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二章 人人唾弃
第二百九十二章人人唾弃 沐千寻被盯得莫名其妙,往左,慕宥宸便向左,往右,慕宥宸也跟着向右,这是存心要较劲。 干脆她就抱着噬心站在原地不动,狠狠的瞪了慕宥宸一眼,咬着嘴唇,眼神幽怨。 虽说噬心娇小瘦弱,可她也不比噬心好多少啊,慕宥宸这样挡着她的道,是欠扁吗? “寻儿,让凌泽抱着,你看那边。” 慕宥宸声音很轻,神情却是一片凝重,丝毫没有捉弄她的意思,亦是无心应付沐千寻的心思。 凌泽识趣的将噬心接过去,不由得腹诽,怪不得慕宥宸看着沐千寻抱起噬心也无动于衷呢,敢情是准备让他做这个苦力啊。 不过也是,能使唤人不使唤,那就不是慕宥宸了。 沐千寻迟疑了一瞬,顺着慕宥宸的目光看过去,撇过一具具的尸体,落在轩辕浠身上,一脸的愕然。 方才沐千寻只顾着噬心,什么都入不了她的眼,自然是没有看到轩辕浠,而慕宥宸却是清清楚楚的目睹了整个过程。 在战斗结束之时,轩辕浠不顾夜晨她们的阻拦,发了疯似得冲到宇文萧墨面前,再然后,就是沐千寻现在看到的样子了。 不知是弓箭手的准头太好,还是宇文萧墨脆弱不堪,他可比噬心早断气的太多。 若不是噬心的那掌,估摸着就是再撑半个时辰,也没问题,果然无情宫的徒众还是与一般人不同啊。 宇文萧墨的死,都是宇文萱一手造成的,她的第一反应是用宇文萧墨做她的挡箭牌,而不是躲开那支箭,更不是宇文萧墨会保护她。 俗话说得好,大难临头各自飞,这句话果真没错,什么昔日爱侣,在宇文萱推了宇文萧墨的那一刻,一切都是过眼浮云。 可是这轩辕浠跪倒在宇文萧墨身前,哭的伤心欲绝,又是闹哪般啊。 沐千寻长长的叹了口气,到底还有多少事是她不知道的,整件事到底有多么的错综复杂。 缓缓走到宇文萱面前,双手环胸,居高临下的望着她,等待她的发现。 宇文萱脸上的纱巾早已不见了踪影,她最怕的就是别人看到她的容貌,好像只要有纱巾遮着,就不会有人知道她脸上的秘密,有些人总是喜欢自欺欺人。 紧紧的攥着宇文萧墨的手,似乎再用力一点,就能把他唤醒一样。 一双水眸哭的红肿,呜咽个不停,那颗朱砂痣红的刺眼,红的夺目,在那夜被丢在凌寻小筑,都没见她哭成这个样子。 “萧墨,萧墨,你为什么不听我的,你为什么不离那个贱人远一点,你起来啊,你起来啊!” 从沐千寻看见她为止,她就一直在边碎碎念,边落泪,这下,竟崩溃的哭喊出声。 可能是哭过的原因,沙哑的声音更刺耳了几分,愈发费力。 用力的摇晃着宇文萧墨的手臂,跪着的身形一个不稳,直接跌坐到了地面上,染上那粘稠的献血。 顺势伏在宇文萧墨的胸口,哭的不能自已,纤细发白的手掌胡乱摸着他冰凉的脸庞。 四面八方都是流淌的献血,僵硬的尸首,轩辕浠的痛哭,让这场面显得愈发悲凉。 轩辕浠与沐千寻年龄相仿,正值妙龄,还是轩辕部落首领之女,沐千寻实在想不到在她身上究竟发生过些什么。 她脸上的疤痕是怎么来的,她的嗓子为什么是坏的,为何她落在了自己手上,没有人救她,眼前的男子与她是什么关系? 眼泪果然是最强大的武器,望着轩辕浠的模样,沐千寻不禁动容,能为一个人哭成这样的人,又能坏到哪里去: “喂,别哭了,我们该走了。” 回应她的,仍旧是忽高忽低的哭声,与这沉闷的空气交融,仿佛置身地狱的错觉,看看噬心,再看看轩辕浠,脑袋生疼。 沐千寻没有去勉强,也没派人强行将轩辕浠拉走,硬是等到双腿都麻木的站不住了,轩辕浠终于是哭不动了。 “能把他…也带走吗?” 轩辕浠摇摇晃晃的转身,至此还是不愿意放开宇文萧墨的手,望着沐千寻的眼神从来没有过的柔和,满满的恳求,脸上还挂着晶莹的泪珠。 沐千寻紧抿着唇,蹙眉打量着轩辕浠,轻轻点头: “你随意,要带他走,就让夜晨她们来帮忙,我要尽快回凌寻小筑。” 话罢,本欲潇洒的转身就走,突然僵住,双脚麻木的抬不起来,酥麻又带着微微痛意的感觉一阵阵袭来。 