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一窟(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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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UZE的历史虽不长,但资历深的员工近5万,因为MTH成立前,MUZE一直采用纯粹的德式教育制度,有针对性地培养所需人才。很多员工虽只有短短一两年的工作经历,却已在这个大集体中呆了六七年。 席尔格担心的也是MUZE老人担心的,不能等闲视之。简越不想七年的成果毁于一旦,离开格罗德街后立刻返回住处,开始调整安排,以最大限度地减少以后的cao作对MUZE的影响。 首先是MMI。这个集团有四个部分——零部件事业部、机床事业部、材料事业部和汽车事业部,均已成规模。零部件事业部和材料事业部不用管,赫施曼团队和阿伦多夫团队一直公事公办,严格遵守各项法规。艰难的FAG收购战和高昂的代价从现在来看一切都值得,历史悠久的FAG有效弥补了MMI在精密零部件领域的不足。一年的磨合期过后,双方相处愉快,德国人之间容易说话。 机床事业部有些小麻烦,前合作单位云越机床现在不但是MMI的竞争对手,而且与华夏一些政治势力纠缠不清。装备制造业很敏感,帮忙帮到把自己撘进去不是简越的风格,他也从不相信拎不清的人能做得了大事,自去年5月开始便让MMI机床事业部逐步与云越机床脱钩。今年7月初,MMI不但终止了与云越集团的合作,还解除了二十多位与其关系密切的工程师的职务,不再接受任何华人留学生实习。剩下的是小尾巴,或者说后门,简越给自己开的,但看门的人或者说从这道门进出的人不属于绝对可靠的行列。他考虑再三,忍痛将小尾巴砍掉了,以后公事公办。 汽车事业部是MMI最大的部门,也是最麻烦的部门。这个部门很复杂,仅研发就分成三个部分——MMI技术中心汽车部、EMFAT和西格尔集团技术中心。EMFAT本质上第三方机构,母公司EMK是瑞士企业,政治干扰容易摆平。相比之下,存在血缘关系的MMI汽车部和西格尔集团很难处理。 如果仅从商业利益出发,MMI应该拆散西格尔集团,因为德国调整企业税收,波兰的吸引力大降。此外,MMI已在达尔根市建立起超级规模的生产基地,效率高,质量好,波兰是欧盟成员国,MMI的产品出口到波兰毫无困难。既然波兰人不领情,罢了,就只做生意吧,反正河已经过了,可以拆桥了。 简越过河拆桥的技术炉火纯青,M组短短半天便拟定了详细计划,接着实施。也许MMI和沃林重工都觉得现在过得痛苦,西格尔集团的分拆方案轻松通过。一通电话,一批传真,7月16日,三年的婚姻结束,剩下的是财产分割,将在一年内完成。 7月17日,MMI重组了汽车事业部,下设十余家子公司,其中最重要的是PNS动力、DGN变速箱和瓦尔塔电池。沃林集团也重组了汽车事业部,将西格尔集团全部收归麾下。德国人和波兰人都得偿所愿,留下一地鸡毛。这些鸡毛中,最大的是斯堪尼亚集团的管理权。 斯堪尼亚加入沃林汽车时,不是落毛的凤凰,而是高傲的北欧公主。220亿美元虽是一笔巨款,但地位特殊的沃林集团有办法筹足这笔资金,可惜瑞典人不肯乖乖就范,提了一堆的条件。其中非常重要的一条是,如果MMI和沃林重工分家,斯堪尼亚有权重选控股股东。MMI的背后是MUZE,慕尼黑都市圈的霸主;沃林重工的背后是沃林财团,波兰的宠儿,分量都很重。