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艾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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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种女人老得快这个规律放在艾拉-科罗尔身上不适用,前汉莎空姐虽是两个孩子的母亲,年过三十,但身材依然窈窕,皮肤光滑,显然这些年过得轻松愉悦,经常锻炼。不过她亲自过来,似乎不是那么简单,十有八九是到波兰后说话不方便,甚至防弹车都不能保证没有窃听器。沃林集团的精华是沃林科技,高科技的玩意都掌握在他们手里。即便沃林科技不出招,也不能保证安全,与MTH和莫根实验室相比,沃林集团的反间技术尚欠火候。 简越心念电转,替双方做了介绍之后直接问起原因。艾拉望了颜子鹏和魏荣霖一眼,“他们的保密级别高不?” 简越说:“不高,但不要紧,我们可以用波兰语。” 艾拉笑道:“我都忘了你会说很多语言,不过我的波兰语一般,用西班牙语吧,我妈喜欢在家里说西班牙语。” 简越刚要调侃,艾拉继续:“你不要说我忘本,我在德国出生,在德国长大,之前从没想过去波兰。不仅我的波兰语不好,我爸的波兰语也不好,经常被波兰媒体批评。如果不是波兰亲戚多,他还要被人怀疑是冒充的。” 简越心里咯噔一下,隐隐觉得自己找到了问题所在。艾拉看在眼里,叹道:“没错,我家的历史被民族主义者调查了很多次。部分人认为,我爷爷不可能不知道他的父系是波兰,科罗尔曾是波兰小有名气的地方望族。即便母系有德国血统,也不应该参加德军。我爸知道家族历史,波兰语却说得不流畅,明显是后来特意学的。换句话说,他们认为,叛徒的后裔没资格装民族主义者,现在装是别有用心。” 简越哼了一声,“借口总是可以找的,只要想找。那些所谓的民族主义者,只要深挖他们家的历史,没有几个是干净的。二战时德国和苏联势大,波兰没有抗力,真正的英雄几乎都变成了烈士。还有呢?” “等会。”艾拉忽然想起了什么,急急忙忙地起身去了服务间。颜子鹏咳嗽一声,“小越,你们在聊什么呢?” 简越笑笑道:“你的好奇心似乎太强了一点,能告诉我原因吗?” 颜子鹏叹道:“你根本不信任我,关系圈里这么多人,就我知道的秘密最少,几乎一抹黑。” 简越冷冷道:“你居然连知道的越少越安全这个道理都不懂,真让我惊讶。如果我是敌人,径直把你抓起来拷问,问出秘密然后干掉。你是个书生,抓你毫无困难;家境普通,没人能替你报仇;在圈子里分量轻,容易成为妥协的牺牲品。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是另一味药。” 什么药?竖起耳朵听着的魏荣霖糊里糊涂的,颜子鹏却知道是什么意思,神色大变,连连摆手,“我对做特务不感兴趣,你千万不要误会。” 简越淡淡地说:“你当然不是特工,你是半个特工,只负责收集与沃林集团相关的情报。你既然没打算移民去波兰,为什么要浪费时间学波兰语?我没在你的关系圈里派卧底,没有必要,你的口音变化早就出卖了自己。以前我还以为你是想上进,康谢过来后我立刻明白了。没错,你们的策划很有效果,康谢让我很烦躁,心神不宁。” 颜子鹏默然,魏荣霖小心翼翼地问:“能具体点吗?” 简越说:“康谢、你和颜子鹏加在一起才是一个完整的特工,这是情报领域惯用的组合技巧之一。康谢和爷爷感情深厚,受其影响甚大,部队是个大熔炉,容易找到突破口。他比较内向,又当过我四年的保镖,我了解他的一些小动作,上面知道瞒不了多久,因此只作为工具,让我把注意力集中在他身上。孰料陶欣如准备移民,不想配合,于是康谢刚过来就露馅了,连缓冲的时间都没有。