第七十四章 刀尖上的舞蹈
躲进上次的巨石下，望着大阵，星河沉思起来——怎样才能让元婴高手站在阵门前，而且要保持至少20秒不关闭呢？ 威胁！ 让他感到不确定的威胁，他必定戒备观察，以防万一。但是，太过强大的危胁气息他做不出来，而过于弱小的气息只会引来雷霆一击。不过，这难不倒他，在强弱之间，还有一种不确定的气息，更容易达到他想要的目的。剩下的就看怎样让他保持二十秒的狐疑与犹豫了，这需要更多更巧妙的布置。 他取出几枚剑气石，在空地上摆下，而后在附近移动，体会下剑气强度，发现有点强。他又埋到地下不同深度，感应了几遍，直到气息隐晦又略有显露，这才满意，先收了起来。 这是最基本的布置，但还不够。 剑灵石不大，发动磁御，可以在五十米内控制其移动，如果借助磁煞坛，可达到二百米，增幅三倍，这个距离比较安全。 令剑灵石移动，这是第二个布置。 不过，此地草多树少，而高手若趴在草丛里，感觉未免怪异，要想达到神秘效果，若隐若现才是王道。 “水幻身！” 由灵力与神识构成的黑色人形出现，五官还有点模糊，却与他有两三分相像。在他的控制丁，水幻身能做些简单的动作。由于几乎没有重量，因而像个幽灵。 “用在此时正合适。”星河很满意。 对于水幻身，他一直是一知半解，非常疑惑，它似分身又非分身，能施展出来却不知为什么能施展。虽然很长时间没用了，但并未生疏，反而比之前更凝实，驻形时间更长，更具灵性。他暗暗决定，要仔细研究研究。不过，他没想到，这个想法在几十年之后才付诸实施。 …… 两天后，毒汐沼泽的毒气水平基本恢复到了平时水平，谈淡的毒雾弥漫着。 忽然，山谷大阵轻微波动，一个阵门开启，从阵里飞出一人，散开神识，绕着山谷转了一圈，巡逻去了。一个小时后，那人从原处入阵。不一会儿，又有一人巡逻，时间都差不多，而且都从固定地点进出。 一天后，星河神色凝重起来，因参与巡逻的元婴高手多达四人！都是元婴初期。这是个重要情扱，从而也坚定了他刺探阵内情况的决心，否则的话，天知道里面还会给己方多大的“惊喜”！ 夜暮降低，一名老者从阵中现出身影。就在他准备一脚跨出阵门的时候，一道不算清晰但凌厉地剑气突然消逝！他一惊，收回前脚，站在阵门中，展开神识扫描剑气传来的方向，然而，却没有发现人，这令他的警惕性提到了最高的程度，能在他的眼皮底下而让他感应不到人，对方至少是隐匿气息的高手，而且，未免太高了。他知道对方并未离开，甚至一度接近到三十米处！但是，他却不知道对方是怎样接近的！对方的剑气虽然几近于无，但那隐晦的气息若隐若现，他能断断续续地感应到。 他犹豫了。 退回去？ 开玩笑！怯敌不出，又未查明敌人底细，这是严重渎职，就算自己是元婴期，也得吃不完兜着走！ 攻击？ 愚蠢！找不到确切位置乱打一气，不但让敌人看清自己虚实，更可能被刺杀！ 最好的应对便是以静制动，摸清敌人的底细。而阵门自然是攻守兼备的绝佳位置。 忽然，一处草丛轻摇，如微风拂过，那么得轻微，但他双眼寒光一亮，立即发动禁锢，练结了那处的灵气，然而，却一无所获，只不过那一刻，对方剑气略有外泄，这更加重了他的疑虑。 时间一点点过去，转间半分钟过去了，他开始产生了怀疑。 己方有四人巡逻，而敌人的隐术如此高超，应该早就人不知鬼不觉地查清这点，那么，对方应该知道，半分钟，足够己方高手闻讯而来了，因此，他此时应该撤走才对！除非对方人多，但这种可能性很小，因为据季发的情报，小小青云界根本没有元婴修士，就算季发的情报有偏差，也足以说明，就算青云界有元婴高手，数量也肯定极少，按照青云界与青云洲的天地元力及人口对比，一两个就顶天了，而且，这里的天地元力不足以维持元婴中期的修为！ 想到这里，他顿时安心，暗做准备，一旦对方有哪怕一丝气息暴露，便展开猛烈的覆盖式攻击，只要位置正确，敌人便无法维持隐身状态！ 