不过从感情上来说,瑞典人更喜欢跟德国人在一起,同宗而且不憋屈。 MUZE想要斯堪尼亚,沃林财团也想要,双方都有钱,各不相让。榈利涯不甘落后,提出收购沃林汽车和泰根银行持有的EPAH即欧波汽车控股公司股权。瑞士人动作神速,居然一个月就彻底瓦解了榈利涯集团。多拉-科隆博气急败坏,火速上门找茬,很快发现狼背后有老虎,而且是一群大老虎,有些事已经由不得父亲普利切特做主了,颓然停下,开始给榈利涯集团收尸。 UDO被攻破,沃林财团被攻破,榈利涯集团被攻破,一连串的坏消息,加上华夏事业群糟糕的局面,大家都以为小恶魔会怒发如狂,孰料他无动于衷,仿佛这一切没有发生过,按部就班地调整安排。 EPAH是沃林汽车专为收购斯堪尼亚而设立的,三大股东——沃林汽车、泰根银行和榈利涯共持有65%的股权和75%的投票权,联手的时候EPAH固若金汤。现在闹内讧,凯布纳投资、伯达资本、默恩投资等小股东援引公司章程,轻松改变了EPAH的股权结构。强扭的瓜不甜,榈利涯也扭不住,顺势放手,不过要求默恩投资用LAP矿业的股权交换。 “怎么办?”吕乐寒焦急地问。 简越森然道:“拿我的东西来换我的东西,简直欺人太甚,老虎不发威,以为是病猫。——将榈利涯退市,股权全部收回。” 吕乐寒犹豫片刻,轻声道:“普利切特说,其他股东愿意出150亿美元收购我们持有的榈利涯股份。LAP矿业赚不到多少钱,要不让给他们算了?” 简越哼了一声,“你也忒单纯了!榈利涯对我的意义非同一般,如果连这家公司都保不住,就是被狠狠地抽脸。告诉你,榈利涯我要定了,斯堪尼亚我也要定了!!!” 吕乐寒默然,科隆博接上:“榈利涯的底子很干净,合法生意用不着躲躲闪闪,我支持保留。问题是,榈利涯业绩良好,退市大约要出190亿美元,我们的现金很少,短期内也借不到这么大笔的资金。” 简越眯了一下眼睛,“你们去找奥恩沃尔德和林德曼,让他们想办法,以后榈利涯由优立得投资、ZA投资和默恩投资共管,股份优立得投资四成,ZA投资和默恩投资各三成。” 听众面面相觑,吕乐寒说:“如果这样cao作,榈利涯以后就是MUZE绝对控股的产业。你一开始的计划就是控制交通便利的梅前州,对不?” 简越缓缓点头,“我到处撒网,大部分是障眼法。拜仁是德国前三的富裕州,人口过千万,大小老牌势力众多,这里做得再好也是锦上添花。一旦MUZE遇到困难,盟友就会转变成对手,甚至敌人。梅前是德国最穷的州,人口不到200万,工业落后。计划很成功,明年的大选自民党100%能在梅前州获得绝对多数票。一旦自民党在梅前州上台执政,那里就是我们铁桶一般的基地,没有任何势力能抢走。” 冷场了一阵,吕乐寒说:“梅前州不是德国最穷的,萨安州才是。啊,我祖上不是梅前州人。” 听众都笑,吕乐寒也笑,问起细节。简越说:“你们不是MUZE的高管,知道太多对你们没什么好处。” 吕乐寒轻轻地叹了口气,和科隆博一起告辞离去。简越望着背影发了一阵呆,然后继续做事。 优立得是MUZE规模最大的成员,也是最简单的。匡特家族虽持有优立得控股10%的股份,但没有投票权,与之相对应的是,ZAF在宝马也没有投票权。只有宝马和优立得发生根本性变更,比如被收购,互换股份的双方才说得上话。柯塞尔家族的股份全权委托给格罗-柯塞尔处理,乌德家族的股份由梅塔-乌德的丈夫巴克豪斯-乌德管理,维恩家族由埃玛-维恩出面。这些代表彼此熟悉,关系亲近,是穿同一条裤子的。克莱门斯-亨克尔斯不擅长玩股权游戏,由关系很铁的堂弟达姆-亨克尔斯出面。亨克尔斯家族虽没有变多少,仍那么保守骄傲,但无法干涉优立得的运营。 