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会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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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越对俞敏洋还算了解——憨厚中略带精明,泥瓦匠,技术上佳,人品好,比较看得开,勤劳等等,多是优点。相比之下,简东明比较跳脱,不大拎得清,虽是农民但从不肯认真做农民,懒散,看不开,人品一般,坑蒙拐骗的事情都做过,多是缺点。比俞敏洋强的地方也有,比较高,而且帅些。穿越,姑且算是穿越吧,穿越到现在,简东明给他的印象一直不怎么样,即便知道简东明是亲生父亲,仍没有多少好感。 俞敏洋家在澄溪岩田镇区边上的俞家村,岩田镇虽属于澄溪,但离句江近,交通便利,因此成为澄溪的大镇之一,私家车遍布。现在的岩田一般般,不过比平寺镇还是强了一截。再说岩田离句江市区近,要打工也应该去市区打工,而不是来较偏的越明县平寺镇。巧合的是,俞敏洋又在食堂附近抽烟。巧合过头必有猫腻,只有一种可能,即俞敏洋很早就认识祁可玉,这次是专门过来找她的。 在记忆中,俞敏洋和祁可玉结婚之前没有结过婚,俞家村也没人提起俞敏洋结过婚,包括有婚礼没领结婚证之类的,莫非…… 简越隐隐觉得有些不妙,今天要热闹了。敏洋同志,你啥时候不好过来,偏偏今天过来。我知道你家人手不够,农活完成得比较迟,可今天是月底啊,大部分企业月底在外的员工都要回来报告工作。 “小越,你怎么了?”简宁英推了他一把,催促道:“我饿了,吃饭去,婶娘做的饭可好吃了。” 简越心道,今天没得吃的了,当务之急是把小丫头支开,可是支到哪里去呢?抬头将周围扫视了一遍,束手无策。平寺镇街上比较荒凉,没有多少能吸引小丫头的东西。 “你爸回来了,你爸回来了。”简宁英欢欣雀跃,嚷嚷道:“我要的小人书他肯定给我买回来了。” 简越抬头一瞧,暗暗叫苦,因为俞敏洋已和祁可玉四目相对,扔掉烟头快步走过去。远处,简东明拎着一个小袋子刚从云越机械大门出来,正在往食堂走。完了,今天真的热闹了。简东明这厮很敏感,又一直对祁可玉心有芥蒂,好不容易才解开。不能让他们知道,先躲。 “姐,我们去买雪糕,真热啊。” “好哦,我也想吃雪糕,不过我没钱,你得请我。” 简越也没什么钱,但买两支雪糕没问题,拉着简宁英的手,快步向附近一家店跑去。买好雪糕,有一句没一句地跟简宁英聊着慢慢往回走。前面突然传来简东明的怒吼,接着就是剧烈的打斗声,心里一咯噔,坏了,打起来了。 小跑靠近,只见食堂前的空地上,俞敏洋和简东明正扭打在一起。俞敏洋结实,简东明个子大,双方挥拳舞腿,打得难解难分,脸上都肿了。祁可玉坐在椅子上双手蒙脸,呜呜地哭着。 “不要打了,不要打了,停手啊!”在里屋吃饭的袁枫婷闻声冲出来,焦急地大喊。 也许是输出功率过高,又没有吃饭,俞敏洋和简东明很快分开,恶狠狠地盯着对方。 “东明,怎么回事?”袁枫婷问。 “呸!”简东明吐掉嘴里的沙土和血沫,咬牙道:“还能有怎么回事,你问边上的贱人!” “你才是贱人!”祁可玉止住哭声,习惯性地顶撞着。 简东明怒发如狂,袁枫婷一看要坏,忙做和事老:“好了好了,不管是怎么回事,家丑不可外扬,我们去东阳办公室说。” 没错,家丑不可外扬,先不说简家现在小有名气,就是普通家庭被人看笑话也没有什么好光荣的。简东明领头,俞敏洋紧随其后,袁枫婷和祁可玉并排走,边走边低声询问,但祁可玉只是摇头,不肯细说。 “小越,他们怎么打架了?”简宁英问。 简越“嘘”了一声,笑道:“我们跟着他们走,大人打架很好玩的。我从小到大,我爸妈经常打架。” 简宁英做了个鬼脸,显然听父母说过。简越忍不住摇头,瞧这两口子闹成什么样了,都传到兄嫂的耳朵里了。不过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前面的四人走得很快,得跟上,不然没戏看了。 五六岁的小孩子腿短,跟不上,幸好距离不远,只有两百多米。前面的四人进了大门,简越发现简宁英速度太慢,将雪糕往她手上一塞,“我先走了,你慢慢吃。”