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品尝地狱

    海生扶着雅儿贝蒂艰难地走在耶·兰提尔寂寥的街道之中，路边的“永续光”的照明似乎也因为魔力供给不足而忽明忽暗地闪烁着。天空之中有小小的黑色痕迹落在暮色中的马路上，雨开始下了起来。

    冰冷的雨疯狂抢夺着海生的体温。跌倒了再次慢慢爬起来，反复不停地跌倒起身，仿佛陷入了无限的循环之中。体力已耗尽，支撑海生的是那股子不甘认输的意志。

    望着雅儿贝蒂难受痛苦的样子，海生把自己的衣服脱了下来遮盖在少女的身上。虽然雅儿贝蒂受伤并不是因自己而起，但毕竟在海生眼中这样一个可爱的少女如果自己真的丢在街边不管不顾的话，恐怕今后的日子里所剩下的只有良心的谴责了。

    紧贴在身上的衣服妨碍活动，瘫软冻僵的身躯完全不听使唤。右臂的知觉渐渐丧失，毫无握力的手再也无法撑起雅儿贝蒂的身体。无奈之下海生只能找到一处有屋檐可以挡雨的地方，将自己仅剩的贴身衣服脱了下来，拧干雨水后铺在了地上。慢慢地扶着雅儿贝蒂坐在了一旁。

    街道之上已经没有了行人，似乎大家也在躲避这场突入其来的大雨。这一夜，前所未有的难熬。

    海生再次挣扎起身，一种强烈的不甘充斥着内心。不！我决不能倒下，我还要回去，回到现实的世界中过着应有的生活！

    这时，雨中一辆蜥蜴马车向海生疾驰而来，由于正位于马路中间，此刻也无力可逃。马车的车轮无情地将海生撞飞了出去，身体在空中无力的旋转，恍惚之中海生似乎看到了车夫满是惊恐的面容。

    头部撞击地面的同时，也将海生的意识带到远方。

    在意识开始模糊的时候，海生透着雨水隐约看见一道身影从马车上走了下来。

    “怎么回事？”

    “……突然站起一个人，就这样站在马路中间，想要避开的时候已经太晚了。”

    在意识开始模糊的时候，海生可以听见他们之间的对话。

    会死在这儿吗？海生脑海中不由闪过这样的想法。

    渐渐地海生意识仿佛融化在这黑暗的街道之中。

    深邃的黑暗。

    海生惊恐地伫立其中。

    不知从何处飘来一声清亮的音色，那是水滴敲打在水面的声音。无边的黑暗仿佛无法吞噬这高昂而清脆的声响，微弱的回声轻轻传来。

    在这天与地都不存在的黑暗之中，显露一抹淡淡的鲜红色光晕，鲜红的光在变形、舞动，仿佛黑暗的彼方有火焰在燃烧、在升腾。

    不知何时一双火红的双眸紧盯着自己，海生猛然一惊，坐了起来。

    “原来只是一场梦……”

    噩梦惊醒过来的海生躺在一间简陋房屋中的床铺上。

    茫然地看了看天花板，然后急忙起身。海生猛地想下床，结果一屁股坐了回去，自己的双腿还是完全不听使唤。

    狭小的房间里一片地黑暗，看不到任何人。他用依旧模糊不清的眼睛确认了一下。屋子中没半件像样的家具，只有枕头边有个用板子拼起来、勉强称得上是架子的东西，上面整整齐齐放着一些书由于海生并不认识异世界文字，所以并不懂是什么样的书籍。

    四周并没有看见雅儿贝蒂的身影，海生像是着了魔一般拼命地想要站起来，双腿依旧不停打颤。海生握紧了双拳用力捶打着自己的大腿，终于勉强地站了起来。

    海生开始慢慢适应了周围的黑暗，终于他找到了门的位置，迈开如同针扎一般的腿缓步向那黑暗中的门走了过去。

    那是一道破旧的木门，并没有上锁。

    “吱——咔。”一声海生将门推开了，只见一名黑发男子的背影，那人在一个木桌前研究着什么。

    “哦？这么快就醒了？”

    男子并没有回头，语气中除了略微有些惊讶以外并无任何的情感。

    “跟我一同的女孩在哪？”

    海生冲着男子的背影，道出了心中的顾虑。

    “这么担心别人的安危吗？看来那个女人对你来说很重要啊。”

    男子不冷不热地回答，让海生不由愤怒起来。

    “快告诉我！”

    “哎，被她家族的人接走了。”

    “真……真的吗？”

    海生似乎送了一口气，但自己并未看到雅儿贝蒂。疑虑与不安再次涌上心头，海生并未完全相信眼前男子所说。

    “与其担心别人，不如担心一下你自己。”

    男子转过了头，眯起眼睛盯着海生，那是一张平凡的脸。男子似乎想起什么好笑的事情，笑着对海生继续说道。

    “超乎常人的身体素质，连宇宙让人打碎了都没有立即死亡，而且还能慢慢修复。你真的让我感到不可思议啊。”

    话音刚落海生猛然发现男子的桌子上摆着一团暗红色如同果冻一般的东西，无比眼熟不禁令自己回忆起护卫部那一晚所发生的诡异一幕。

    男子也注意到海生一直盯着自己桌面上的东西。

    “哎呀！被发现了呢！这东西是趁你昏迷的时候从你心脏里面挖出来了的，似乎你有着很多不为人知的小秘密啊。”