优立得投资方面,奥恩沃尔德很称职,稳稳地拿住了6%的股份;雅克布-迈耶巴哈则是个扶不起的阿斗,回伊斯马宁不到半年便故态复萌,成天读书和搞研究,将股份全权委托给妻子奥莉埃塔管理。也许跟监狱相比,军营不算什么。奥莉埃塔没有多少管理才能,小算盘倒很多。幸好她老哥弗拉维欧-马里诺出色,将优立得餐饮意大利子公司经营得有声有色。 真正需要关注的是Umall,现任董事长罗伯特-斯特林是前UDO副董事长兼COO。UDO已残废,现在必须确保Umall不出事,否则就是真的赔了夫人又折兵。斯特林是MUZE监事联合会公开选举的,走的是正常程序。不过既然计划已经变了,就有必要彻查Umall高层的背景。康德组现在比较敏感,只能出动S组。 简越不再犹豫,下楼直奔UDFH,找到S组组长利努斯-舍尔:“从明天起,S组转职为MUZE的IA部,和CI部、HR部一起工作。” 舍尔一愣,“如果我们加入MUZE,那其他事业群的反间工作怎么办?” 简越说:“只要MUZE在,一切都不是问题。M组和D组会成立专门的反间机构,处理各类间谍。” 舍尔若有所思,简越又说:“我让你们查的UDO案进行得怎么样了?” 舍尔笑道:“我以为你真的不关心,已经有结果了,我们打算等你走后再逐步处理,以免你走不了。”随即严肃道:“鲁斯卡博士没什么问题,不过他的同学问题比较多。Umall董事长斯特林目前不能确定是木马,但他的有些行为很可疑。我跟优立得CI部总监格雷科博士专门探讨过斯特林的关系圈和履历,格雷科博士认为,对手根据我们的风格判断,我们未来的重心是Umall,提前布局,斯特林是木马的可能性极大。鲁斯卡博士的嫌疑也不能完全排除,他虽是扎赫的老人,但扎赫历史很短,MTH的培养模式与UDFH不同,扎赫想完全稳定下来至少需要七年。” 简越安慰道:“慢慢来,我们等得起,先攒钱,只要有足够的资金,就能立于不败之地。” 舍尔蹙眉道:“你是小青年,当然不急,我今年55了,得早点搞定早点拿钱养老。唉,我在斯塔西工作时,从未想过以后会跑到慕尼黑来给一个华人小孩当手下,还被他说得热血沸腾。” 简越吐了一下舌头,觍着脸笑道:“您不老,短期内也用不着养老。斯塔西劣迹斑斑,您现在是赎罪,赎完心就安了,肯定可以长命百岁。” 舍尔啼笑皆非,抬脚欲踢。简越抱头鼠窜,离开UDFH出发前往扎赫科技园。到的时候,施洛赛尔和奥尔兴正在开会。 “你来得正好。”奥尔兴说:“奥森伯格博士认为莫根实验室应该设立独立的安保机构,以免核心技术资料外泄。” 简越沉吟片刻,缓缓道:“你们自己拿主意,我只有两个要求,第一,光刻机必须严防死守,不能让政治势力找MUZE的麻烦;第二,IC产业必须增强,IC设计和制造都不要落下,尤其是IC设计。”
奥尔兴双手一摊,“这些我们都懂,可是钱呢?IC和汽车都非常耗钱,你同时上两个资本技术密集型产业,MUZE的资金很紧张。” 简越笑道:“你们肯定到现在还认为我97年说的——用优立得的钱养MMI和莫琳实验室是在开玩笑。放心,优立得以后每年赚的钱足够光电子事业部研发新技术。再说扎赫每年赚的也不少,很快就能自循环。” 奥尔兴叹道:“优立得赚的钱是不少,可是我们不能随便拿,拿得越多,以后越抬不起头来。每次内部开会,优立得的人都说是他们在养着我们。” 简越说:“我没叫你们直接从优立得拿钱,你们缺钱可以向泰根银行贷款啊。” 听众对视一眼,齐声大笑,施洛赛尔说:“这个方法可行,以后公事公办,不能为了省点小钱丢了面子。我猜你这个时候肯定在想——一群死板的汉斯,不知变通。