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4章 三回南海舰队
Y-20缓缓停车在南海舰队飞鲨训练机场，后舱门徐徐放下，孙启凡再一次踏上这一方土地时，不免感慨万千。 赵虎已经亲自来到了机场迎接孙启凡的归来，对他来说，孙启凡不仅是一名优秀的指挥官，更是一名深知使命感的指挥官。这样的军人，不论到部队的什么地方都会得到重用，赵虎自然不会让别的单位得了这个便宜。 所以，亲自迎接孙启凡，他看来并不会太过礼遇。 “弟兄，老哥哥总算是把你盼回来啦。”赵虎说着，抬手拍了孙启凡的胳膊一下，抿嘴而笑。 孙启凡却是咧嘴冷冷一笑，说道：“呵呵，你这算是盼么？” 赵虎大笑，“当然！心切之际，自然会用点儿非常手段。”说着，赵虎不禁是对着孙启凡一挑眉：“这不是正和你的性格么？” “什么？” “不按常理出牌啊！” 孙启凡没想到堂堂一个舰队司令，居然在这一刻会表现得如此孩童般。可是，他喜欢这样的南海舰队，似乎每个人都在努力的去忘记曾经的不开心。 话音落下，赵虎低头看见了孙启凡受伤的双手，不由满满担心的问道：“怎么回事儿？” “报告！”队列里，一声报告打破了原有的气氛。 所有人不约而同的朝着那人看去，孙启凡见着是一个新人，不由是抽笑了一下，不过什么都没说。 陆涛却是朝着那人呵斥过去：“闭嘴！司令问你话了吗？” “凭什么不让说？！报告司令……”新人横了陆涛一眼，是要继续向赵虎说及途中发生的事情。 不过没等他说出来，包世平拦下了他。 “你丫的能不多嘴么？” 包世平的话让所有人新人都目瞪口呆，他们完全不敢相信，包世平居然要袒护打伤自己的孙启凡。 新人尴尬的笑了一下，不依不饶的问道：“难道就因为他是队长吗？” “说得对，因为他是队长。”扶着包世平的吕坤应了新人的话。 “呵呵，我表示……” “好了！”孙启凡见团队之间居然发生了间隙，不禁是喝止起来，多少也是感叹自己在飞机上的举动太没考虑后果，一时之间的意气用事终究还是引起了不良的后果。 作为队长，孙启凡绝不会由着事情如此发展。他不管这些新人此时此刻在想什么，他也不想知道他们是何时来到这里。 深吸一口气，孙启凡转过身来，也是让自己暂时忘记刚才的短暂欢乐，双眉紧皱的说：“什么时候我们变得如此不团结了？” “对不起，我们……”陆涛见着孙启凡眉头紧蹙，不由是连忙道歉起来。 不过陆涛的内心是开心的，他不愿见到自己曾经的对手会变成一个太过约束的人，他喜欢看到孙启凡的愤怒，即便自己要妥协，要低头。 孙启凡却没等陆涛说完，对着所有人深深的鞠了一躬。 所有人都沉默了，尤其是孙藩，他从未见过侄子对谁如此过，他不知道孙启凡的这种反应，自己该是难过还是开心。一边的卓依自然明白孙藩，不由是抬手请扶在孙藩的肩膀上，当孙藩看向自己的时候，对着他安慰的一笑。 孙启凡站直身来，说道：“不过这是我的错，我作为队长没能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严重的违反了纪律，违背了一名军人应有的自我约束。” 说着，孙启凡突然转身看向叔叔孙藩，敬礼说道：“大队长同志，我愿意接受惩罚！” 一个敬礼，该是太过用力，一下将才结痂的手心伤口拉裂，鲜血顺着已经干涸的血迹再次流淌起来。 孙藩沉默着，卓依沉默着，整个世界仿佛在这一刻都沉默了，连那个新人都没有说话。 远处，一阵轰鸣声拔地而起。一架飞鲨眨眼之间从孙启凡的头顶掠过，轰隆声刮起一阵海风，打破沉寂。 “我看就……” “你想要什么惩罚？”孙藩打断了卓依的话，冰冷的问着孙启凡。 “三个一百。”孙启凡的回答也是迅速果决。 “不用三个一百，两百个俯卧撑就好。” “两百！？”邱琳被孙藩的决定吓得失声喊了出来，两个眼珠子瞪大得像个金鱼样。 蒋玉柔倒是什么都没说，她只是安静的走到了孙启凡身边，沉默着，没有一句求情，也没有一句抱怨。 “是！”孙启凡应了叔叔的惩罚，二话不说便是左腿往前一跨，俯身而下，接受惩罚。 五月的湛江，虽还没到特别炎热的地步，可地表的温度也已经是到了足够灼烫的地步，更何况孙启凡的双手才受过伤，灼痛附加着伤口炙烤的痛（加孜然还是胡椒粉好？），让孙启凡痛得撕心裂肺。