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白衣老翁
在场的魏正、沐青和孩童们纷纷四下张望，却一无所有，忽然，头顶的虚空中一片云气翻滚，只见一人仿佛从这淡淡的雾气中凭空生出来一般，倏地一闪，便出现的众人的眼前。 来人是一位白衣老者，身材纤瘦挺拔，慈眉善目，一头白发和嘴下三缕长须随风飘洒，脸上皱纹密密麻麻，面色却十分红润，鼻直口阔，天庭饱满，一双眼睛微眯，隐隐露出精芒，外披一件纯白色长袍，宽领大袖，双手背在身后，一对长袖几乎及地。 老者一出现，魏正神情一紧，连忙上前一步，拱手施礼，紧着说道：“晚辈魏正，参见前辈，不知前辈大驾光临沐家，所为何事，敝家主就在不远处的木楼中，晚辈……” “不用了，哈哈”老者淡淡一笑，“我只是在游历中途经此地，看到你在给这些小娃娃讲道，便听上一听，不过，你刚才所说的这万物皆对应五行，确是错了” 魏正一听，连忙说道：“晚辈见识只是井底之蛙，让前辈见笑了，可否请前辈教训一二？” “好，我就来说说”老者道：“这世上绝大多数之物，或是法则，确实可以用这五行之说来概括，其间相生相克，也很是玄妙，不过，五行之说，也并未囊括这世间万物，一些事物是由此五行而来，却又特性鲜明，独成一物，而有些事物却是变化无常、五行轮转。” 老者看了看一旁傻傻站着的一群孩童，继续道：“比如这天雷，这寒风，其性可由五行之说衍生而出，而他们却独成一物；天雷爆裂之时，摧枯拉朽，性似烈火，但其转瞬即逝，又不似火焰那般延绵不息，故雷可说是单独一物了。” 老者顿了顿又道：“且你们或许不知，有些人在灵根转化诞生之时，会生出异灵根，比如雷灵根，只是这样的人很少，在修仙者中万中无一；还有，老夫在游历之中曾见到过一族妖修，名曰‘月兽’，这族人本体是一种体型很大的蝙蝠，他们的灵根在产生之时，大多都是风灵根。” 老者又好似意犹未尽的说道：“不过大多数的妖修和我们人类修士不同，他们天生只具备五根，有的是四根，却都缺少意根，故绝大多数的鸟兽鱼虫，只是凭本能活动，只是其中一些机缘绝佳的，能通过服食一些灵物，或者是多年的修炼，开了灵智，生出了意根，这样才能有意识的开启修仙之路啊，这月兽一族，说是一族，我见到时，也就只有七八人而已，他们的族长，修练之余，还在不断的搜集一些灵草灵丹，喂食给那些蝙蝠，希望壮大族群呢，哈哈——” 众孩童听了老者的话，一个个小嘴张的能塞进去一个拳头，这鸟兽鱼虫之中也有修仙者？真是闻所未闻。魏正也是满脸惊讶，见老者停了下来，连忙应声到：“多谢前辈赐教，晚辈真是大开眼界了”。 老者却转头冲着那位刚才一连串提问的沐青看了一眼，脚步突然一迈，几丈远的距离好似并不存在，倏的出现在沐青面前，缓缓的伸出一只手来，轻轻的摸了摸少年的额头，缓缓的道：“娃娃，我来回答你那个关于心法的问题如何啊？” 沐青有些愣住了，不知道这老者为何跟自己如此亲近，睁大了眼睛看着老者，却出口道：“老前辈，我看您的神通，您一定是元婴境界的修士吧？” 老者一听，不禁莞尔，哈哈大笑道：“小娃娃，你如此的鬼灵精，想探听我的修为来着啊？” 魏正脸色一变，急忙施礼道：“前辈，这孩子口不择言，还请您恕罪。” 老者却没有一点生气的样子，继续笑着道：“不碍，小娃娃，你说是元婴，就是元婴吧，哈哈，现在你想不想听我回答你那个问题啊？” “嗯，老前辈，您修为这么高，可比神仙，肯定能令晚辈茅塞顿开！”少年乖巧的道。 老者大大一顶高帽一带，却知道这不是恭维之辞，只是沐青的一片敬仰，微微一笑，开口道：“这修仙之途，说是逆天而行，有道理，说是顺应天地法则，也有道理。