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交谈
郑宇恒跟着阿飞一路直走来到一间祠堂前，这种地方应该是供奉着一些散仙家祖什么的，大体是木质结构，涂着红漆，屋顶是那种仿琉璃的瓷瓦。 但是这里现在被丧彪他们占据着，那些牌匾神像都像垃圾一样被扔在大堂前，还有一个插满半支香的大铜炉。 阿飞把郑宇恒带到这里后就直接一屁股坐在祠堂前的石狮子像上，从怀里掏出一根香烟点着叼在嘴里，拇指指着里面的大门说：“进去吧，别让彪叔等你太久。” 宇恒能认出来，那是先前自己给泽城的中华。 穿过大堂和已经被搬空了的前殿，显现他面前的是一间与前殿样式相差无几的房子，只是清一色的用真红木构成，甚至比前殿的造价还要高昂。 “你来啦，进来吧，门没锁。”屋内传出了一个男人的声音，是丧彪。 郑宇恒推开红木门，屋内光线很昏暗。丧彪坐在房子正中间的地板上，面前是一张矮茶桌，桌子上的一个罩着纸笼的灯柱里的蜡烛维持着面前的光亮。 丧彪坐在那里像猫一样狡诈的双眼看着站在门口的郑宇恒，这让郑宇恒有种自己是猎物正被猎人盯着的感觉。~ “彪叔，你也挺会挑地方啊，居然住在人家的祠堂里面。”郑宇恒调侃的说了句，同时双眼不着痕迹的扫视了一眼屋内，很多的家具应该都是后来他们搬过来的，因为和整个屋子格局很不搭。有两张床，估计另外一张是泽城或者阿飞的，用来随时近身保护丧彪的。 郑宇恒的背包就在其中一张床上…… “嘿嘿嘿”他怪笑了两声，“本就是给死人住的地方，现在连活人都没地方住了凭什么它们能那么逍遥，统统都让我扔出去了。很何况这间东西一看就知道不是正常途径建成的吧？……不说这个了，坐吧。” 丧彪指了指自己桌前的一个位置，郑宇恒也没有客气，直接就坐了下来。 “喝杯茶吧，找不到更好的水，只能煮沸矿泉水来泡一壶了，虽然味道不怎么样但是还是将就喝点吧。” 郑宇恒看着丧彪推过来的茶，想了想后笑着说：“彪叔你喊我过来总不会是为了请我喝茶那么简单吧，有什么事你就说吧，虽然我这人说话比较话唠但是却不喜欢别人说话也那么拖拉。” 丧彪似笑非笑的直视着宇恒，手指在桌子上有节奏的敲打着，“那么，你想我们开门见山的说咯？” 郑宇恒做出了一个请的手势，虽然他不知道丧彪想干什么但是从他那气势就能大概猜到不是什么好事，虽然心里有点慌张但是表面上还是要强作镇定。 “那好吧……章钰芸和你说了什么。” “什么！？”郑宇恒感觉心跳都慢了一拍，“彪叔你说什么呢，怎么又提起那个人，我都说我……” “你骗不了我的。”丧彪打断了他的话，“虽然你演的的确很不错，把那些人都骗了个遍，但是你终究还是太年轻，有些事……不是靠演能演出来的。” “且不说你所说的话有那么一点点让人感觉不真实，但是更重要的是……你太镇定了。镇定得完全不真实，就像是事先就有准备那样。”丧彪站起来走到郑宇恒身后双手搭在他的肩上，“如果真的不是事先知道我们这些人的存在……你从哪来的准备？说吧，同样的问题我不会再问第三次。章钰芸到底和你说了什么！！” “………”郑宇恒沉默了，丧彪走回自己的座位坐下，“看来果然还是我太过紧张了呢，居然露出了马脚，你说得对，我们见过章钰芸。” “自己也承认了吗。”丧彪也冷冷的说。 “但是她已经死了这一点却也是真的，就发生在昨晚，距离现在还不到二十四个小时。至于她说了什么…大致上你们的情况还有你们的所处位置以及一些你的……过去。” “……是吗，原来大妹子她真的走了。”丧彪神情有点沮丧的说，可是这不应该是他希望听到的么，怎么却那么矛盾起来。 “至于我的过去以及这里的情况……她是不是还说我们丧尽天良毁灭人伦之类的话。” 郑宇恒犹豫了一会后点了点头。 “哎呀哎呀~”丧彪摸了摸自己有点半凸的头顶，“大妹子说话还是那么喜欢背后损人呐，不过她跟你说的只有一部分，还有另外很重要的一部分她选择了不讲呐~” 这家伙想说什么？郑宇恒心里想着。 “你……其实还是没有放弃那个和meimei一起到避难区的决定吧。”丧彪猎狐一般的眼神似乎洞穿了郑宇恒的内心，“我问你，你觉得把我们这些人逼成这样的到底是什么？” “希博特尔”郑宇恒想都不想就回答了，如果不是欣慰那些突然出现的外星物种也不会出现变异体那种存在。 “额……呵呵，我倒是忘了这群东西了，但那只是其中一个原因，最重要的原因并不是这个。”