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一个例外（上）
精神世界内，文轩的精神体飘然独立，一身缁衣淡然，气质出尘，左目黑瞳，右目白瞳。在他身前，归墟之门耸立，巨大的道门本该使文轩的身躯看起来分外渺小，但，这一幕却显得诡异，因为，文轩的气势竟是远远超出了道门，那道门更是散出屈服之意，哪敢有半分倨傲！ 渺小的身躯具备了可撼苍穹的意志，庞大的道门却不敢有丝毫造次，这一幕，若是传出，定会引起修真界的轩然大波，莫说是现在，就算是上古时期，甚至是远古时期，这样的情况也是绝对不会存在的，就算是东皇太一也不可能做到！ “吾生于混沌，乃是这三界苍穹衍生，至高无上，被世人尊为道门，能够推开道门者可入下一大境。自古以来，无数人尝试推开道门，魔族，妖族，人族，还有……那些早就应该被遗忘的种族，吾阅尽修士无数，从未有看不透的存在，而你，却是一个例外。” 文轩面色平静，内心却掀起了波澜，他听到了道门的声音，也成了自古以来唯一一个听闻道门声音的修士，不过这却并不是他在意的地方，他真正在意的是前者的最后一句话……一个例外。 文轩早就已经开始意识到了自己的不同，似乎自己与这个世界从一开始就格格不入。三界历史上从未出现过的天生阴阳双魂核，三代魔神之魄与三代阴阳教主之魂同时存在自己的体内，修炼速度之快连自己都感觉到了恐怖，不仅仅是修炼速度，就连悟性也是那般逆天，同时领悟了八卦之力五行之力阴阳之力更是隐隐间触摸到了混沌的力量。 还有那些莫名其妙出现在自己身边的人。 教五深处的远古大能。也就是紫儿的师尊，他的出现文轩一直都没有怀疑，但在先前的交手之后，文轩却是忽然明白了很多，也添了更多的不明白。那老者分明强大到让人窒息，为何要蛰居教五，是在躲避什么，还是在等待什么？为什么他在见到紫儿之后，会有那般激动的反应，又为何，在文轩保护不利，让紫儿失忆之后，反而帮文轩突破？ 云龙山古庙中的度玄。与他的相遇，只能用巧来形容，似乎度玄与那座古庙存在的目的，就是等待文轩的到来。那一日的院中听雨，文轩顿悟了附灵之术，悟道的中途，明明感觉到了两股强大而又熟悉的气息，那种强大就连如今的文轩依旧感觉到心惊。可当文轩顿悟醒来时却什么也没有发现，当时以为是自己的错觉，也就没有在意。如今，文轩的修为已然强大，凭借着回忆，文轩辨别出，这其中一道气息正是度玄！ 而另一道气息…… 雷球之中，文轩的本体遥遥的看向了远方，黑白二色的瞳孔散发着让人心惊的波动，这一眼，竟是穿透了紫雷，投向了雷球之外，落在了大地之上的某处山巅，只是，那山巅却空空如也，没有半个人影。 良久之后，文轩收回了目光，他很清楚，以对方的实力，若是想要躲藏，自己根本没有办法。 “你若不愿与我相见，我也不强求……不见也好，我更希望，我们之间的关系永远只是大学室友。”文轩的自语，没有人能够听见。 那座距离雷球极远的山巅，一道身影就那么突兀的出现，只是依旧不愿被文轩看见，刻意的掩盖了自己的气息。一袭现代装束，一头短发，一副眼镜，不变的微笑，这人正是……锦哥。 锦哥的眼神透露着复杂，那永恒的笑容都变得那么勉强。 “终究还是被你发现了，不过，这也是迟早的事。这一次蜕变，你已经足够强大，拥有了站在三界顶峰的能力，看来，我保护你的任务真的可以结束了。” “不是不愿见，只是……我不愿你忘记我最初的模样，就像我只想记住与你初见时的记忆一般。任务结束后，我本该自己删去所有关于人界的记忆，但我一定会恳请主上让我留下与你初见的回忆，哪怕承受责罚……” 低声的呢喃，文轩听不见，别人也听不见，这是锦哥一个人的独白，生而孤独，本就不应该存在情感的他本该习惯这样的独白，可如今，却是万般难受。 文轩收回了心神，看向那远古道门，开口道：“一个例外么？我想知道，你在我身上，看到了什么？” “空白。”顿了很久，道门才沧桑开口，它的声音充满了历史的浑浊，如同经历了岁月的老人。“我能看到你的过去，不过却只能看到这一世。你的上一世，我看不到，你的未来，你的下一世，我也看不到。我看到的只是混沌一片，似乎你的存在……” 说到这里，道门犹豫了一下。文轩眉头微皱道：“我的存在怎么了？你说吧，不用顾忌什么。” 道门这才道：“似乎，你的存在本就多余，你是三界之中唯一的例外。换句话说，你，很可能不是三界之人……” 文轩心中掀起滔天大浪，道门所言，与他自己的猜测竟是渐渐发生了吻合…… 文轩意识到，关于自己的生世来历，锦哥，度玄，紫儿的师尊，这些人一定知道些什么，也正是因为他们知道些东西，才会出现在自己身边。若是真如道门所言，自己并非三界之魂，那…… “我到底是谁？” 文轩的神色充满了迷惘，他想起了上古巨神小小的话语——你是王么？你的气息和王好像，好亲切…… 他又想起了混沌真界入口处的那一场梦——从未见过的巨兽，原始的修真者，宽广的荒蛮之地，漆黑的诅咒之漠，还有那难以进入的皇都，以及完全被漆黑笼罩的混沌神殿与那张惨白的人脸。 努力的回忆，文轩追忆，似乎在那梦中，在那荒蛮之地，他曾见过如同上古巨神般庞大的生灵…… “难道，我来自……混沌真界……” 一个堪称不可思议的想法出现在了文轩脑海，但还未等文轩多想，却是被道门否定。“不可能。混沌真界虽然自成一界，但也在三界之内，苍穹意志同样存在，道门也会降临，在混沌真界中我依旧看不到你的过去。” “你还知道什么？” 再次没有头绪的文轩收敛了情绪，淡然开口。 “能说的，我都说了，不能说的，我不会说。” 听到这个回答，文轩面色平静，却没有丝毫要与这道门之灵过不去的意思，他很清楚，这道门之灵其实就是苍穹意志的显化，若是没有苍穹意志的允许，这道门之灵根本不会同文轩开口。 苍穹意志并不忌惮文轩，但却忌惮未知，文轩对于苍穹意志来说，是未知的，是变数。苍穹意志没有情感，它的存在的意义就是维护三界的秩序，如今出现了变数，就连它自己也不知道如何处理。 能告诉文轩的，都已经告诉了，至于那些关乎三界辛秘，苍穹意志并没有允许道门之灵说出。 已经知晓其间关系的文轩不想再多说什么，他的精神之体缓缓消散，临走时，平静道：“归墟之门，不需要我自己破之了吧？” 文轩话音刚落，那道门竟是真的自己打开！ 轰然间，梵音四布，隐隐似能看到那道门之中幻境重叠，仙宫林立，幻兽齐飞，更有无数天兵虚影，气势非凡，向着文轩正在消散的精神体齐齐一拜，这一拜之下，顿有规则衍生，文轩的修为在这一刻，轰然爆发，一步归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