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降临（下）
“终于，终于等到这一天了，再过十分钟主人就能穿越位面屏障降临人界了。”涅罗凌空而立，望着身下占据整座荒山的庞大血色法阵，兴奋的笑着。在其身边背着巨剑的弑风同样一脸兴奋之色，更多的是磅礴的战意，自语道：“主人，终于能再见到你了，只要打败你，我就能够得到自由，这是我们的约定。” 涅罗嗤笑一声，道：“你不会还想着与主人战斗吧？要知道，就算是一百个你也不是主人的对手，更何况，这段时间过去，主人的成长绝对是恐怖的，你想要战胜主人，简直是此人说梦。做魔有什么不好？想干什么就干什么，而且，若不是主人救了我们，我们还是阴阳师的时候就已经死了。” 弑风脸色不变，淡淡道：“阴阳师也好，魔族也罢，这对我来说没有什么分别，我想要的是变强！越来越强，越来越强，我追求的是剑道的最顶峰。的确，主人是救过我们，不过，我们也仅仅是她的棋子罢了。追求剑道的路上，我不想受人摆布驱使，为了自由，为了达到传说中的剑圣之境，我不会放弃挑战。” 涅罗冷冷的笑了笑：“这些话你最好不要让主人听到，不然，你十条命都不够换的。虽然我很讨厌你，但至少以前我们都是阴阳师，有过相同的遭遇，所以我才好心提醒你，魔族的强大你很清楚，在魔族之人眼中，只要是异族就是敌人，如果你想在下一次神界大战中活下来，就最好不要脱离魔族。” 弑风露出了一丝微笑，看向涅罗，道：“真没想到这些话会从你嘴里说出来呢，不过，为了追求无上剑道，我早就将生死置之度外了。” 涅罗没有再继续说下去，心中暗道一声：“蠢货。” 两人从还是阴阳师的时候就已经是搭档，因为一次任务被魔族之人捕获之后，两人被带到了魔界，后被魔族圣女救下一条命，条件是，二人接受魔气灌顶从此成为魔族一员。成为魔族之人后，两人依旧是搭档，无论是从前还是现在，两人一直不和，但毕竟朝夕相处这么久，要说没有丝毫的感情也是不可能的。 就在涅罗回忆往事的时候，忽然脸色一变，看向了下方的荒山，对弑风道：“有两个凡人闯入阵法之中了。” 弑风没有睁开禁闭的双目，道：“会有影响么？” 涅罗摇头，阴森道：“只是两个凡人，不会有什么影响，徒添两具尸体罢了。” 弑风双眼微睁，随后又缓缓闭上。一直看着弑风的涅罗冷笑一声，阴测测道：“你不去救么？” 弑风淡漠道：“不过是两个蝼蚁，时间差不多了，准备开启阵法吧。” 涅罗嗜血的舔了舔嘴唇，兴奋道：“激动人心的时刻现在开始。” 话音刚落，涅罗便是咬破自己的手指，一滴紫黑色的血珠从指尖的伤口渗出，漂浮于空中，犹如一颗血色珍珠，同样的，在其身旁的弑风也做了同样的动作，两人同时一声低喝，两滴鲜血一齐飞向了阵法中心处，在那里囚禁无数魂魄的牢笼中，所有的鬼魂都在焦躁不安的嘶吼惨叫着。 与此同时，已经来到半山腰的爷孙俩已经拾了半篓的柴火。 将一根干树枝插入爷爷的背篓，小女孩儿有些害怕的往爷爷背后缩了缩，小声道：“爷爷，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奇怪的声音，好像有很多人在叫，叫的好恐怖。” 老人拍了拍女孩儿的头，笑呵呵道：“爷爷耳朵不好使，没有听到，妞儿，别怕，有爷爷在呢，没事的啊，估计啊，是这山间风大，那是风吹树枝的声音呢。” 小女孩儿点了点小脑袋，牵着爷爷的虽然粗糙却宽大的手，安心极了：“爷爷，我不怕了。” 这座山不高，却很是陡峭，爷孙俩走的是最好走的路，但依旧几乎是一个四十五度的大斜坡，若是向后一跃，就能够轻松的落回山脚，不过，前提是能够保证不摔死。 老人抹了抹额头的汗珠，虽然天气阴冷，但爬山这种体力活对于一个年近八旬的老人老说依旧是很耗费体力的。左手牵着妞儿，右手杵着拐棍，老人吃力的向上攀爬了几步，喘着大气，停了下来。 “休息一会儿，爷爷好累啊，人老了，越来越不中用咯。” 小女孩儿乖巧的跑到爷爷身后轻轻的为其捶背，小嘴甜甜道：“爷爷一点也不老，爷爷还很年轻呢。” 老人哈哈大笑，笑声中满是甜蜜，忽然，顿了顿，老人叹了口气语气一变问道：“妞儿，如果有一天，爷爷再也不能陪你了，你一定要开开心心的活下去，好么？” 小女孩儿天真的笑道：“不会的，爷爷不会不陪妞妞的，爷爷说过，要看妞妞成亲呢，对么？” 老人也笑了，但那笑容中却有着nongnong的伤感，到了他这个年纪，对生命已经是没有了太多的眷恋，唯独放心不下的就是身边这个与自己相依为命的孩子，老人家从来没有告诉过这个叫做妞妞的女孩儿，实际上，她的爸爸mama早就在三年前因为车祸去世了，也就是说，妞妞并不知道，自己的爷爷已经是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了。 “真希望老天能够多给我一些时间，让我陪着妞妞长大。” 想到这里，习惯性的想抬起头望望那片再熟悉不过的天空时，瞳孔狠狠一缩，老者看到了这一生最震撼的一幕。 哪里还有什么天空，头顶翻滚着血海，血海笼罩了整片天空，透露着一股邪恶至极的诡异气息，老者这一生都没有见过这样诡异的情景，恐怖而震撼。顺着自己爷爷的目光，女孩儿也望向了天空，天真幼稚的女孩儿兴奋的叫道：“红色的天空啊，好神奇。” 从震惊中清醒过来的老人第一反应就是带着妞儿离开这里，然而，还不等他站起身来，剧变突生！ 整座山峰开始剧烈的摇晃，地面上开始浮现出rou眼可见的血色阵纹，树木开始枯萎，地面开始迸裂，天空中的血海翻腾到了极致，数千魂魄的凄厉声惊彻天宇，一切——恍如末日！！！ 老人确切的感觉到自己的生命力正在极速流逝，他看到自己的手掌正在枯萎，皱纹正在加深，耳边孙女的哭喊声也在变弱，艰难的睁开越来越沉重的眼皮，老者看到，自己的孙女正在长大，没错，就是长大……原本不到六岁的小丫头，转眼间身高已经是十一二岁的样子了。 “死前的幻觉么？无论如何，能看到你样子，我也瞑目了呢。” 女孩儿已经不知所措，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自己的爷爷为什么会变成一副百岁老人般血rou干枯的模样，她甚至渐渐忘记了哭喊，脑海中一片空白，她只感觉自己被狠狠的向山下推了一把，她的身体腾空，径直的向着山下坠落，在她呆滞的视线中，爷爷的正保持着推举的姿势，却已经不动了，虽然干枯如同骷髅，但那慈祥的面目却依旧和往常一样，只是这次，多了一份诀别，和一抹不舍，画面定格。 妞儿，如果有一天，爷爷再也不能陪你了，你一定要开开心心的活下去，好么？ 爷爷的话在她心中如同雷鸣般炸响，眼泪疯狂的用处，一声凄厉却无力的呼喊，响彻整个山峰：“爷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