慕宥宸轻笑着摇摇头,蹲下身,半跪在她面上,一双修长的大手放在她小腿上,尽心的揉捏起来: “逞强过头了吧?” 沐千寻一怔,麻木的感觉的确缓解了不少,既感动,又震惊,冷漠高傲如慕宥宸,竟然会屈尊为她当众揉腿。 她该说什么好呢,仿佛眼泪马上就要夺眶而出了,不过,这个时候,好似不适合这些,讪讪一笑,将要出口的话通通咽了下去。 她很心疼噬心是真,可是对她没有深厚的情感也是真,她死了,她很难过,却并不会影响她什么,这也是人之常情。 对于轩辕浠嘛,曾经一个她欲杀之而后快的女子,她哭的再惨烈,自己也只能漠视,不足以引发的她同情心泛滥。 只是,别人哭的时候,伤心的时候,于情于理自己还是不应该笑的。 凌寻小筑中,沐千寻扶着额头,呆呆的望着换了干净衣服,处理了血迹,用白布蒙起来的两具尸首,有几分无奈。 他们原本只是打算单纯的去看一出好戏不是吗,只是要做一个旁观者不是吗,怎么绕着绕着,就把自己又绕进了那出戏呢,原来没有几个人,能跳出去的。 心中猛的升腾起一个奇怪的念头,赫连锐绝会不会马上派人围了这院子,治他们个通敌之罪。 秀儿安静的坐在台阶上,双手拖着脸蛋儿,这几日,她的心情已经好多了,只是还会偶尔伤感。 不知是不是被她传染的缘故,从那夜之后,凌寻小筑的气氛就怪怪的,沐千寻像是变了个人似的,沉默寡言,经常谁的话都不应。 今日是沐千寻多日以来,首次出门,回来瞧着情绪是好多了,不过又带回了两具尸首,秀儿都已经见怪不怪了。
“秀儿,你也该回岚竹园了,再不回去,你爷爷该急出个好歹了。 这凌寻小筑,你什么想来,我都为你敞开着大门,好不好?” 沐千寻冲秀儿挑挑眉,这丫头怎么还赖上她了呢,虽说她很喜欢这个丫头,她也不能常住这不走吧。 她自己总是麻烦不断,与她走的太近的人,总也不能独善其身,就算疏远不得,也不想过分亲密。 秀儿歪着脑袋,弯弯的眼眸依旧干净如斯,只是多了几分沉稳,不情愿的点点头,呐呐的应下: “好吧,郡主可要说话算话,我一定会天天往这儿跑的,郡主可不许嫌我烦。” 轩辕浠躺在厢房的床榻上,面无表情,呼吸极轻极慢,一双水眸眨都不眨的望着床顶,活像一个活死人。 沐千寻坐在桌前,背对着轩辕浠,饶有趣味的盯着桌上的青瓷雕花茶壶,水触碰到嘴唇,凉丝丝的感觉。 这轩辕浠可是她的阶下囚,怎么活的比她还潇洒呢,是短短几天就摸清她的性子了吗,还是想要肆无忌惮的一心求死呢。 “轩辕浠,你不觉得,你欠我一个解释吗?” 室内依旧一片寂静无声,轩辕浠不搭理她,还是不搭理她,就是不搭理她。 她想说,她的脾气真的不好,忍到了极致,可是会发火的,她发起过来,可是要死人的。 嘴角勾勒出一抹迷人的微笑,半眯着的眸子看不透的幽深: “不说话是吧? 那好,我给你两个选择,第一,你乖乖开口,我既往不咎,第二,我现在就把宇文萧墨的尸体扔出去,暴尸荒野!” “你怎么知道他的名字?” 轩辕浠心中一惊,毕竟这样的事,她亲眼经见过一次,由不得她不信,她怎么知道沐千寻是否真的会故技重施一次。 果然,沐千寻的威胁还是有效果的,不过,沐千寻还是默默地泪了,他叫什么,这不是重点好吗。 轩辕浠的声音听起来很平静,可那平静之下,又压抑着nongnong的伤痛: “我解释给你听,我的一切都解释给你听,你要帮我安葬他。” “好!” 沐千寻爽快的应下,反正是处理尸体而已,反正答应了噬心,要去趟云梦峰的,顺带着将宇文萧墨葬了便好。 “你知道那种明明身份尊贵,却人人唾弃的滋味吗? 你知道那种表面奉承,却没有人把你当人看的感觉吗? 你知道,为何今日的救援,偏偏漏过我吗? 你知道我为何要来樊宁城,帮着宇文萱撒谎吗?” 轩辕浠一连串的问题,彻底将沐千寻问蒙了,是,沐千寻的确好奇那些劫场者怎么像没看到轩辕浠似得。 轩辕浠的话,她大抵是可以理解的,前世,她是沐府嫡女,也算得上身份尊贵了吧,谁不是献媚讨好,却原来都是假的,到最后还不是被唾弃,被残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