我们不是不知道变通,现在大集体资金紧张,能省一点是一点,你要怪就应该怪你定的‘精打细算’这个发展策略。” 简越很无语,想了想,“StarOffice呢?” 施洛赛尔说:“免费的个人版已在欧洲全面推广开,商业版销售不错。Star-Division正在研发能兼容WPS的新版本,明年年底就能完成。” “SUSE呢?” 施洛赛尔说:“已接受莫根投资的收购要约,将搬过来和我们一起工作,共同研发新的Linuxcao作系统。你太没创意了,翻来覆去就这么一招。” 简越笑道:“好用就行,何必浪费脑细胞。Opera呢?” 施洛赛尔说:“挪威人要价虽不高,但条件很多。库尔特请特兹克勒教授说服了Opera的CEO让-斯特芬森,Opera的总设计师伊瓦尔绥也来过伊斯马宁多次,Opera加入我们已成定局。我现在有个问题,希望你能坦白回答。” “请讲。” 施洛赛尔说:“我们在cao作系统、安全软件、办公软件、数据库、ERP、浏览器、IM等领域已完成全面的布局,整合度越来越高,越来越好用。你付出了这么多努力,却不求回报,为什么?” 简越正色道:“谁说我没有回报——看着那些不可一世的公司焦头烂额就是我最大的快乐,我很享受这种过程。还有,我以后的产业会越来越多,OA支出将数以十亿计,你们现在的工作是在为我节省未来的支出。我在中国可以用盗版,在北美不行,肯定会被美国IT公司盯得死死的。你们可能不知道,伽云集团董事会主席余维家很早之前就是我的私人专属理财师。换句话说,是我的家臣,不是职业经理人和合作伙伴。伽云投资是我的私人产业,只不过由余维家代管。” 听众都惊呆了,奥尔兴咽了口吐沫,有些迟疑地问:“马尔钦-沃林斯基呢?” 简越神秘一笑,“我不告诉你,其实你们早就知道我是一个狡诈的小恶魔加小财迷,但一直不肯面对。我真正信奉的只有两样东西——大棒和胡萝卜,一手大棒一手胡萝卜,行走天下。我很喜欢美国,而不是相反。” 施洛赛尔被打败了,奥尔兴接上:“你还有什么要交代的吗?” 简越想了想,“没了,就这么多。嗯,ZAF明年2月将评估扎赫管理层的成绩,兑现你们的股权。如果你们想延期一年也行,我一直觉得五年考核比四年考核更容易做出成绩。我走了,拜拜。” 小恶魔哼着歌离去,两位博士摇头苦笑,继续开会。金砖已整齐地摆在仓库里,能拿多少完全凭成绩。在拿到股权之前,他们只是职业经理人,没有资格对老板的行为指手画脚。 简越处理完扎赫,又开始忙EFEK,主要是跟Goak相关的事务。这玩意比扎赫的技术含量低,阿施沃夫又是亲近人中的亲近人,不需要花太多的精力,半天完成,然后开始走访关系圈,逐一告别。不走不知道,一走吓一跳,认识的人实在太多了,虽然大部分来往不多,但低头不见抬头见,更不要说像匡特家族、乌德家族和柯塞尔家族这样帮过大忙的关系户。他累死累活,整整花了三天的时间,到7月21日傍晚才完成全部流程。 最后的晚餐,邀请的都是私交,包括克莱门斯-亨克尔斯一家、沃尔夫冈-林德曼一家、张义鹤一家、荣格-阿施沃夫一家等等,整整包了一个餐厅。热闹的宴会一直持续到晚上十点才结束,简越带着康谢一家三口、郝宗观一家三口和魏荣霖回到住处,安顿好两个小屁孩,然后泡茶聊天。 康谢说:“小越,我发现你狡兔三窟的计划已完成了三分之一,你是怎么办到的?” 简越反问:“你为什么要认为我建的是兔窟呢?” 康谢一呆,“不是兔窟是什么?” 简越淡然道:“与虎狼熊为伍,其乐融融。我不是小白兔,也不想做小白兔,自然不会建什么兔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