你伯父和你父亲关系很好,你堂兄是专业人士,了解部分内情,不可能让你身陷险境。你之前没在欧洲呆过,也许大部分白人在你眼里都长得差不多,加上语言障碍,让你收集中北欧情报是赶鸭子上架。你会说粤语,又苦练英语,大致可以推断出只负责我在美国的情报收集。可惜你虽被迫接受任务,但没准备乖乖照办,早就打定主意去美国吃鱼和旅游。拿着两边的钱,过自己的小生活,还不会下不来台,真正的聪明人!” 魏荣霖傻笑,郝宗观接上:“颜子鹏呢?” 简越说:“颜子鹏家境普通,民族情结较重,虽是学工科的,但没准备搞研究,从他的日常习惯可以看出,回国后十有八九准备从政或从商,从政的可能性较大。上个月我放弃对榈利涯的控制后,将SCI的资金绝大部分划归独立运作的UBK资产管理公司,国内有些人大失所望,原来我根本没准备将在国外赚到的钱带回国。这么隐秘的事,他居然知道了,一连几天都不自然。” “那几天我女朋友正在跟我闹别扭,这是我第一次听说UBK。”颜子鹏说。 简越眯了一下眼睛,“别看你比我大十岁,但我谈恋爱的时候你还是个看见女孩子就有些害羞的纯洁青年。你的眼光一向很高,不但要求另一半聪明,还要漂亮,大学时你根本没谈朋友,这边也没有看得上眼的女留学生,一直在玩暧昧。你还不打算坦白吗?” 颜子鹏恍若未闻,简越浑不在意,缓缓继续:“你跟陶欣如一样,以为我回国是要跟体制对着干,可是你们都忘了一点——我家也算体制内。无论财力还是关系圈,我都不是你的踏脚石。毫不客气地说,你连利用我的资格都没有。你一直以为你在为国效力,可惜幕后主使人是一个海外关系广泛的政治势力。他们也不是为了国家安全和民族振兴,而是受MUZE的竞争对手之托,顺便找点内幕,以方便投资。你的心理素质一般,一个爱德华多就让你乱了分寸。贾尼老头和翁贝托老头身体都不怎么好,最出色的继承人乔瓦尼诺重病在身,只能当参谋。阿涅利家族已过了巅峰期,正在走下坡路,你居然没看到这一点,还被吓得举止失措。” 颜子鹏脸色惨白,摇摇欲坠。郝宗观接上:“你为什么收那么多特工?我一直很不理解。” 简越说:“国家利益和商业利益不能等同,国家和政府不能等同,工作和生活不能等同。特工是一个非常特殊的公务员群体,熟人好说话。政治势力的抗风险能力低于跨国商业势力,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以你老婆为例,她虽是SVR的成员,但奥涅金家族壮大后,上司不敢再给她下危险任务。换句话说,她是SVR派驻在慕尼黑都市圈的类似于参赞和武官的半公开间谍,可以自由行走。像她这样受过严格训练有政府背景的特殊人士越多,我的防火墙越牢固,商业间谍越难进来。我要求不多,只要不妨碍我做正当生意就够了。嘿,年轻就是好啊,即使贾尼老头这种级别的高手,我斗不赢也可以熬死他们。” 听众神色古怪,除了颜子鹏:“你的如意算盘打得叮当响,可惜人身安全堪忧。” 小个子脸上的嘲讽溢于言表,简越像没看到一样,淡然道:“你已经出局了,指望这样能套我的话是做梦。我最后劝你一句——献丑不如藏拙,不要玩自己玩不转的危险游戏。说说吧,我该怎么处理你?” 颜子鹏厉声道:“你莫非以为你真的是国王?我不说你又能怎的?莫非敢杀人灭口?告诉你,我收集到的情报一箩筐,只要我一个星期不动,这些情报就会自动发送回国。杀了我,你永远回不了中国!小小年纪,狂妄自大,以为自己交的都是真朋友,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你装作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掩耳盗铃,Z组失控,W组被渗透得像窟窿,M组造反,D组不听指挥,A组过河拆桥,以为别人都不知道吗?你的后手真多,可惜全失败了!” 简越静静地听完,笑道:“我说你心理素质一般,举止失措,你还不服气。