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聪明的小七
一壶女儿红很快就被刘岩和薛二喝完了，凌晨三更，天快亮的时候，刘岩和薛二有了些醉意，便纷纷倒头睡去。夜色漆黑，此时窗外风萧萧吹过，刮得屋外那老槐树的枝头随风摆动沙沙地响。风过处，窗棂微微而动，虽然那微妙的响动很是微小，可还是把醉意中的刘岩给惊醒了。他闻声睁开了双眼，看着屋内黑漆漆一片，并没有什么异常，准备合上眼继续睡。 不料这时，嘎吱一声，刘岩闻声望去，是风吹着窗棂的声音，他从榻上爬了起来，昏迷的神情稍微清醒了一下。他缓缓走到案几旁，将案几上的油灯点着。 片刻一丝光亮便倾泻满房间，薛二劈着八字腿在窗上呼呼大睡着，不时还打着呼噜。 刘岩看了不经好笑，正要吹灭油灯上榻来睡觉。突然榻上窗棂处有一个影子在晃动，刘岩心中一紧，只当是自己的影子。他不以为然地往榻上走着，影子借着灯光隐隐晃动。等刘岩已经上了榻，那影子还在动，而且动的浮动很大，就在窗棂处。 刘岩感到有些疑惑，往窗棂处望去，只见随着那暗淡的灯光，窗棂上的影子越来越明显。 他的眸光有些恍惚，自己未曾动啊，怎么窗棂上的影子还在动，刘岩细细观察着，只见两只亮晶晶的眼睛从窗棂处现了出来。 透着昏暗的灯光，刘岩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怎么影子变成真人的脸了，而且还是一个小孩的脸。 刘岩定睛看去，那小孩的脸动了起来，他好像是看到刘岩很害怕的样子。 当刘岩走上前去想要看清楚他的时候，那小孩子的脸从窗棂处一闪就不见了。 望着窗棂处黑漆漆的夜色，刘岩感到有些奇怪，便打开房门追了出去。 夜色很黑，刘岩贴着墙根走，从自己的屋子旁边转了一圈，没有发现什么。突然他转身的刹那却看见院子里一道影子闪过，刘岩随着影子的方向，腾空跃起便追了过去。 腾跃在空，刘岩以最快的速度跃向黑暗处的人影，片刻便追上了那人影。 刘岩在前方三丈处，身子一纵落于地面，他看着眼前这个人影，颠颠撞撞地跑着，一到刘岩面前，便吓得转过了身。 刘岩站在那里一动不动，隐隐观察着这个人影，此时他看清楚了，原来是一个小孩。纵步追上，一支手伸展开来，片刻便跃到那小孩面前，手向前一抄，便把那小孩抄到怀中。 小孩在刘岩怀中挣扎着，想要挣脱束缚，可是无论怎么用力都挣脱不了刘岩的怀抱。 抱着小孩，纵步腾跃，只一会功夫，便到了屋外，咯吱一声，刘岩推开了门，他带着小孩进了屋。 油灯下，小孩的样子一览无余，刘岩一眼便认出了他，这不是云霞家的那个七岁儿子吗？他不是跑出去好几天都找不到吗？怎么会在这？ 刘岩诧异地看着这个小孩，只见他脸上脏兮兮的，穿着一身破了的灰色短衫，下身一条粗布麻织的裤子，裤子也破了，膝盖盖处露着两个洞。小孩一看到刘岩那差异的眸子便躲闪着目光。 “小七，这几日，你跑哪里去了？你娘一直在找你。”刘岩看着他脏兮兮的样子笑了笑道。 小七只是躲闪着，有些怕刘岩。 刘岩见他不吭声的样子，便把手伸到自己衣袖里，稍待片刻，便从衣袖里拿出一颗小黄梨，把小黄梨拿在手中递到那小七面前道，“看这是什么？很甜的。” 小七见刘岩手中拿着小果子递过来，他依然害怕得向后缩着身子，不敢接刘岩手中的小黄梨。 刘岩眸光一闪，看着他的举动，心道，这个小七，小小年纪，防范心理还挺强，这么小的小孩子就懂得不轻易相信人的道理。还真是挺聪明的， “小七，你不认识我了吗？”刘岩道。 小七听到刘岩的话，转过眸子看着刘岩，他亮晶晶的目光一闪，一闪，似乎有些认出了刘岩。 刘岩看到他的表情此时没有方才那么紧张了，又拿起小黄梨递到小七面前。 “小七，乖，别怕。” 小七双睫微微动了动，这才接下了刘岩手中的小黄梨。小七将小黄梨拿在手中，张开那小小的嘴巴轻轻地咬下一口。 小黄梨入口，淡淡的甜，轻轻嚼动着，瞬间汁水便溢满咽喉，很是爽口。小七眨巴着亮晶晶的眼睛吃着小黄梨。 刘岩看着他手捧小黄梨吃得很香的样子，眉毛轻轻一挑道，“小七啊！好吃吗？” 小七一边吃着，一边点点头。 “好吃，下次还给小七吃。” 刘岩说着，摸摸小七鸡窝一般乱糟糟的头发道。 