说其逆天，因为修出那些列害神通，修出这许多的寿元，确实有违天则，这天地给我们百十年的寿元，自然是有其道理的，如果人人都寿元无限，那人岂不是越来越多，这么多人要吃、要喝，总有一天把这片天地间的能吃的，能喝的，都用完了，人不也就都要饿死了吗？对我们修仙者来说，吃喝倒是小事，那用来修炼的灵气，那些灵草灵药，各种资源，也是消耗甚大啊，我们用了这些东西，天地间便少了这些东西，这不是逆天而行吗？” 老者稍做停顿，好像要等沐青把刚才说的话都消化了，又继续说道：“说这顺应天地法则，却不是说这修仙之事本身，而是说这修仙的方法，这天地法则之力，深奥庞杂，对于修仙者来说，若不懂这法则的道理，不去探究这法则的奥秘，如何去利用这些法则修炼自身啊？比如说像你现在的修为啊，开灵初期，我想你们这位老师也教授你们如何感受这空中弥漫的淡淡灵气，如何把这些灵气引导入体，这些就是你们对这天地法则之力的利用了，所以说，应和天地法则之力，修炼自身，就是修仙之路了。” “你可明白了？”老者注视着沐青，轻声问道。 “有些明白，但是还不太明白，那么与人争斗之时，胜负也在于对这法则之力的运用了？”沐青又发一问。 老者眼光一闪，似乎对沐青突然问出法则之力有些诧异，随后说道：“与人争斗，先是比修为，比手段，比智慧，你说我是元婴修士，那我可以告诉你，我这修为还依然只是感悟这法则之力来修炼，等到了炼炁，也只算是对这法则之力初窥门径，离用其斗法还远着呢。” 老者声音一驻，仿佛想起了什么，又再用手轻轻拍了拍沐青额头，好像很喜欢这眼前这白白净净、眼光灵动的少年，道：“我俩也算有缘，我送你件小礼物如何？” 沐青闻听一喜，忙道：“谢谢老前辈！” 而老者此时却忽然转过身去，对魏正道：“不用麻烦了，我还有事，不留了”，说罢，身影一闪，像是一片被风吹起的叶子，身子猛然飘向空中。 沐青看老者要离开的样子，急忙望着已飘上天空的老者喊道：“老前辈，礼物呢，礼物没给呢！！”又急急的喊：“什么时候能用法则之力？？” 老者身形看似缓慢，却三飘两飘，就在视线中消失了。 魏正此时张着的嘴还没闭上，只好苦笑一声，喃喃的道：“这位前辈真是高人啊，我刚张嘴，还没说话，他就知道我要说什么，呵呵——” 沐青此时却也喃喃的道：“先生，都怨你，定是这位老前辈猜到了你要留他和家主一见，又要问他身份来历，人家怕麻烦，赶快走了，说好给我礼物，都没给，都怨你。” …… 还是这片木屋群，最中间一栋三层阁楼，阁楼虽然只有三层，却比别的木屋要高上许多，白光一闪，一位白袍老者身影闪现，却正是那位刚刚还在学堂跟孩童们说话的白衣老者，他刚才从空中消失，却没有离开这片木屋，反而来到其中的一间，只见老者轻轻一推屋门，飘然而入。 此间木屋不算大，里面不是住所，而是祠堂，一张制作考究的紫檀木供桌上摆着香炉和贡品，供桌后面的长案上，大大小小的贡着上百个灵位，看来都是沐家先祖的灵牌，老者在贡桌前站立不动，忽然一伸手，一块灵牌被吸到手中，老者低头看着灵牌端详了半天，有些出神。 许久，手一挥，灵牌飞回到原位，老者也不停留，转身出了阁楼，站在了阁楼的外廊上，放眼望着沐家这片宅院，此时日已偏西，就要落下山头，洒出一片片金色的光芒，把老者一身白袍映的仿若金质—— 老者轻轻叹了口气，喃喃低语道：“沐家，三千年了。”老者眼中露出一丝难以分辨的情绪，又仿佛下了很大决心的吐出几个字“法则之力！化神！”随后身形一动，便在这片金色中消失的无影无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