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傀儡术
傍晚，“药财”店打烊后，符志施施然求见，中年人紧随而至，却被药财以打烊为由稍后再见。 正当他担心两人私下交易时，符志却很快出来了。 中年人狐疑，随后得到保证，两人并未交易后，才放心离去。 此后数日，中年人六次竞价，想迫使符志高价买药，结果倒有四次破费了自己，但他心中依然愉快，因为符志已到了以符箓作价换取药财的地步了，显然策略已奏效。 这蠢货哪知道，符志早与药财合谋，由药财秘密联系熟络的药贩，三方狠狠地宰了吴族的中年人一笔，几天下来，符志共获利一千多灵石，狠狠地出了口恶气。 …… 第二天同一时间，星河又来到“傀生”傀儡店。 老人头也不回地问：“传动阵法可明白了？” “原理明白了，尚需实践。”星河回道，“昨完回去后，凭着白天的理解，基本上把传动阵法弄明白了。从原理上讲，并不是很难，但若要完成整个傀儡地运动，使傀儡真正用于实战，小子觉得，还应该需要更多辅助法阵来完善。” 老人没说什么，放下原先的工作，然后开始重新制作一个与昨天一样的人形傀儡。他的手法十分纯熟，一把刻刀翻飞，一个时辰后，所有身体部件已经制作完成。 接下来，应该是刻画法阵，然而，这次的法阵却完全变了。 首先，原理完全不同。这些法阵都是成对出现，彼此间并无筋状物传动。 其次，关节处未刻阵。 从这两点推断，这种法阵实现运动的方式肯定是通过引力或斥力！由功效反推原理，再快速从阵法最基础单元分析，星河很快明白了六七分。 又是一天，傀儡完成。 老人又控制傀儡做了几个动作，星河发现，动作虽然依旧呆板，运动轨亦依然固定，但速度要快不少。 “这是傀儡术专用阵法中的‘引斥力阵’。明天再来吧。”老人说完，照旧拿起娃娃傀儡，蹒跚上楼。 老人传艺之心已很明显，星河躬身致谢。 第三天，老人依旧制作新的傀儡，但这一次，因为法阵相当复杂，用了三天才完成。 星河知道，这次所用阵法含有相当比例的引斥力阵，但都是以一种复杂的控制核心来控制，再深一点，他一时也搞不明白了。 这次，老人似乎有些疲惫，并未演示。 第五天，星河依旧准时到来。 这次，老人没有再做傀儡。在桌子上，摆放着五个傀儡。 老人今天谈兴很高，与以往判若两人。 “这两个都是以传动力阵驱动，这个最简单、最基本。”正是第一天做的。 “这一个，复杂一些。”老人控制第二个活动起来，动作虽呆板，但运动轨迹趋近完美，例如，通过肩关节的转动，手臂可在360度内，做任意方向的动作，但控制起来要难一些。 “这两个，都是以引斥力阵驱动，区别与这一对一样。” 果然，复杂的那个动作更完美，而且比传动驱动的更快，而且毫无疑问，可靠性更好。 老人看着星河问：“你觉得哪种驱动方式更好？” 星河将自己观察到的回答完后，有些为难，“小子对傀儡之术并未学习过，孰优孰劣无不妄言。而且，小子觉得，傀儡首先要灵活，易于控制才是第一位的，如果能象我们修士一般，就好了。” 老人看了星河好一会儿，突然哈哈大笑起来，随后叹道：“很优秀的直觉，很大胆的设想。” 老人神情沉寂下来，有些感叹的意味，“这两种驱动方式，都是最简单的，到目前为止，这第五个傀儡，才是最完美的。” 老人闭目静坐片刻，以神识控制第五个运动起来。但见人形小傀儡腾挪翻滚，十分灵活，竟然能打一趟拳法，看得星河目瞪口呆。 然而，短时间的cao控，老人的精神消耗不小。 歇了歇，老人叹道：“看出来了？” 星河点点头，“越完美的控制，越消耗元神。” “对，”老人欣慰地点点头，“但是，人对自身的控制时，元神的消耗却极少，为何？” “这是不同的，人是有生命的……”星河脱口而出，却无法说明白。 是啊，人是不同的，但不同在什么地方？ 人是有生命的！ 但这也只是一种模糊的说法，很表面。 但老人对这个说法却很满意，“不错，追求极致的傀儡的过程，其实就是破解生命奥妙的过程，但对修仙者来说，这只能算作一个方向，创造生命，或许只能是神明的能力了。