但他一声不吭，只是牙关紧咬的起伏着。 蒋玉柔什么都没说，在她俯身下去陪着孙启凡一起接受惩罚时，她的决定不关乎纪律，不关乎爱情。她只关心自己能够陪着孙启凡一起就好。 邱琳斜眼看向了陆涛，她的眼睛里流露着对陆涛的担心。 陆涛却抿嘴一笑，抬手捏了捏邱琳胖乎乎的脸蛋，迈步往孙启凡身边走去。邱琳叹息一声，她明白陆涛对孙启凡，是一种从敌手变成生死兄弟的感情。而自己呢？断然是不会放下陆涛一人的。 于是，邱琳笑了起来，紧随着陆涛到了蒋玉柔的身边。 不过他们俩没有立即俯身下去，而是回头看向了吕坤和包世平。 包世平一笑，将吕坤扶着自己的手推开，三步一咳得走到了陆涛的身边。吕坤耸了耸肩，他只知道，自己不能独立于核心之外，更不能扔下包世平。 杨磊想得没那么多，他只记得是孙启凡让自己做回了自己，他没有理由不站在孙启凡这边。 夏兰的选择也很简单，杨磊怎么选择，她的选择就是什么。 袁韬、陈义、王一斌、陈俊、郑承烈、吴志远、邓长洪、周琳娜、张玉春、田铭、李子豪也是随着夏兰到了孙启凡的身边。 邱琳扭头看所有人系数到位，便是回头过来，高吼一声：“俯卧撑准备！” 十七只左腿，应声跨出。十七个人，动作完美同步，即便这不是领取荣誉，却胜过荣誉。 不过他们俯身下来并没有立即动作起来，似乎在等待着某种指令。 蒋玉柔在这一瞬间停了下来，她看着邱琳，又扭头看向陆涛他们。她不明白他们在等什么，可当孙启凡停下的时候，她知道了。 “下令吧。”蒋玉柔对孙启凡说着。 此时，孙启凡的手掌之下已经殷红一片。 迟疑了片刻，孙启凡低头往身后看去。在他见到那些生面孔无一过来时，心中不由抽痛了一下，缓缓闭上了眼。 可很快，他又觉得自己没权利要求他们和自己一同受罚，能有昔日的旧友一同陪伴已是知足。于是，孙启凡仰起头来，大喊一声：“一！” 应声，十九个人同时弯臂俯身，直到胸口透过迷彩能感觉到地面的灼烫。 只是孙启凡没有立即下达起身的指令，他只是双眼凝视着前方，那是跑道的尽头，一座舰岛缓缓从地平线走过。一架飞鲨从舰岛一头一飞冲天，这让孙启凡知道那是辽宁舰的舰岛。 飞鲨渐渐钻进云层之中，消失得无影无踪，远到连发动机的轰隆声都听不到。 没有孙启凡的指令，陆涛等十八个人也是安静的俯着身。 “二！”足足过了一分钟的时间，孙启凡才是下达起身的指令。 一旁的卓依见着如此的孙启凡，不由是有些心痛起来，转身过去背对着孙启凡，小声对孙藩说着：“照这速度，两百个做完下来，孙启凡该要一个月碰不得飞机了。” “可这是他自己的选择，我只能尊重。” “你不仅是他的领导，你还是……” “部队没有亲属，只有军人！” 孙藩的话虽然坚毅，却是待话音落下，他忍不住仰天长叹起来。卓依的想法，他又何尝不会想到。眼下，新人已经对孙启凡表现出不服，如果孙启凡再耽搁一个月，到时候便是一号舰下水的时候，恐怕会多出很多事端来。 可孙藩相信侄子，他相信这一年的敬礼，让孙启凡有了足够的毅力去面对一切。 他更相信，孙启凡能让陆涛和袁韬逐一臣服，穆忠他们必然也是一样。而只要穆忠等新人选择臣服，孙启凡才能真正的成为一号舰的舰载机飞行中队队长。 “所以，一切就交给他自己来处理。”孙藩说着，不禁是低下头来，转身往指挥车走去。 卓依看着孙藩痛苦却隐忍的背影，看着他沉重的步伐，不由也是眨眼起来。 不过，卓依断然不会让穆青他们好过。她要让穆青他们知道，眼看着自己的战友受罚而无动于衷，在部队里是多么的愚蠢。 转过身来，卓依便是大吼一声：“穆青！” 听到指令，穆青赶紧是应了声：“到！” “剩下的人，重装五公里，限时两小时，计时出发！”说着，卓依便是指向了学员大楼。 穆青听到如此的指示，心里自然不满，甚至是斜眼瞪了孙启凡一下。他相信，自己的无端受罚是卓依对孙启凡的偏心。可他没敢多言，只能整队往学员大楼而去，按着卓依的指示行动起来。 孙启凡在此刻也是记住了那个新人的名字，穆青，一个和当初的陆涛一样的刺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