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八章 秦惜月（2）

    陈靖笑道：“周大人有所不知，这秦惜月来历蹊跷，据说从边关重镇碎花城而来，现寄生在凤栖院内，平里却难觅其踪，也不做花娘这些事，专为达官显贵卦算仕途生死。极其灵验。如今手捧重金让她测一卦的如过江之鲫，她倒挑得很，皆随子来，让人又气又无可奈何。据鸨儿娘说，这女子还生得妩媚风流，十分貌美。”

    “即如你说她子这般诡谲，今怎答应来此陪酒？”周振威吃了口酒问。

    “是杨大人寻的鸨儿娘，把我们的名帖一齐递了上去。”詹事蒋轲凑过来道：“听说那秦姑娘看了后，就爽快应承下来。”

    这边正说着话，却听房门吱呀被推开来，一个丫鬟打起珍珠帘子，三四个丫鬟簇拥着一个女子进到他们桌前来。

    众人齐齐望去，这女子花娘妆扮，云鬓如堆，穿了件嫣红绣衫，绦子半系半松，露着青缎抹，颈子、锁骨光溜白腻，两团耸起也微现一痕。下着石榴红绢绫裙，一双红绣鞋裹着金莲脚儿若隐若现。

    她用红纱遮面，只露着一双狭长凤眼，波光潋滟的环扫桌前围坐的男人，皆色.迷心的将她痴看，除了一人。

    她便朝此人旁而去。

    陈靖乖觉，忙空出一地，丫鬟已上凳，她娉婷入坐，端起酒杯，侧带笑道：“周大人，惜月敬你。”

    周振威冷冷扫她，心中吃惊，只觉眼熟，似曾哪里见过，逐不动声色举杯，弯唇沉声道：“敬人酒，总要颜面齐整，无遮挡方显诚意，否则这酒吃得无滋味。”

    “周大人所言甚是，惜月姑娘何不让我等一睹芳容？”蒋轲趁势附合。

    秦惜月放下酒杯，看向周振威，似喜非喜说：“惜月只为夫君展颜，周大人肯娶我么？”

    周振威神一凛，陈靖忙笑道：“惜月姑娘说笑，你如此会算卦，定晓得周大人家中已藏妻。”

    “我自是说笑。”秦惜月缩回目光，用手抚着酒杯沿儿，突然一笑：“这还需要算卦么，周大人颊上的挠痕，颈上咬痕，还新鲜着呢。以大人的脾气，哪容得旁人女子如此放肆。”

    “原是这样，我等还以为是周大人家中猫儿挠的。”众人心照不暄暧昧的笑，对秦惜月更起意，能倚凤栖院的，自然也不是什么良家女子。

    这秦惜月倒是说中了。

    也只有家中那野猫儿，无论是气怨恼怼时，还是被自已弄的生不如死时，敢下狠劲地挠他，看哪天熬不住，非把她小爪儿全剪了。

    周振威将杯中酒一饮而尽，掩了唇边泛起的笑意。

    今震怒冲动之下，扯了娘子大红抹，青天白不比夜里烛光摇曳，竟看得他血气燥。

    十五六岁的小妇人，果然如承了雨露的嫩苗，是一天一个样的长着呢，她那子已不复初嫁时般青涩纤弱，雪肤儿像蘸了油般滑腻腻，湿润润的，透着莹莹光泽。那两团蜜桃也愈发满满的，还有那一搦小腰，扭的好生妖娆......。如此一想，他顿时起了离意，在这里浪费时辰，不如回去抱娘子。

    正告辞时，却听秦惜月叹息道：“周大人娘子虽好，可到底是强求而来，并非命中缘定的姻缘，只怕后总是要劳燕分飞的。”、

    周振威面色一沉，虎眸灼灼的盯着秦惜月，似要透过红纱看清她的颜目，终嗤笑一声，道：“秦姑娘此话当真有趣，我倒想听听，我命中缘定的应是哪家小姐？”

    秦惜月眉梢微挑，摇头说：“惜月给人断前程命运，索取银两不菲，只怕周大人的俸禄不够呢。”

    周振威轻笑嘲道：“你这倒测的准，我的俸禄一分不少皆在娘子手中握着，确是无银两与你。”

    “不碍事。”秦惜月并不在意，说道：“今于周大人一见，只觉有缘，虽不好说你的，倒是可以说说你娘子的良缘。”

    “不劳你费心。”周振威神寡淡，冷冷拒绝。

    秦惜月看向他，眼神有些迷离，缓缓道：“周大人怕了么？”

    众人皆边吃酒边听着，苏岩笑道：“秦姑娘愿意说，周大人听听也无妨，至于信不信，也皆由你不是。”

    “苏大人是个明白人呢。”秦惜月也不管周振威是否在听，径自道：“这楚二小姐原订的良缘是李延年。”

    “李延年？是何许人？”蒋轲好奇的问。

    “李延年来京试，他舅父与楚太傅是旧识，如今暂居楚家别院。”秦惜月瞧着周振威起与众人拱手告辞，并不看她，径自离去，便拔高了嗓音道：“李延年将是今年试的状元郎，前程不可限量呢。”

    “秦姑娘说了这么会子话，必是口渴，喝杯茶润润嗓子。”鸨儿娘让丫鬟递上白瓷盖碗茶，殷勤道。

    秦惜月接过，送到唇边却又放下。迅速站起，瞪了鸨儿娘一眼，厉道：“你又不是不晓得我的规矩，不吃你这里一茶一食？休想害我。”逐甩袖怒走不提。

    ......

    周振威才出了凤栖院，便听后有急促奔跑及叫唤声。

    他顿住，回转看去，却是一丫鬟，认得，秦惜月边伺候的。

    那丫鬟至跟前，拿出一烟青色瓷瓶，递上气喘吁吁道：“周大人，这是我家主子从碎叶城带来的香油膏子，珍贵难得。主子说了，如若方才所言有得罪之处，就以此弥补，还请大人收下。”

    周振威蹙眉，拒道：“我于秦姑娘非亲非故，怎好收此贵重之礼，你拿回去，只说我并未曾将她的话有半句放在心上。”

    “周大人还是收下吧！”那丫鬟流下泪来，“主子说了，如若大人不收，奴婢也莫要再回去见她。”

    周振威怔了怔，无奈。

    玉翘立在书案边，专心描着名人字帖，却越描越心不在焉。

    窗外晓风残月，已是更深露重之时，当午大发雷霆的那个男人还不见踪影。

    “小姐不如早些歇息吧，夜都深了。”碧秀打了盆水来，起着呵欠道。

    玉翘失落落地搁下笔，就着水将手儿慢慢的洗，正这当儿，她耳尖的听到，男人坚实有力的脚步中，正一步步向门边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