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虎与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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响鼓不用重锤,不响的鼓得狠狠地敲。 97年2月3日上午九点,两架满载礼物的波音747专机分别从美国和德国飞抵虹桥国际机场。云越进出口公司和通捷物流已久候多时,报关、配合海关清点、装箱、缴款,下午四点完成,然后车队拖着集装箱直奔平寺,箱子上大大的卡通笑脸引得无数人侧目。 什么叫实力?这就是实力!海关工作人员望着远去的车队发了一阵呆,然后低声讨论立宇控股什么时候能复牌,会增发多少。领导们则狂拨电话,报告详情。一次为十万人准备价值不菲的礼物,每套礼物上都有名字,云越系在海外已成规模,即使国内基业尽失,也打不倒他们。一旦结下大仇,将永无宁日。 “妥否?”薛辉普问。 简越傲然道:“我就是要示威,他们又能怎的!下黑手谁怕谁,我就不信他们的家属以后不出国。只要出国,我就让人逮住使劲K。” “虎王们也许会不高兴。”窦文嫣说。 简越冷冷道:“如果虎王只有这点气度,还当什么虎王!偌大的中国,要管的大事数不胜数。跟一家企业较劲,赢了没什么光彩,输了会威信尽失。” “他们不可能输。”藤修铭说。 简越笑道:“俢铭哥,如果你在海外呆久了,不在他们的气场笼罩之下,就会发现虎王们也没什么,天高任鸟飞,数千万华人都不在他们的治下。当你在网中时,觉得无处可逃,当你跳出网时,随时可以点火。龙游浅水遭虾戏,虎落平阳被犬欺,得志猫儿雄过虎,落毛凤凰不如鸡。” “你就是那头得志的小猫。”张义鹤说。 简越摇摇头,“错!我是一头快乐的小恶魔,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 “你很狂啊。”常晓天说。 简越嬉笑道:“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狂些又何妨。提姆,对不?” 安瑟伦蹙眉道:“我听不懂,不过你最好约束一下康德组,他们现在越来越离谱了。” 简越很诧异,“慈善职业培训还有错?” 安瑟伦怒道:“哪有强迫人学习的?我终于发现你就是个小纳粹,应该抓去坐牢!” 简越笑道:“我未满16岁,受未成年人保护法保护。德意志是优秀的民族……” “停!”安瑟伦一阵抓狂,“我现在最讨厌这句话,康德组派出去的工作人员像传教士一样喋喋不休,梅前州和勃兰登堡州的人都烦死了。” “他们不想做德国人,为什么不赶去波兰或非洲?” “我们想赶,可他们不肯走啊。废话少说,我要金卡,优立得现在卖得太贵了,我收入低,吃不起。” “地方馆不贵啊,你可以去地方馆吃饭,那里的菜同样精良。” 安瑟伦把头摇得像拨浪鼓一样,“我就喜欢原味馆,你今天一定要给我,否则我不走了。” 简越叹了口气,从抽屉里摸出一张金光灿灿的卡片。安瑟伦一瞅,不接,“优立得的金卡不是这个样子,你不要糊弄我。” 简越解释道:“从2月1日开始,优立得全面换卡,钻石卡镶钻石,金卡镀纯金,银卡镀纯银,不过你放心,每样都是新工艺,坚固耐用,轻易不会损坏的。” “这样啊,”安瑟伦犹豫片刻,小心翼翼地收好,然后正色道:“康德组在梅前州和勃兰登堡州是没触犯法律,不过你还是注意些,不要弄得居民反感,否则以后不好做生意。” 简越轻轻点头,“谢谢提醒,你放心,康德中心正在调整,不会出事的。还有事吗?” 安瑟伦摸摸下巴,沉默一阵,突然干笑两声,“BND对康德心理研究所的一项成果感兴趣,希望你能免费提供资料。” 简越被打败了,“老兄啊,你到底在哪个部门工作?BND自己有研究所,实力强劲,居然要从我们这里弄成果,说出去经费要被削减了。行,我知道BND不适合出面,你让BfV带齐授权文件过来拿。” 