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问

    “你应该早就知道这里会出现这种情况了吧，带我们来到底是什么意思？”霍小路很直接地问道。

    站在那块凹地的边缘位置，阴主深呼吸了一口冰冷的空气，说道：“仔细感受一下。”

    霍小路和易染有些疑惑，都闭上了眼睛仔细感知周围的一切。看到他们这副模样，火琉璃轻叹了一口气，也闭上了眼睛。

    山林里一时间又恢复了平静。可能是因为这个地方还是有些诡异的缘故，山林中的动物们都不愿接近这里，这让他们有了一份难得的清静。冰凉的晨风吹在脸上微微有些刺痛，但几人的心却慢慢静了下来。

    霍小路闭着眼睛，调动自己除了视觉以外的所有感官来感受这里的环境。可结果却并不理想，除了自己的呼吸声和周围的寒风，他再也感觉不到其他。

    皱着眉头，他不死心地继续搜索着这里的一切，可还是没有什么结果。自己完全就是处在一个完全正常的环境里。

    等等，不对，完全正常？

    这里明明是一片生死交际之处，不管是阴死之气还是生命的气息都应该很充沛才对，可自己为什么一点也没有感觉到？

    想到了这一点的霍小路心情稍稍安定了下来。他明白阴主让他们做这件事情肯定有他自己的想法，因此他更加努力地想要去弄明白这里面的究竟。

    不过，到了最后，他感觉自己的头都有些晕了，还是没有明白这里面的玄机，这让他觉得无比丧气。懊恼地皱了皱眉头，他睁开了眼睛。

    此时天已经大亮了，阳光透过枝杈投射在地上和自己的脸庞上，微微有些温暖的感觉。霍小路睁开眼睛感觉眼前的光亮让自己的眼睛很不舒服，下意识地眨了眨眼睛。

    就是这一瞬间，他觉得自己整个人好像忽然恍惚了一下，这让他不由得精神一振。

    他睁开眼睛，感觉视野一瞬间明亮了许多。这不仅仅是光线的原因，他可以很确定，这是自己本身的变化。

    他感觉自己的眼睛就像是之前一直都蒙着一层灰尘一样，直到今天才擦洗干净。不仅如此，他感觉自己就像是换了一个人一样，连心也变得通透起来了。

    “你醒得早了。”

    阴主对他说道。不过看他的脸色对于这个结果还算是满意。

    霍话，只是看着他扬了扬眉角，示意他给自己一个解释。

    “这里充斥着阴死之气和生命之气，是一处极为罕见的所在。在这里，你的整个身体无时无刻不被这两种气息冲洗着，两种气息的冲撞会将你身体和魂魄中的杂质全部洗刷掉，所以你才会有这种脱胎换骨的表现。”

    闻言霍小路这才恍然大悟。怪不得要他们将所有的感知打开，原来是要让这两种气息进入魂魄。

    之后他看了看依旧紧闭着双眼的火琉璃和易染，有些担心地问道：“她们两个没事吧。怎么还没醒？”

    阴主笑笑道：“放心吧，她们没事。这个事情是醒来的越晚越好，时间越久灵魂受到的洗涤和滋养也就越多，对自身的好处也就越大。”

    他看了一眼对方说道：“因为之前的变故，你现在的心境并不稳定，能做到这种程度已经很不错了。”

    对于这些霍小路倒是没觉得怎么样，对于他来说，这种事情就像是一种机缘，自己既然这时候状态不好，没能得到更大的好处，就说明此处和自己的缘分有限，不能强求。

    不过，虽然没有得到更大的好处，阴主还是给了他另外一个惊喜。

    “既然你现在已经经过了生死之气的浸染，那么你能不能明白生死是什么？”

    面对阴主突如其来的问，霍小路很明显怔了一怔。对于这个问题他心里面其实没有什么概念，对于他来说，生就是活着，死就是死去，就好像是人和鬼，**和魂魄，这没有什么好说的。

    不过，既然阴主这么问了，那么事情肯定就没有这么简单才对。

    看他皱着眉头陷入了深思，阴主也不着急，他负着手，望着大好晨光，像是也在思考自己的事情。

    过了良久，火琉璃和易染还是没有睁开眼睛，霍小路那边却已经有了答案。

    “所谓的生死，应该只是‘存在’的一种状态吧？”他有些不确定地说道。

    看到阴主示意他继续说下去，他便继续讲道：“以前我一直认为生死是一件很简单，而且泾渭分明的事情，就像是阴和阳，有和无，人和鬼。”

    “可是现在我觉得这种想法有些太过简单了。就像你之前说的，阳极阴生，破而后立，所有看似完全相对的事物其实本质上都有些某种联系，这也就说明‘绝对’这个词语其实是一种错误。”

    “你要是让我说生和死是什么概念，那我现在还无法回答，但是我觉得生死并不仅仅是简单的生和死，这其中应该还牵连着一些很复杂的事情。”

    他说完以上这些话之后，便不再开口，等待着阴主话。

    沉吟了一下，阴主开口了。

    他说道：“其实你已经算是说对了，生死本身牵连着很多复杂的东西，妄谈生死其实是一件很愚蠢的事情。就如同生者不知道死亡为何物，亡者忆不起生前种种，世界上没有任何存在能够完美诠释这两个字的含义。”

    顿了一顿，他继续说道：“我之所以问你这个问题，也不是为了让你参透生死，这是不可能的事情。我只是想知道，当你现在经历了这么多生死关头后，是不是能够坦然面对生和死的界限。”

    霍小路皱了皱眉头说道：“这世界上应该没有什么人能真的不畏惧死亡吧？”

    阴主摇摇头道：“也不尽然，其实这只需要一个理由。就比如现在。”

    “现在的生死阴阳界变得如此混乱，而且你我的家人都落在了敌人手里，我们都知道，想要救出他们实在很难。所以我想知道，你是不是已经准备好了，为了一些东西能够不顾一切地去面对这场极有可能死亡的战争？”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