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我所希冀的未来
“6月14日，晴。我还活着，碧瑜也是。昨天我们从碧瑜家的洋屋里离开了，碧瑜她比我想象的还要拖拉，弄得我原本计划到达的时间要延长咯。后来在一家商场我们认识也章大妈和一个我挺讨厌的怂逼，大妈她人很好，也很好客，我们组成了队伍决定一起出发去有军队保护的避难区。可是…昨天晚上，大妈她死了，虽然我也帮她报仇了，但是现在我们这个小团队的士气变得很低落，我能感觉到我的情绪也很不好，但是我不能表现出来，我现在是领队…我不允许自己也变得那么沮丧。现在我身边只剩下碧瑜和那个怂包，手枪也在昨晚的战斗中丢失了……接下来的路怎么走？……但愿我们能在今天白天到达避难区吧。” 郑宇恒合上日记本，把它放到背包里。他揉了揉眼睛，昨晚又是一晚上难以入眠，黑眼圈依旧留在眼眶里。自打昨晚外接楼梯断裂后那群变异体就再没有办法上到这里，只有另一边可以借助一些平台回到街面，但是那群东西还是不依不饶的乱嚷嚷了一晚上，根本就无法入眠。 赵福任那个家伙倒是睡的挺沉现在都还没醒，明明昨晚还因为大妈的事哭个死去活来的。碧瑜靠在另一边的沿边坐了一个晚上，脑袋埋在膝盖上。 郑宇恒一整晚都被一大堆问题困惑着，现在还要面对一个今后何去何从的问题，虽说已经确定是要去避难区，但是那个避难区具体在哪，郑宇恒到现在都还不清楚，只是知道一路向北走总会找到的…只是不知道这个总会要多久。郑宇恒拍拍脸，把这些漫无边际的想法抛掉，这些都不是自己目前所能解决的，只能见一步走一步了。 现在天才刚刚亮起，早晨的微风吹拂着落叶。空气中掺杂着晨露的气息，有点使人发凉。云层难得一见的被吹散，太阳从地平线那头升起，背后是一片深蓝色的天空。 碧瑜醒了过来，抬起头，看到正在看着太阳升起的郑宇恒。 “醒了？”郑宇恒回过头来。 “嗯…”碧瑜用还是惺惺的语气说，看了看四周…“大妈呢？” “死了。” “……是吗。”碧瑜低下头。 “果然…那不是梦。” 郑宇恒不知道该怎么安慰碧瑜，毕竟昨天刚认识的时候章大妈就已经很宠爱碧瑜了，估计大妈的死对她会是个不小的打击吧。 “咕、噜噜”一只白鸽从他们头顶上飞过。 “小鸟…？”碧瑜抬起头，朝白鸽飞去的方向跑去，停在了屋顶的扶栏上，朝着白鸽的方向伸出手。 白鸽朝着太阳升起的方向飞去，很快变成了一点，消失在两人的眼中。阳光透过碧瑜的指缝照到她的脸上。 “飞走了……”碧瑜放下手。 郑宇恒看了看白鸽离去的方向，这估计也是众人在这场灾难见到的除了植物外第一个生命了吧？这场灾难不仅毁灭了人类世界，连同它们动物的生活也破灭了吧。居然还有它们的幸存者能活到现在……只是，郑宇恒也明了它最终会面临的命运。 “呐…宇恒，你说它会飞到哪里去？” “不知道，或许，漫无目的吧。”虽然知道最后的结局，但是宇恒还是不愿意揭穿。 “漫无目的？……就像我们现在这样吗。”郑宇恒听到她笑了两声，充满了叹息的笑声。郑宇恒走到她身后离她一米的距离，微风吹拂着她飘逸柔顺的长发，衬着背景散发出一股阳光的气息。这给郑宇恒一种在童话世界的迷幻感，他伸出手，想去抚摸她秀发下的小脑袋。 “其实它们最后也会死掉吧…我们也一样。”碧瑜没有回头。 郑宇恒伸到一半的手停住了，缩了回来，他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碧瑜，选择了沉默。 “真羡慕它们呢。毕竟它们现在还是自由的…不用担心随时随地可能会出现的危险。只需要这样一直飞翔下去…不用担惊受怕，累了就停下来，一闭眼一切都过去了呢。” “碧瑜……你不用这样的…”郑宇恒说，但是他心底里也是这么觉得的，忽然间他也觉得很累。到底是什么在支撑着自己到现在都还不去放弃。 “到底是什么时候…我们的世界变成了这样的？两个星期前？还是几个月前？我已经不记得了，只是感觉到已经过了很久很久。”碧瑜拨了拨被风扰乱的发丝，“小时候，我一直觉得自己生活在童话的世界里，事实上也是如此，爸爸mama把我当做小公主来养大了。我那个时候觉得这个世界都是甜的，一切都是围绕自己在转，什么都是糖果做的。” 碧瑜双手撑着扶栏，语气平淡的说。郑宇恒死水一般的内心荡漾着，这是他第一次倾听别人对他诉说自己的内心世界，他默默地听着。 “碧瑜……你哭了！？”一滴泪光从碧瑜脸颊划过，因为是背着阳光，郑宇恒看得格外清楚。 “长大以后…认识了很多的朋友，也意识到了这个世界并没有我想象的那么美好。所以我想要去尽自己的努力来让这个世界变得美好光明起来，我想成为像爸爸那样伟大的医生，去拯救那些被病痛缠身的人。我所一直希望看到的未来是光明的，不再有这些纷争，我们也能和小动物们和谐的生活在同一个天堂里。” 碧瑜没有回答郑宇恒，自顾自的在那说。宇恒也没再说话，倾听着。 “但是…但是现在是怎么回事！这世界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到处都是杀戮到处都是可能潜在的危险……而且我们在这种灾难中居然还要相互伤害。这种情况不是应该只是出现在电视上或者小说里才对吗？怎么会变成了现实！如果我们这个世界是某个作家所描写的话，他一定是编错了剧本了才对吧！？初衷不是这样的吧。”碧瑜的声音开始带有哭腔，身体开始颤抖，低声说：“这都不是真实的对吧，这只是一场梦对吧。那就赶快让它醒过来！睁眼看到的依然是那个阳光明媚的早晨和在饭桌上一边责备我赖床一边为我准备早餐的爸爸mama吧。” “碧瑜……”郑宇恒心情很沉重，他不知道应该怎么做，伸出手，抚摸着她的头。 “为什么会这样…，我所一直希冀着的未来，不是这样的……不是的。”碧瑜握紧拳头，身体剧烈颤抖。 碧瑜转过身来，泪水糊满了她的那张精致的脸，眼神空洞着，嘴角还挂着一个虚伪的笑容。阳光的光晕在她的身边形成了一个圈，发丝随着清风飘扬。 “我、我不要我的未来是这种完全没有未来的未来！！我不要今后的哪一天会突然死掉在那种肮脏无人的角落，我不要变成那些完全没有意识只凭靠本能生存的怪物！我绝对不要！！” 郑宇恒震惊的看着眼前这一幕，那个平时活泼开朗的妹子哭成了一个泪人，自己能为她做什么？忽然宇恒有种内心在绞痛的感觉，做些什么吧？！哪怕只是暂时安抚眼前这个脆弱的灵魂的内心也好。 郑宇恒向前一步，双手搭在碧瑜的肩膀上，强忍着内心的波澜装出一副温柔的样子。 “呃…？！”碧瑜也是被郑宇恒突然的动作吓了一跳。 “够了吧。”郑宇恒低声说，“碧瑜，其实你不用为这些担忧的。你…还有我站在你的身旁的。”他不知道应该怎么去安慰碧瑜，只能去许诺一个虚假的承诺。就像动漫里男主角总是要在女主最伤心最脆弱的时候去许下的那种一生一世的诺言，只是郑宇恒很清楚自己绝对不可能会去履行，他没有那种勇气去践行这种并不真实的诺言。“所有的一切都由我来承受就好了，我的公主殿下，你的骑士会永远守护在你的身边。” 