安瑟伦大喜过望,连声道谢,然后告辞离去。办公室里的人面面相觑,藤修铭咳嗽一声,“小越,你这个康德中心到底是做什么的?” 简越正色道:“研究哲学和帮我做快乐的小恶魔的地方,等会,我先打个电话。” 打什么电话?众人正疑惑着,简越拿起电话拨了一通:“喂,教授,是我,伽俾额尔,我上次跟您说的事情怎么样了——不行啊,为什么不行?我可以赞助——要论文啊,行,我写——我怎么可能作弊呢,我愿意接受现场辩论,以证明我的功底,不会让你们为难的——还不行啊,到底怎么样行——我没有学籍,也没法提供证明文件——嗯,那行,我试试看。” “小越,你在给谁打电话?”藤修铭问。 简越说:“LMU的海尔德里奇校长。” 藤修铭一愣,“你不是在工大读书吗,怎么给慕大的校长打电话?你语速太快了,我听着很吃力。你什么时候学的德语?似乎很流利啊,比我强多了。你不是读机械吗,我在机械学院怎么没看见你的影子啊?” 简越脖子一歪,“你到底想问哪个问题?” 听众都笑,藤修铭很尴尬,“我语言能力一般,这段时间一直在狂补德语,神经不太正常。简家的语言天赋似乎是遗传的,简总、你、你爸、你堂姐,都很厉害。——你为什么给慕大校长打电话?” 简越笑道:“我想在LMU弄个哲学博士学位,海尔德里奇校长不肯帮忙,他是法学教授,如果肯帮忙,事半功倍。” 藤修铭瞠目结舌,窦文嫣立刻解围:“你不是读机械吗,怎么突然改行了?不是我说你啊,你太贪了,十几岁就想拿名校的博士学位。” 简越吐了一下舌头,“我没改行,本行还是机械,我跟赫尔曼校长说过,我一定要拿到机械工程博士学位。如果他不肯帮忙,我就天天折腾TUM,德国事业群重组完工,我的时间多的是。博士帽多多益善,我的心不大,一个哲学博士,一个机械工程博士,然后再到MIT读个工商管理博士,三顶博士帽带回国。” 窦文嫣有些晕,“18岁拿三个博士学位,这还叫心不大?从清末到现在,从没有中国人能做到。你的智商虽高,但我不信你比辜鸿铭还高。” 常晓天接上:“你少年得志,狂妄已不可救药,三个博士学位,还是跨领域的,旷世奇才达芬奇在如此短的时间内也做不到。” 薛辉普继续:“别人不知道,我知道,你肯定想作弊——哲学博士由康德哲学研究所帮忙,机械工程博士由莫琳实验室帮忙,工商管理博士由康德管理研究所帮忙。说来说去,你只有一个招数,就是用钱砸。” 简越淡然道:“第一,我的哲学功底相当扎实,已在LMU现场验证过,课堂上没有哲学研究所帮忙。第二,米尔贝格教授说,以我的学术功底和动手能力,再过两年之后就具备工程博士能力。第三,如果不是想在MIT打关系,我根本没有必要读什么工商管理。我从来都不喜欢用钱砸,只有暴发户才喜欢用钱砸。” 办公室里突然安静下来,过了一阵,窦文嫣叹道:“人比人气死人,跟你相比,我们的智商不入流。” 简越笑笑道:“你们的心理素质都不算出类拔萃,居然被一个孩子镇住了,只看到我成功的光环,没看到本质。哲学上,我爷爷是风水先生,我爸遗传他的特质非常多,虽然以前不成器,但天赋仍在。我很像我爸,有些方面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换句话说,我遗传了我爷爷的特长,在枯燥无味的哲学领域天赋上佳。机械上,小孩子学习能力强,同龄孩子还在撒娇找玩具的时候,我在车间里做零件。我伯父刻意培养我对机械的兴趣,我在车间里很自由,每个工位都呆过,云越集团生产的产品我都了如指掌,没有什么技术资料我不能看。到这里,我是老板,想学什么技术,下属们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机械是一门对实践要求非常高的学科,动手能力不强,很难成为真正的工程博士。” “商业天赋呢?”窦文嫣问。 简越说:“你只要看看明月系的发展轨迹就能分析出来,无需多言。” “说说。”窦文嫣不依不饶。 