说完撒腿就跑,身后传来简宁英清脆的笑声:“我对打架不感兴趣,只想要你的雪糕。” 简越很无语,懒得计较,一溜烟地穿过大门,使出吃奶的力气往总经理办公室跑,然后躲在树后。不幸的是,简东明和祁可玉又对骂起来。万幸的是,简东阳因为支开秘书花了点时间。帅哥韩小跑出了办公室,不长时间便不见踪影,估计是吃饭去了。 “王八蛋,我跟你拼了!”办公室里突然出来愤怒的吼声,接着简东阳狂奔出门,身后一个文质彬彬的眼镜男面色潮红,挥舞拳头紧追。两人一前一后,很快到了空地上,展开对峙。 简越目瞪口呆,这唱的是哪出戏啊?眼镜男又是谁?从气质来看,应该是知识分子,能到这里拜访,应该是简东阳的朋友。前面没出事,袁枫婷一进去就出事了,袁枫婷一反常态提前吃饭,莫非…… “简东阳,你这个卑鄙的小人,朋友妻不可戏,你TMD不但戏,还偷,你是个畜生!” “宋林谦,你嘴巴放干净一点,谁偷你老婆了?阿婷没和你结过婚,你自己放弃了还怪我挖墙角,是可忍孰不可忍!” “如果你不使手段,我怎么会和阿婷分开?你TMD偷了我老婆,还装作若无其事,说风凉话,脸皮之厚旷古绝今。小人,伪君子,云中鹤……” 眼镜宋林谦口才相当好,一套一套的,骂来骂去不重样。简东阳大口地喘着粗气,忽然厉声道:“姓宋的,你TMD还好意思说,你自吹保持传统,骨子里就是一个yin棍。说,阿婷的处子身是不是你夺走的?” 宋林谦怔了一下,断然道:“我以我的人格保证,我和阿婷没有肌肤之亲。” 简东阳愣了愣,欲言又止。袁枫婷从办公室里走出来,淡淡地说:“东阳,你今天终于说出来了。我原本以为你不介意,没想到你如此看重。我没你想的那么纯洁,当初为了回城,我使了手段,剩下的就不用说了,你应该能猜出来。你很喜欢农村,但我讨厌农村,非常非常地讨厌,每次来农村,我就不由自主地想起了下乡时的屈辱。如果你想离婚,我不反对。小英跟谁由她自己选择,她现在不小了,已经懂事了。至于其他的,你放心,毕竟夫妻一场,我不会让你为难的。” “我,我,我……”简东阳突然一屁股坐到地上,双手痛苦地抱头,久久无语。 “好久不见。”袁枫婷冲着宋林谦笑了笑,“我们分开,跟东阳有一定的关系,但没有绝对的关系,主因是你的性格和宣扬的东西。我知道你一向洁身自爱,有资格要求另一半,可我不是。你当年有些书生气,我很担心以后不幸福,于是选择了看似大度的东阳。” “我真是头猪啊!”宋林谦突然重重地给了自己一耳光,哀声道:“失去你之后我才知道我有多么痛苦,你的影子总是挥之不去。如果能得到真爱,何必在乎。枉我自称才子,实则愚蠢,一直活在童话里。” 袁枫婷轻声道:“过去的就过去了,只能说我们有缘无分,你结婚了吗?” 宋林谦苦笑道:“能不结吗,前年结的,爱人是老师。我在市委宣传部工作,一直忘不了你,拖了很久,同事都说我有毛病,越传越离谱。——我听人说你留校了,还读了研究生,对不?” 袁枫婷“嗯”了一声,转头问:“东阳,说说吧,到底是怎么回事?” 简东阳伸手抹了把脸,缓缓起身,叹道:“果然不是冤家不聚头,有些事很难躲过的。林谦看似传统,实则开明,只是读书时有一股腐气在。我表面开明,实则传统。我发现你不是第一次后,很苦闷,因为我是第一次,总想要点补偿。我知道结婚之后再做这种事就是婚外情,不道德,一直很克制。84年9月底,你正怀着小英,我去句江出差,提前完成了任务,一时兴起去了越明县城,在佛寺碰到了可玉。我们好久不见,见面颇为惊喜,便约着一起爬山。我带了一瓶酒,和可玉在山上喝得痛快,不知不觉中睡着了。醒来一看,坏了,我们有肌肤之亲了,便抛下熟睡的她溜走了。” “我一直说我叫‘简东明’,跟可玉谈的也主要是农事。那段时间东明决定养羊,没人教,我先学,然后教他。在山顶时,我跟可玉说了很多养羊的事情。孰料可玉居然和东明好上了,再次见面时,我们都傻眼。我知道的就这么多,从出生日期看,小越这么像我,十有八九是我的孩子。” “你,你……”简东明简直要疯了,“你们居然瞒了我六年,气死我了!” “别激动!”祁可玉说:“小越是你的孩子,这个是毋庸置疑的。” “你是怎么知道的?”简东阳和简东明齐声问。 祁可玉笑笑道:“相隔这么近,我怎么知道?我当然知道!因为我当时根本没醉,是我伪装的现场。我酒量很好,大部分男人酒量都不如我,天生的。自称叫‘简东明’的家伙给我的印象非常好,虽然手脚不规矩,但从不过界,显然知道分寸,不会轻易坏了人家姑娘清白。我去澄溪后就有些后悔,这么好的男人居然错过了。83年底,家里催着结婚。我觉得常来理发店的敏洋不错,返回澄溪后我转弯抹角地提醒,奈何这个呆子一直没有反应,女人倒追男人很被动,便暂时放下。敏洋后来突然醒悟了,过来找我,说想和我结婚。我很高兴,开始着手准备,婚期定在十月。9月的时候,敏洋过来找我,说家里坚决不同意找一个外地媳妇。我说我不是外地的,我也是江南人。俞家长辈说,须定人就是外地人。我祁可玉再怎么说也是个漂亮姑娘,澄溪又不是大城市,装什么高贵。敏洋孝顺,不敢跟父母对着干。我很郁闷,家里在准备嫁妆,须定传统,这下父母的脸要丢光了,便跑来越明散心。”