五秒之后，正前方五十米处忽然出现一个模糊影子，由于天黑和毒雾阻挡，他看不真切，而神识又探测不到，但他敢肯定，那必是敌人！ “嗖——” 飞剑以极快的速度冲了过去，半空中，几十道剑气刺向人影！ 受到攻击，那人影诡异地忽然消失！ “想跑！” 那人猛地冲过去，忽又感到不远处剑气微泄，心中一喜，追了过去！转眼间翻下山头，消失了身影。 “嗖！” 一道身影从阵门侧前方不远处飞起，御剑朝沼泽深处急驰而去，十秒钟后，便飞出十几里，正是星河！他边逃边暗呼侥幸，因为他忽然想到，自己的计划有一处明显的破绽，那就是怕对方的覆盖式攻击！为了控制剑气石在土洞里上下移动改变剑气强度，同时也为了对那人造成足够的压力，自己与阵门的距离其实很近，而在只有薄雾和草开阔地，若敌人果断攻击，他很可能会被攻中，从而被找出来！ “运气，运气！”到了安全距离，他喃喃自语，但他也警告自己，好运不会永远站在自己这边，下次，就可能就是丧命之时！因此，心须谨慎再谨慎，缜密再缜密！ 短短五十秒，很有点刀尖上跳舞的刺激感，星河利用自己的能力，成功地刺探到了阵内的情况，现在，他必须尽快通知语天涯商讨对策，大战，已迫在眉睫！ …… 一天后，星河离开了毒汐沼泽，并在原处找到了魅舞儿。见他没事，魅舞儿终于放下心来。 “他们来了吗？” “在路上了，三天后到达。”魅舞儿答道。 星河想了想，取出一张传讯符，把情报简要记录下来，放了出去。传讯符化作流光飞向高空，眨眼消失不见。 接下来，两人加上龙爷便找了处山洞栖身，等待大军到来。 星河倚在石壁上，一边摸索着杀狱剑，一边发呆，老毛病又犯了。 魅舞儿走到他身边坐下，问道：“里面的情况怎么样？” 星河回过神来，盯着杀狱剑，剑光射到脸上，映成了一道血光，令魅舞儿生出不祥的预感。 “敌人很强大，有四名元婴初期高手，还有……一名元婴中期坐镇。”他的语气很平缓，却骇得魅舞儿心中发寒，要知道，己方才一名元婴初期修士！ “那……其他的呢？”她还心存一丝幻想。 “结丹期六千人。” “六千！”魅舞儿干涩地呢喃：“我们最多不会超过三千，差距……太大了！” 她看向星河，问道：“我们，能赢吗？”她恐惧了。 星河听出了她的恐惧，笑道：“这可不像你呀。” 意识到心神不稳，魅舞儿连忙镇定下来，安静了一会儿，忽然轻声道：“这次，躲不过去了。” 星河点点头道：“青云界这么小，还能躲到哪儿？万兽森林？还是这个毒汐沼泽？有几个人能在那种地方生存下去？每个人都有许多牵挂，无论如何，这一战都躲不了，而且，还必须胜。” 魅舞儿知道他没明白自己说的是什么，其实，她何尝明白，自己的选择是对是错？ 挥去那个困扰自己许久的问题，她回到当前的话题：“能胜吗？仙域不会只有这些人吧？”她苦笑，没有一点信心。 “我们唯一的机会，就是传送通道。如果能破坏，仙域也不可能轻易再打通一个，我想，他们为此肯定付出了很大的代价。” 魅舞儿摇摇头道：“仙域肯定也深知这点。” 星河沉默了。 半晌，魅舞儿站起来，忽然笑了一声，问一脸疑惑的星河：“如果我被抓了，你希望我怎样？” 星河一股错愕：“你这是在乎我的看法吗？” “你只要回答我！”魅舞儿嗔道。 “听真话吗？”星河语气怪异。 “当然！难道要听废话吗？”魅舞儿扬眉。 “那就……自杀吧。”星河神情平淡。 “你！”魅舞儿以为他在消遣自己，怒了。不过，又一想，忽然间想明白了，落寂地坐回原处。 许久，她又问道：“如果，我连自杀都做不到呢？” “我……勉强帮你个忙。” 魅舞儿笑了，似乎很开心的样子。 星河却低下头，眼中露出一丝悲伤，在这场几乎必输的战争中，如果雪凌波、莲采露、符志等人也落到那一步，自己会怎么做？ 也帮她们个忙？还是让她们去承受悲惨的未来？ 他发现，自己无法回答，或者说，不愿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