简越说:“湾中村小学在我家附近,我很小就过去听课,三岁识字过两千,四岁就能读懂我伯父留下的农技书。家里穷,穷则思变,我两岁的时候,我爸开始搞养殖,因为我伯父要送礼。养殖累,我爸后来放弃了,但我没放弃,因为我发现城市里有商机,随着改革开放的继续,贫富差距在逐步扩大,高品质农产品总有部分人喜欢,买得起。我舌头灵,我妈会做菜,我当时就在想,长大了以后开餐馆,自己种自己卖,赚的钱最多。后来读了大螃蟹买回来的书,发现国外早就这样做了,叫垂直体系。云越机械成立后,我没什么事,在镇上到处逛,发现部分人很有商业头脑,比如范立宇,只是因为见识少,细节做得不完善。现在明白没?” 窦文嫣沉默片刻,“你的意思是——范立宇是一头狼?” 简越大笑道:“你们莫非以为他是我的一条狗?笑话!我从见到他的第一眼起,就发现了他身上的狼性,后来才知道来自于血统。他瘫痪后,从没停止过学习,因为读书是瘫痪病人唯一的出路,张海迪便是典型。我们认识的时候他有大专文化程度,写得一手好字,苍劲有力。” 听众面面相觑,薛辉普说:“照你这么说,立宇控股这么快上市,跟范立宇的配合有关,对不?” 简越冷冷道:“我在立宇集团上用的是软控制,软控制的弱点在于,如果网络崩溃,就会丧失控制权。如果立宇控股上市,范立宇就能套现,彻底摆脱我的控制。下面的你来说。” 薛辉普想了想,“云越集团变成了集体企业,简总每年能拿的不足百万,先前他很朴素,你伯母掌控的家庭小金库不足千万,只勉强够国外的中产生活。范立宇知道以简总的风格,迟早会出事,所以不担心。他掌控的股份,能套出上百亿。苗若嫣在美国有稳固的圈子,嘉岩集团在广东有坚实的老窝,不怕你找麻烦。此外,你们的协议有一个漏洞——只有当立宇集团存在时,协议才有效。如果立宇集团被人夺走,协议自然失效。范立宇利用了这个漏洞,趁简总被迫出国之机,和老虎里应外合,共同瓜分胜利果实。” “还有呢?”窦文嫣问。 薛辉普说:“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小越先前的计划应该是这样的——99年底,他成年,明确股权分配,立宇控股重组上市。国内股市受美国股市的影响,指数正在上涨,世纪之交上市,肯定能大捞一笔。那个时候,小越亲自掌控的德国事业群全面成型,立宇控股重组上市,收益最大,副作用最小。范立宇玩了个半渡而击,利用自己对明月系的了解,抽空了国内支援。德国大企业多,如果没有源源不断的支援,小越要读书,花在生意上的时间有限,德国事业群很难发展起来。明月科技飞走,简总即使拿到汽车牌照短期内也做不了汽车。如果做不了汽车,云越集团就无法取得突破性的进展。可是——可是,小越,我总觉得范立宇不可能做这样的事。” 简越面无表情,“为什么不会?” 薛辉普说:“心腹的体会与外人不同——第一,你第一年送礼物回去,可以视作好奇。第二年礼物增加一倍,品种丰富,数量很大,不少都是连普通德国人都没见过的东西,说明你在德国已打开圈子。范立宇是个聪明人,不可能连这点暗示都看不懂。就算他看不懂,他喝过洋墨水的天才老婆苗若嫣肯定能看懂,在商场上打滚的老丈人苗岩松更不会等闲视之。第二,你将立宇集团分开,立宇农业研究所所长乔福是事实上的立宇农业总裁。范立宇一家都是非农户口,从未真正在农村呆过,对农业不了解,我估计他连秀珍菇是怎么种出来的都不知道。”
“继续。” “第三,立宇集团中,范立宇真正熟悉的只有立宇娱乐、立宇超市和通捷物流,这三个部门是他一手建立起来的,主管都是他亲自任命的。立宇集团最赚钱的立宇农业、立宇餐饮和立宇百货高层都是你的人,论玩吃的,范立宇跟你伯父有得一拼。” 听众都笑,窦文嫣说:“我一直记得93年9月,小越去忙天堂度假村的事,立宇拍板进了几个厨师,客人纷纷投诉。他亲自上场处理,结果连咸淡都分不清。——啊,莫非这是他起异心的原因?” 简越缓缓点头,“范立宇刚开始信心百倍,想做大股东,谁知立宇超市被立宇百货压住,立宇娱乐被立宇餐饮压住,通捷物流被立宇农业压住,就算他完成计划,也做不了控股股东。