丧彪又一次站了起来，走到屋子另一边一个并不容易引人注意的侧门，稍稍打开一角看着天边淡淡的说：“直接导致我们走上这条道路的是那些被称作为军人的家伙，那些军队……为了不让灾情进一步扩散便把半个白云区隔离开来了，而我就是当时被封锁的一份子。” 丧彪说起这话的时候面部有种不正常的抽搐，那是一个人愤怒到极点才可能出现的情况。 “小子…你一辈子都不可能想象得到那种场景。那个时候并不是所有被隔离的人都感染了西博特尔的，只是相当少的一部分。当时也不知道是哪个混蛋下达的命令，只要是隔离区内的人都不允许离开，任由我们在里面自生自灭。无数的机枪和栅栏人墙组成了一道道的防线，我们甚至连祈求的机会都没有。” “我的妻子也在那场灾难中被感染了，我的儿子…权威他在我下不了即将被我老婆杀掉我的时候痛下杀手把自己的母亲彻底的终结掉了，自那之后就只有我和权威两人相依为命了。我们共同在像废墟一样的城区里苟活，看着身边的人类越来越多的变成那些怪物。” 郑宇恒默默地听着，脑海里勾勒出当时的那种情景。 “后来不知道是因为病菌泄露了出去还是怎么的，那些军队撤离了，而且还保护了一部分还没被感染的人逃跑，我虽然不知道这是为什么但是这却也什么也改变不了他们的所作所为。”丧彪自顾自的说，听语气像是在跟郑宇恒说的，但是更多的并没有让宇恒插嘴总觉得他只是讲给自己听。“我和权威终于都离开了灾情最严重的地方，我们遇到了很多其他的生还者，权威出于他那种与生俱来的善良心态一路帮助他们，后来我们干脆汇聚起来组成了现在的这个集体。” 丧彪说完这一段后终于转过身来看着郑宇恒，“接下来的事你大概就知道了吧，就是章钰芸和你说的那样，我们变成了现在的这样，但却也只有这样才能最大限度的维持所有人的生存。” “……我大概明白了，怪不得我提起避难区的时候你反应那么大，原来这背后还有这么大一个故事。”郑宇恒用一种叹息的口吻说道，“但是我依旧不能同意你的做法，你所做的这一切……太可恶了！” 郑宇恒也站了起来和丧彪对视。 “哼！说得倒是轻巧，如果当时你是我的话我敢肯定你也一定会做出我所做过的一切。”丧彪愤怒了。 “但是可惜我偏偏就是不可能是你，如果要我选择这样苟活和死亡，我宁可选择后者。”郑宇恒也不甘示弱。 “呵呵，你是不是忘了你早上的时候刚刚吃过“那些”东西，怎么当时你不选择直接死亡呢？啊！？答我呀！”丧彪咆哮道。 “那是因为我有我所必须要去守护的东西！如果只是我自己一个人的话，我做不到！”郑宇恒用同样的声调坚定的说，走到丧彪的跟前。 “那么你的意思是我……” “没错！你已经没有值得自己去用生命守护的东西了。” “………” “………” 两人都没有说话，只是这样默默的看着对方，丧彪的视线在郑宇恒的身上 寻找着什么，而郑宇恒却只是单纯的觉得自己此时此刻绝对不能退缩，不然不仅自己，即便是碧瑜也难逃一劫。 “……咳哈哈哈哈哈。”丧彪突然大笑出声，笑的很爽朗，完全没有先前阴沉的样子。 “你羊癫疯发作了？”郑宇恒疑惑的问。 “太像了~真是太像了。”丧彪摸着脑袋直摇头，背过身去，“你出去吧，好好想想，你会懂的。” 完事了？郑宇恒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还以为自己真的要和丧彪直接动手了来着，剧情突然这样峰回路转让他有点反应不过来，但是他却也没有多少犹豫转身欲要离去。 “等等。” “你不是让我出去么。”郑宇恒心里一惊，果然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把茶喝了。”丧彪还是没有回头，“好歹我也沏好了，虽然已经凉了但是也不要浪费了。” 闻言郑宇恒端起茶杯一饮而尽后推开红木门就离开了。 ………… 走出祠堂后的郑宇恒心情跟凝重，虽然丧彪的话他跟怀疑其真实性，但是却也让他的主意有了动摇。自己被困高楼不知道下面的情况不清楚，但是军队前后的态度转变那么大他怎么都想不明白，可是他还是能感觉到这其中的不简单。 阿飞已经不在祠堂门口的石狮子上了，夕阳也已经有一半降下地平线。 “宇恒…”远处一声小声的呼唤声引起了郑宇恒的注意，是碧瑜在那一间房子里伸出半个脑袋对着自己招手。 “这家伙又搞什么啊。”郑宇恒走向那间房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