不过……”老人眼中忽然迸发出灿烂的神彩，“制作融合生命的傀儡，却非可望而不可及！” 老人一字一字地严肃强调，“以下的话，你要谨记，不但对于制作傀儡至关重要，而且对于你的修炼，也有很高的借鉴意义！虽然，有些只是推测，但却有一定的证据，只是并非完全确定而已。” 星河郑重地点点头。 “你的直觉没错，傀儡的驱动方式并不是关键，任何方式发展到极限，都近乎于道，没有多少优劣可言，只是是否适合而已。” “但是，你也看到了，越完美的傀儡，控制越困难。” 星河点头。 “先说控制单个傀儡。傀儡内置的控制核心也是由法阵控制，叫‘御灵傀阵’，是将神识与运动系统相连的，这与法宝的法阵功能相似，但要复杂许多。更灵活，意味着更多更复杂的控制，而对神识的消耗更多。但消耗只是一方面，神识再强大的人，或许可从控制时间长，但与控制的完美并无绝对关联，通俗讲，是一心多用的问题。” “一心多用？”星河不由想起自己的天魔锁玉功中锁魂部分，似乎也是这种。 “对，有一种功法，名为‘分神御傀术’，是一种极高深的功法。共分两层，第一层名为‘分心术’，修炼成功，可以较完美地控制一个傀儡，甚至同时控制几个傀儡。” “这么厉害！”星河动容，“若如此，修士若与傀儡配合的话，威力岂止倍增！若再配合阵势……” 老人呵呵一笑，“年轻人对力量都充满向往，但你不知道，这第一层即便大成，但要达到你所说的程度，一般也只能同时控制两三个傀儡而已。” 星河呃然，这与大量投入的时间、精力显然极不匹配。 “分神御傀第二层为分神术，若修炼至大成，你知道可以控制多少傀儡吗？”老人乐呵呵道。 星河急切摇头。 老人双目放光，略显急促地道：“如果你的元神无限强，那原则上可以控制无数个傀儡！” “嘶……”星河大惊，“即是说，练成后，控制数量只与元神强度有关？” “是……” 星河惊骇。 没料到老人话头一转，“但，严格来说，只是决定一半。” 看着老人有点幽默的样子，星河有些无语，但心中很高兴。 “这就牵扯到傀儡本身了，要达到这种效果，所需傀儡需要达到第二层次——‘灵傀’！” “灵傀？” “是的。第一层次的傀儡属于‘拟傀’，是模仿人或动物活动的最低层次，控制方式上属于‘末端控制’，也就是直接控制其每个动作。” “难道，灵傀不需要？”星河心中一动，那样的话，岂不是…… “是的，灵傀的关键在于这个‘灵’字。它是以祭炼的方式，将元神、鬼魂等封入傀儡，使两者几乎融合为一体，仿佛赋于其灵性一般，可以说是半个生命体……傀儡师只需给予被控制的元神下指令即可，就如同个指挥人类一样。” 星河眼睛一亮，由衷赞叹：“傀儡术，果真奇妙！” 老人却摇头道：“可惜，元神离体，并不能长久存在，哪怕是传说中的元婴以上修士的元神，也不行。” “难道没办法保持元神不散？” “有，但普通如养魂木，也仅仅略微延缓而已，再高等的养魂异宝，那是可望而不可求的。” “为了解决这个问题，傀儡衍生出两个分支：以御灵傀阵为主方向的‘阵御傀’，以元神为主攻方向的‘魂御傀’。目前来说，阵御傀的水平要高很多。” 老人一转话题，“如果让你选，你会选哪个分支？” “魂御傀。”星河毫不犹豫地回答。 “呵呵，”老人不置可否，“但我要告诉你，魂御傀路线，有相当一部分理论还处于验证阶段。” “推想？”星河讶然。 “是的，”老人道，“见过鬼吗？” 星河点头，“看见百鬼狱的修士用过。” “那不是鬼，”老人摇头，“百鬼狱所谓的鬼，是以修士元神为根本，置于死气重的极阴之地祭炼而成，严格来说，那其实是‘鬼灵’。” “鬼灵？”星河不解。 “嗯，真正的鬼，如果不是遭遇至阳之物等危险，是不会自行消散的，就相当于一种‘灵体’。” “那种由灵气孕育的灵体？”星河奇道。 “是的，说起来，修士的‘灵根’之说，便由此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