这个云霞的儿子终于找到了，而且还是没有费什么力气，只是刘岩问小七这些天到哪里去了，小七却不回答，只是摇头。不过后来刘岩还是在这个七岁孩子的口中知道了些线索，原来小七根本就没有把王彩云家的儿子推入井中，而是他们几个小伙伴在一起玩耍时，王彩云家的儿子自己不小心掉入井中的，他们当时害怕就各自跑回了家里。原来小七离家出走，也是因为这件事。 刘岩并没有觉得小七说的话是假的，他从小七那双真诚的目光里就能看得出来，这个孩子就不是一个撒谎的孩子。 如果是这样，那么王彩云和那个盐店老板袁四的话就是撒谎，只是那个袁四为什么又要给王彩云出面做假证呢？人命关天的大案子，盐店老板袁四从哪来的胆子？ 一个个疑问困扰着刘岩，他在心中盘算了一阵，便对小七道，“小七，你就睡在这里，等天一亮，我就去带你找你娘。” 小七瞪着一双亮晶晶的眼睛，不情愿地摇了摇头，好像很怕的样子。 刘岩看着他的表情，已然知道了他的意思，便道，“小七放心吧！有我领你回去，你娘不会打你的。” 小七没有说话，只是闪着亮晶晶的眼睛看了一眼刘岩便低下头去。 刘岩看着他可爱的样子，伸手在他那鸡窝一般的小脑袋上抚摸了两下，便把他抱到了榻上。 榻上薛二已经清醒了，他躺在榻上伸了个懒腰，一转身正要起来，却看到刘岩抱着一个小孩，眸子迷蒙的一闪，打个哈欠道，“刘兄，你这深根半夜不睡觉，跑哪偷了个这么孩子？” 刘岩一边小心把小七放在榻上，一边小声道，“云霞的儿子。” 薛二听到此处，眸光一亮，惊诧道，“啊！云霞家的儿子咋跑你屋里来了。” 刘岩看着质疑的薛二一脸茫然。 很快薛二眸光一转，嘴角便荡起一抹猥琐的笑道，“刘兄，没看出来啊！你们俩还有一腿，艳福不浅啊！艳福不浅……. “胡说什么，哪有的事。”刘岩无奈道。 薛二笑着，眸光中充满无限遐想，又道，“刘兄，改日我可要讨你们喜酒喝。” 他说着便调皮地从榻上走下来，往屋外走去，他走到门口，又转过笑脸道，“刘兄，记着啊！你还欠我一杯喜酒呢！” 刘岩无奈地瞪了他一眼，正要赶上去理论，却见那薛二已经飞一般消失在门外了。 这薛二就是爱耍个嘴皮子，常常戏弄刘岩，拿刘岩开心，刘岩已经见怪不怪了。 薛二走时天色还未亮，他走那么早，是怕他爹天亮发现自己不再家，闹出挨训的事来，所以就早早的走了。 屋内，油灯闪烁着盈盈火苗，还在亮着，小七已经躺在榻上睡着了，刘岩吹灭了案几上的油灯，躺在小七旁边也睡了下来。 次日一早，一轮红日缓缓升上苍穹将一缕淡淡的光晕透过那窗棂射到屋内，刘岩躺在榻上便双眼缓缓睁开来。他醒了，从榻上爬起来，他便拿起屋内一杆扁担挑着两个小木桶出门去了。此时的小七还在榻上睡着。 刘岩每天起这么早，都要去院子外面的街巷里挑水。两个木桶挂在扁担上，刘岩挑着扁担摇摇晃晃地出了院门。 出了院门左拐，刘岩缓缓迈着步子，刚刚走到街巷便从身后传来一个男人和一个妇人的声音。 “嘿嘿，宝贝今晚等着我啊！我一忙完店里的生意就来。” “死鬼，今晚可要早些来啊！不要让奴家等急了。” “宝贝，来亲一个。” “去你的，死鬼。” “来亲一个，亲一个我就走。” 刘岩停下脚步，盾声望去，只见一个贼眉鼠眼，留着三羊胡须的男人在那脸大如盘的妇人颊上亲了一口。 随着那男人颊上的两抹荡笑，刘岩看清楚了，这男人就是盐店老板袁四。刘岩眸光一凝，仔细打量着身后。 只见那妇人在那盐店老板背上拧了一把，俏巧地一笑道，“去你的，死鬼。” 随着那盐店老板袁四的脑袋缓缓从妇人旁边移过，刘岩将那妇人的样子也看得清清楚楚。 一张大肥脸，rou嘟嘟的颊上涂着很浓的脂粉，一眼看去便给人一种不自然的感觉，刘岩一眼就认出了她，王彩云。 盐店老板袁四，王彩云，他们之间竟然是这种关系。刘岩很快就明白了，他一阵思虑，暗道，那么盐店老板袁四给王彩云做假证就有了充分的理由，怎么抓住他们的把柄呢？ 刘岩想了想，便有了主意，随后往他们那边瞧了一眼，只见此时王彩云已经不见了踪影，而那盐店老板正一个人沿着悠长狭窄的巷道往这边而来。刘岩见他已到近前，便挑起两个木桶佯装挑水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