也许你不知道,我身边的华人一直在德国联邦安委会的监视中,寄送的任何包裹和邮件都有人检查。电邮也在监控中,只要涉及敏感信息的,都会被互联网安全系统自动拦截下来。不过根据我对你的了解,你这种瞻前顾后的人是不会死忠于某个势力的,你也不知道我会在飞机上跟你摊牌,我之前也没有想过,所以情报一说只能唬唬小孩子。你说A组过河拆桥彻底暴露了你的色厉内荏,我敢断定你连A组是什么都不知道。小鸟啊,你要再这样,真的离死不远了。” 颜子鹏重重地叹了口气,“我承认我玩心眼远不是你的对手,你准备处理我?” 简越正色道:“我一直信奉商人以和为贵,不到万不得已不能伤了别人的性命。我给你两个选择——第一,你以后专心做技术和技术管理,替我看好电器公司。帮我做事的工程师从来都不会穷一辈子,房子车子票子都会有。你在研发上很有天赋,只要静下心来,肯定能做出一番成绩。戴志豪虽踏实,但没你聪明。第二,你退出,保密期十年,我既往不咎。” 颜子鹏怔了怔,“我真的很聪明吗?我在国内读书时成绩很好,但在TUM只能算中等,比下有余,比上不足。” 简越说:“你长大了,也浮躁了,所以成绩差了,估计是憋坏了。” 笑声立起,颜子鹏的脸瞬间变红,赶忙继续:“那我选第一种,保证以后不再朝三暮四。” 简越严肃道:“你已经用完一次机会,下不为例。以后把持不住的时候多想想父母,他们把你养大不容易,节衣缩食东拼西凑送你来德国读书,不是为了让你升官发财,而是希望你能成为一名出色的工程师;多想想meimei,她肯定不愿看到引以为豪的哥哥是一个卖友求荣的小人。时代不一样了,这种事情,纵使你有万般借口也改变不了性质。” 颜子鹏连连点头,刚好喇叭响了,顺坡下驴。超轻载的专机滑过跑道,轻松飞上蓝天,接着调整航线,直飞乌瑟多姆岛的赫林斯多夫机场,那里离达尔根市不足10公里。唯一的空姐艾拉给四位乘客端来早餐和水果,简越饿坏了,立刻拿起叉子开吃。其他人有样学样,一时间机舱里只剩下嚼东西的声音。 “我刚才真想笑。”艾拉说。 简越三口两口干掉面包,诧异道:“哪里值得你发笑?” 艾拉说:“你今年才十七,却装老头,去教训一个比你大十岁的人。我觉得很好笑,不知怎的,又笑不出来。” 简越心道,那是因为老子今年心理年龄41,有二十年工作经验,你当然笑不出来,随口应道:“我从8岁起就自己养自己,没花别人的钱。——你们怎么突然想到包专机呢?” 艾拉沉声道:“埃贝尔总裁觉得新勃兰登堡机场到达尔根的路上不安全,我也这么认为,因此联系汉莎的老同事,买下了剩余的票,让它变成专机。这个航班比较早,今天是周日,出发的国内旅客很少,德国不大,愿意起这么早的游客也不多,工作量很小。我们怕你反对,因此没说。我知道这种做法有些掩耳盗铃,但跟你的安全相比,副作用可以忽略。” “理由。” “MMI和沃林重工彻底分家,对我们来说是很正常的商业cao作,但有些人不这么想,尤其是M组的部分人。MUZE可以算你亲自掌管的禁卫军,M组以前管不到,现在仍管不到,没什么,但MUZE收编榈利涯,释放出了一个不好的信号——你在逐步收权。你将SCI的资金划拨给UBK,更增加了部分人的不满和某些势力的担心,认为你准备过河拆桥和弄瞎他们。啊,你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