“在寺里,我很惊喜地发现了熟人‘简东明’,他邀请我一起爬山喝酒,我欣然同意。可惜这人喝了酒就睡觉,很乖,什么酒后乱性之类的都没有。我心想,既然落到我手上,就别想逃走,本姑娘今天要来个既成事实。摆完现场之后,我很高兴,多喝了几口,谁知忘记吃中饭,不胜酒力睡着了,结果他溜走了。我不甘心,在佛寺附近到处找,傍晚时分又发现了他,上前打招呼。他似乎不认识我,我心想,你脸皮真薄,能理解,便顺着他的意思说。不要怪我认错,两人长相相近,穿着同样款式的衣服,口音类似,又都讲养羊的话题。东明以前喜欢模仿东阳,有些动作几乎一模一样。” “婚礼时,我发现我认错人了,可是生米已经煮成熟饭了。我一直自责自己为什么会认错,等到东阳寄衣服回来时我才发现,认错非偶然。他很照顾弟弟,两人身材差不多,每次买衣服都是买两套,一套自己用,一套给弟弟。东明那个时候一直在越明县城混,想读书,佛寺附近傍晚安静,只要没下雨,每天都过去。现在清楚了吧?” “你为什么不说清楚?”简东明问。 祁可玉笑笑道:“我一直在等你浪子回头,没想到你是个草包,我看在小越的份上忍了五年,现在再也忍不下去了。你就是个扶不起的阿斗,一身的毛病,不配做我祁可玉的男人。我本打算给小越过完生日就走,谁知他溺水了,于是耽搁了几天。后来的事你都知道,所以一直拖到现在。说到溺水,我觉得是你故意不管,想淹死他。” “我没有!”简东明急了,“就算他不是我儿子,也是我侄儿,我不可能淹死至亲!” 祁可玉不置可否,调转目光,“敏洋,你现在什么都知道了,还要我不?” 俞敏洋重重地点头,大声道:“冤有头债有主,都是我的错,如果当时我强硬些,你也不会受这么多年的苦。” 祁可玉突然向树后招了招手,扬声道:“宝宝,你过来。” 简越一呆,又低估老娘了,没办法,只好硬着头皮上前,努力装出一副茫然状。简东明很惊讶,“你什么时候过来的?” 祁可玉嗤笑一声,“你根本不关心小越,连他的习惯都不知道。他很懂事,每天都准时回来吃饭。这个时候食堂没人,他肯定会凑过来。我们这幅架势,他敢过来吗?”调转目光,柔声问:“宝宝,mama要走了,你跟mama一起走吗?” 简越伸出小手挠了挠脑袋,“mama为什么要走,跟这个叔叔走吗?我跟着大伯,以后再过去看你,我不想走远。” 祁可玉的眼泪再也止不住,抱起儿子放声大哭。简越跟着哭,不是他想哭,可就是忍不住,眼泪哗啦呼啦地流。周围的人眼睛都酸酸的,除了简东明,仿佛苍老了一截。 “可玉,你真的决定走吗?”简东阳问。 祁可玉点点头,简东阳长叹一声,“罢了,我没什么好说的,你等会。”急匆匆地进屋,不长时间出来,递上一个小盒子。 祁可玉伸手接过,揣进兜里,招呼俞敏洋,又亲了一下儿子,快速离去。简越站在台阶上挥手告别,“mama再见!” “可怜的孩子,根本不知道‘走’是什么意思。”袁枫婷伸手抹了把眼泪,对简东阳说:“你自己看着办吧,不管怎样,小英跟我,我不会让她离开的。你工作忙,她主要是我和我妈带着。我吃完饭就回去,你保重。” 简东阳叹道:“以前的事就此揭过吧,我不会离婚的,你也不用回去。家里遭此大变,小越要人带,你不能走。” 袁枫婷笑了笑,“那行,我带小越回去吃饭了。林谦,一起去吧,过去的就过去了,冤家宜解不宜结。再怎么说你和东阳也是朋友一场,没有必要像小青年一样闹得轰轰烈烈惹人笑话。” 宋林谦连连点头,“走吧,我也顺便见见你闺女。”抱起简越,跟着袁枫婷一起往食堂走,留下简东阳哥俩大眼瞪小眼。 简越心里乐开了花,NND,终于拨乱转正了,以后再也不用面对这样尴尬的关系了,快乐的生活不远了。他想得很美,可惜事与愿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