    话音刚落，桌面上那如同果冻一般深红色的物体开始慢慢气化，眨眼之间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很神奇吧？我是第一次看到呢，这已经是第五团了，似乎一离开你就会慢慢消失。”

    男子诡异的发言令海生不禁头皮发麻惊悚万分，全身一软跌坐在门口。

    看到海生的反应，男子无奈地摇了摇头，缓缓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走到了海生的面前，蹲了下来，神情仿佛是在反复打量着一个心爱的玩具。

    “单纯的阴属性宇宙，跟不死的奇异能力。小子，想不想变强？”

    心中虽然万分恐惧，但这一句话令海生脑海中闪过一个片段——那是一张冷漠的脸所投来的不屑目光，那是心中愤怒万分却无可奈何的感觉。

    下意识，海生坚定地点了点头。

    男子看着海生点头认可，竟是有些癫狂地起身大笑。

    “哈哈，真是上天赐予我的瑰宝！”

    海生知道自己目前状态根本无法反抗，更不要说逃跑。虽然眼前的男子充满危险感，但自己也许只能赌一赌了，况且雅儿贝蒂是否真的如同男子所说被家族之人带走也是无法确定。坚定了心中所想海生也暗自决定了下来。

    男子一边笑着一边走向海生所醒来的屋子，从架子上面拿起一本红色封皮的书丢到了海生的脚下。

    “把这个学会吧。”

    海生拿起书翻看了一眼，发现全书连一个图画都没有，全篇都是自己不认识的文字。顿时有些不知所措。

    “怎么？不识字吗？这可有些麻烦。”

    男子似乎是看透了海生心中所想。

    “你教我不就行了？”

    “凭什么教你？”

    听到男子的回答，海生感觉有些好笑。

    “你是不是想让我学这本书上所记载的东西？”

    “恩？怎么？”

    “你不教我认字，我也不可能明白。难道你不知道？想要回报就要先付出的道理么！”

    “回报？……你在教训我？”

    男子听完海生的回答，竟瞬息来到了海生面前，一把拽住海生的领子。眼中似有杀意，不过仅仅一闪便又开始笑了起来。

    “真是有意思，差点忘了你是杀不死的。”

    海生听着男子的口吻似乎杀死过自己一般，不由问道。

    “你说什么？你……你杀死过我？”

    “白痴，正常人被人挖开心脏能有不死的吗？”

    男子似乎想起了什么，突然一把将海生拎到了椅子之上。翻出了绳子把海生捆在了椅子之中。见海生已被自己结实地绑住，便拿起了掉在地上的红色外皮的书。

    “人体宇宙之奥秘，归于天地。”

    话音刚落便从腰间掏出了匕首直接扎向海生的大腿。

    “啊——！”

    强烈的刺痛令海生发出惨叫。男子看着海生的惨叫开心地笑着。

    “我刚刚说什么了？小子”

    “你刚刚说我是你爸爸！”

    男子的举动令海生愤怒到了极点，海生不禁咬牙切齿地骂道。

    “人体宇宙之奥秘，归于天地！”

    “啊——！”

    男子并没有因为海生的侮辱而气恼，而是重复了刚刚说过的话与动作。而海生心中竟仍是十分嘴硬的骂着。

    癫狂的笑声与悲惨的嚎叫充斥着小屋的每一个角落。反复重复的事情，似乎令时间为止静止。rou体的痛楚不停地冲击着海生原本脆弱的神经。

    “我刚刚说什么了？”

    “人体宇宙之奥秘，归于天地！”

    “哈哈哈哈……看来你不是健忘啊！我真是天才，有趣……有趣！”

    身体千疮百孔的海生有气无力地回答着，似乎自己每每要死亡的时候，那团果冻一样的东西便会从体内渗出慢慢修复着自己残破的身体。

    而男子见到那神秘的东西渗出时便会开心地掏出类似于吸管一样的东西，将神秘的物体吸到一个容器之中，回到桌子之上开始慢慢研究。等到海生的伤势复原差不多的时候。男子便再次念着那书中的内容。

    “人体宇宙之奥秘，归于天地。屏气凝神开宇宙之门，引动魔力归于星象方为魔法使用之奥秘……”

    看着海生慢慢的已经可以背诵大段的文字，男子更加欢快地向海生身体刺着。贫血的晕眩感与强烈的精神刺激令海生完全崩溃，不论自己是否回答正确，下一秒等待海生的便一定是那强烈的痛楚。

    若自己回答错误，便会无限的重复，陷入那如同静止一般的时间里。而自己每每昏厥之时，那男子有会给海生喝下不知名的液体让自己醒过来。

    若有地狱恐怕不过如此。血的腥味与锐利的痛楚令海生眼中的光芒似乎陨灭殆尽，听到男子的话语，海生开始了机械般的回答。虽然有时仍会停顿，但是再也没有了如开始那般的挣扎了。

    一个月后，男子发现如果不给海生吃的，似乎那神秘的果冻也会变得稀薄，存留的时间也会越来越短，为了自己的研究。只能在海生口中插放一个类似于漏斗一般的东西将一些流体食物灌入海生的口中。

    男子日复一日地研究渐渐开始找到了头绪，这是一种特殊的物质。仿佛寄生在海生的体内，而且这种物质似乎能吸收释放魔力。男子为自己的研究成果感到无比的开心。

    而海生也可以完完全全将那本书背诵出来。

    男子似乎很想让海生开始学习那本书上所记载的魔法，从而进行更多的尝试。但是表情呆滞而又木纳的海生根本无法学习，只懂得反复背诵着书中的文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