嘉岩集团蒸蒸日上,苗岩松想让他放弃有名无实的立宇集团,专心致志地做大家族企业。他打电话过来时,我说,你老丈人跟我伯父一样,控制欲很强,你老婆的性格就是这么养成的。你跟着他走,就不会像现在这么自由了。这是第二次,三振出局,到时不要怪我过河拆桥。我这头老虎吃rou的时候,手下的狼也能跟着吃rou,不用担心被吃,而你找的那些老虎,他们吃狼,手下只能有狗。” 冷场了一阵,窦文嫣问:“第一次是什么时候?” 简越沉声道:“93年2月,和雷浩平合作。” 窦文嫣目瞪口呆,薛辉普接上:“这种原则性的事,你居然能忍,真是不可思议!” 简越笑笑道:“我那个时候是一头小老虎,不得不忍。范林根跟时培全一样,非常排外,很反感我伯父的做法,范立宇小时候就没了母亲,是范林根一手拉扯大的,听父亲的话可以理解。此外,我倩姨的哥哥殷小虎我放过,依此类推,范林根我也必须放过。” 薛辉普挠挠脑袋,“范立宇不是姜雨娥亲生的?” 简越说:“不止我爸会改子女的年龄,范林根也会改。范立宇生于69年,而不是71年。范林根刚开始是工人,认识了范立宇的母亲骆海娜,两人结婚后范林根托关系当了警察,热衷于武斗。骆海娜苦劝,范林根才收敛,谁知后来又开始跟一些不三不四的人来往,倒卖古董。骆海娜气急交加,上吊自杀了。范林根痛彻心扉,申请调到偏僻的平寺,从此洗心革面。后来与现在的老婆姜雨娥结了婚,生了范立兴。” 窦文嫣立刻接上:“照你这么说,范立宇应该恨父亲才对,怎么肯听他的话呢?” 简越叹道:“范林根沾上黑道,跟骆海娜有直接的关系。骆海娜的父亲骆建安解放前是个小有名气的流氓,关系广泛,五十年代被枪毙。骆海娜是骆建安的旧部照料长大的,她和范林根结婚后,将部分关系带给了范林根。当时流行划成分,范林根是根正苗红的工人子弟,骆海娜是黑五类子女,两人结婚是真正的爱情。范立宇瘫痪后,范林根背着到处求医,每天给儿子按摩双腿。没有范林根无限的父爱,范立宇的双腿肌rou早就萎缩了,即使有钱也很难治好,更不要说像现在这样如同常人,能跑能跳。” 窦文嫣恍然大悟,“怪不得范立宇说,‘论玩黑的,我家才是专业户’,原来他亲生外公是个流氓。” 简越摇摇头,“骆建安是不是真的流氓未知,那个年代不能用现在的标准去判断。唯一可以确定的是,骆建安是个文化人,智商很高。范立宇遗传母亲的比较多,智商一流,范立兴只是情商高,范立宇智商情商都高。” 窦文嫣半信半疑,“范立兴情商高我知道,范立宇的情商似乎不怎么高。比如在立宇控股上市这件事上,他错得厉害。” 简越哼了一声,“不高?他很清楚我的底线和习惯,从一开始就没想过跟着老丈人做事。我说是第二次的时候,你猜他怎么说——你阴我,这次算扯平了,你不能扣我的点数。反应是不是一级快?” 窦文嫣张口结舌,薛辉普接上:“你从第一座立宇广场兴建起,就知道控制不了其发展速度,因为你是间接cao作,架构复杂,手下没你这么好的智商,大部分人又存有私心。范立宇有异心,你顺势利用了他的异心,只有毫不作伪时才能瞒过一帮久经考验的老虎,让他们替你将立宇控股推上市,同时扯开一团乱麻。我现在真怕了你了,不敢再做小动作了。” 冷场了一阵,窦文嫣说:“小越,你这样做,以后和范立宇相处会比较麻烦。” 简越笑道:“麻烦什么,我跟苗若嫣关系好,苗若嫣和范立宇关系好,两人不可能离婚。时间可以改变一切,我只要保住苗若嫣这个点,与范立宇和苗岩松相处就不是问题。你等着看,我回去的时候,范立宇会跟以前一样亲热,装作不愉快的事情没有发生过。我同样,因为我是一头快乐的小恶魔,别人不使坏我会觉得很无聊。走吧,不要影响我读书,我的时间很紧。对了,我发现达芬奇睡眠法似乎对我适用,上天待我不薄,我刚好属于那一小撮人。” 听众一阵恶寒,如果小恶魔没撒谎,以后跟他沾边的人麻烦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