连宇恒都感觉到自己这话假得彻底了，换个三岁的小孩都不一定会去相信这些，但是现在慌忙之间他也就只能想到这些。 “宇恒…”碧瑜抬头看着他凝望着自己的双眼，上面只有坚定，虽然这种语言很虚伪但却给她一种似乎真的会实现的感觉。 “我害怕！我真的很害怕，昨天晚上我做了个噩梦，我梦到章鱼大妈在呼唤着我们，大家都死了，宇恒你就倒在我的身旁，就只剩下我一个了，而且周围还都是那些虎视眈眈的怪物。我不想这些成真。”碧瑜摇了摇头退后了两步，颤抖着看着自己的双手。 “没问题的。”郑恒凑上去双手握在碧瑜还在发抖的小手上，“但是我现在还在这里不是吗。放心吧，我不会抛下你的，我还要答应过你去守护你的梦想。你的未来，你所希冀的那个光明的未来应该会是一个很美好的事物吧。” 郑宇恒把碧瑜的小手拉到自己跟前。看着碧瑜那双含着泪珠的大眼睛，“所以，在你的梦想实现之前我都不会倒在你的身前，我会带着它守护着你，不让任何邪恶的污垢污染了你。一切都会改变的，我们会度过这场灾难的，在那之后，两个人再一起（双手握住碧瑜纤巧的小手）…去实现那个光明的未来。好吗？” “……”碧瑜呆呆的看着郑宇恒，心里说不出来的感动，攥紧的手放在胸口前，有些什么在悸动，一种不知名的情感在流淌。 “还有……”他伸手去擦拭掉挂在碧瑜眼角的泪珠，“这张那么漂亮的脸要是被哭花了以后就真的嫁不出去了。我想看到一个阳光可爱的杨碧瑜。” “嗯嗯！”碧瑜破涕为笑，擦掉了双眼的泪花。“宇恒……” 碧瑜双眼迷离的看着郑宇恒深黑色却似乎正在绽放着希望光芒的眼眸，郑宇恒也没有回避碧瑜强烈的目光，紧握着她纤细的双手。 “……我~好像闻到了什么奇怪的味道哟~”突然一个不和谐的男声打破了这个美好的时刻。 “哇呀！”就在两个人的内心感情上升到极致强烈程度的时候突然出现的声音使得他们迅速分开，那个声音只可能来自一个人！……赵福任！！ “你他妈说话之前打声招呼能死啊！我的小心脏可受不了这样的刺激。”郑宇恒怒瞪着赵福任，杨碧瑜脸guntang得发红，捂着脸。 “哎呀~难得那么好的天气嘛。”赵福任倒是不以为然。 “我、我先下去了。”杨碧瑜捂着脸，朝着另一边通往街道的阶梯跑去，像是一个做错事怕被责备的小孩一样。在她经过郑宇恒身边的时候宇恒听到了一声很细微的话语。 “谢谢你。” 郑宇恒挠了挠头，有点为刚才没有发生的事感到惋惜，他不确定自己刚才脑子里想的事什么，唔…好像…！！然后宇恒就看见用奇怪眼神看着自己的赵福任。 “你这臭小子到底在这里多久了！” “也不久，刚起床。听见了一些应该听到的还有不该听到的。” “你！”郑宇恒咬牙切齿，这家伙的态度着实让他不爽。 “嘛~没必要注意这些细节。那么~首领，我们接下来怎么搞。”赵福任不理他的不满。 “哼！往北走，走到避难区。”郑宇恒没好气的。 “呃？够简洁的嘛。” “昨晚你还因为章大妈的哭的死去活来的，怎么现在又变得这样生龙活虎了。” “都会过去嘛，你刚才不也是这么说的么。我们出发吧，大妈的背包也不用下去拿了，我刚刚看到下面变异体的尸体叠了好几层，估计再进那个空地都难。” 说着赵福任也跟着杨碧瑜从那一边的梯子下去了，只剩下郑宇恒。 他虽然不满赵福任的态度，但是毕竟他说的没错，与其过度的追忆亡者不如眺望前方。 最后冲大妈的方向点了点头，他也跟着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