简越慢悠悠地说:“我本来就是想过河拆桥和弄瞎他们,我敢做,就不怕他们下黑手。再说我自己建的桥,想拆就拆,我的钱怎么用轮不到别人指手画脚。M组现在还没有彻底拿到股权,仍是我的下属,不是合作伙伴,无需征求他们的意见。我长大了,当然要收权。我缺乏安全感,需要绝对掌控的领地和稳定的财源,所以设立了UBK,在蓬勃发展的梅前州分点好处。” 艾拉扑哧一笑,“你不管什么都能说出一番道理来,可惜糊弄不了我。我敢肯定,你设立UBK主要是担心MUZE的资金出问题,其次是管理在北欧、波兰和东欧的投资。具体虽不清楚,但我知道斯坦尼斯诺-达普图拉博士是UBK董事长兼总裁,经常有事没事往东欧跑。他虽是波兰人,但很早就入了德籍,十有八九是你某个心腹的铁杆朋友和C组的成员。” 简越吐了一下舌头,笑道:“还是艾拉姐了解我,看来当初我任命你为驻外秘书没错。” 艾拉叹道:“有多少人能想到你会用一个喜欢飞来飞去和做媒的花瓶当秘书,又有多少人知道你挂羊头卖狗rou上瘾了呢。不过我建议这样的把戏以后少玩,你能分清楚,不代表下属能分清楚,我们没你那么高的智商和那么好的语言能力。” 简越正色道:“你不用担心,五年之内就会彻底正常,我需要时间理顺以前的烂摊子。” 艾拉松了一口气,“很好,是这样的——让沃林汽车彻底退出是EPAH不可能的,沃林汽车董事会强烈反对出售EPAH的股权。斯堪尼亚管理层提了一个替代建议,将EPAH更名为EBAH,即欧洲波罗的汽车控股公司,这个名字瑞典人、波兰人和德国人都能接受,运作模式照旧。不过他们要求默恩投资将股份出售给凯布纳投资,因为默恩投资同时是MAN和宝马的股东。你此行去瑞典,肯定会顺手解决这个麻烦,但现在的问题不是斯堪尼亚,而是沃林汽车。” “继续。” 艾拉说:“波兰人不傻,我爸不傻,塞格登不傻,叶林斯基不傻,就算你不怎么熟悉的沃林科技总裁季拉斯基也不傻,都知道纯以波兰的国力,如果没有可靠的盟友,阻止不了国际资本在波兰肆虐。以沃林集团的财力,承受不起近200亿兹罗提的损失和汽车零部件巨头的责难。L50是沃林汽车自成立以来投入最大的项目,上下倾尽全力。泄密案让你很被动,也许你心里的天平已偏向了德国人,但请相信,大部分波兰人还是知道感恩的。如果不是你,沃林投资根本不可能成为UDO的原始股东,更不要说赚取100多亿美元的巨额利润……” 简越蹙眉道:“请不要用如此严肃的语气说话,我很不习惯。” 艾拉嬉笑道:“行,我也不习惯。波兰是天主教占绝对主导的国家,拜仁州居民也以天主教徒居多。恭喜你,现在不但是伊斯马宁人和埃尔丁人的小天使,还是波兰人的小天使。很多教徒都认为天使降临,所以波兰才能发展如此之快。” 简越很无语,艾拉看在眼里,正色道:“我不是开玩笑,波兰西北三省现在的生活质量不逊于德国发达的州,不少游客都说像奇迹一样。也许对你来说,沃林集团只是一个实验品,普茨卡集团和拉兹卡集团只是赚钱的工具,但对西北三省的600万波兰人来说,三大集团已完全改变了他们的生活,每天都充满了阳光。” 简越打了个哈欠,懒洋洋地说:“你不要给我洗脑,还是说点实在的。为什么包机?” 艾拉哑然失笑,“我们不是想把你架在火上烤,也不敢。我包机,一是担心你出事,新勃兰登堡机场到乌瑟多姆岛近80公里,现在是非常时期;二是阻止MUZE梅前州事业群的人使坏;三是好久不见,如果你离开欧洲,以后很长时间看不到你了;四是沃林集团内部斗得厉害,讲话不是非常方便。就这么多,其他都不值一提。” 简越沉默片刻,“科罗尔家族现在很被动是不?” 艾拉缓缓点头,叹道:“MMI和沃林重工分家,我爸在西格尔集团董事长的位置上过得很辛苦,现在下面的主管几乎都是波兰人。普林斯在波兰也过得不怎么好,我怀疑,L50泄密案是想往上爬的波兰民族主义者发起的,目的是排挤沃林集团中的其他族裔,首当其冲的是华人。如果普林斯是普通员工,也许什么事都没有,可他偏偏是手握重权的高管。我很担心他扛不住,你得好好帮我们筹划一下。” 简越当机立断:“你把沃林集团的情况跟我详细讲讲,尤其是跟普林斯相关的,从头到尾。他的自尊心很强,不想被我看不起,经常说一半藏一半。” 艾拉大喜,从95年1月开始讲起,事无巨细。简越静静地听着,暗叹一声,果然动嘴皮子比做事容易,科罗尔家族的股份给少了。不过不是量化考核结果有问题,而是因为薛辉普不是一头真正的海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