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2章:信仰
在电话里跟老爷子也说不清,他回京后再详细回报,跟老爷子说了句:“我今天中午回去,回去跟您详细说”。知道老爷子的那暴躁脾气,肯定是吼来吼去,唐亦东直接把手机关机了, 洗完了澡,已经快早晨五点钟了,唐亦东步行出了酒店。 买了早点还有一箱牛奶,又买了草莓,樱桃,荔枝,几乎把水果行里的新鲜又不是时下的水果都买了,想着没有胃口,也许水果能吃一点。 水果行的店员刚开张,就碰到这么一个大客户,买的尽是贵的,鲜的,不说其他的,就是早晨刚空运过来的加拿大蓝莓就要两百块一千克,还有那已经下季的荔枝等水果都是时下比较贵的品种。 光是买水果就花了上千,店员的笑裂成了花,“客人,您是刷卡还是付现金?” “刷卡”。 唐亦东从钱包里拿出一张普通的卡递过去。 店员看着那漂亮至极的男人手型,一边刷卡,一边等着POS单,问道:“客人您是新搬来镇上的吗?家里是有喜欢吃水果的人吧,我们店只为尊贵客人开通一种VIP,买水果可以98折”。 店里并没有折扣卡,店员觉得回头跟老板说这样一位豪客。 老板肯定会同意折扣的,旁边又新开了一家水果行,今天比他们开门的晚。 店员又看了看眼前男人出众的气度,擅自做主道:“今天开张这么有彩头,托了客人您的豪气,这样吧,我给你做主一个员工福利价,九五折,以后咱们店的水果有特别新鲜到货的,也会第一时间通知客人,您方便留下电话吗?” 店员觉得老板也会夸奖自己这么会灵活对待豪客的。 唐亦东结了账,拎起水果朝外走:“不必,谢谢”。 早晨的空气很好,市井里热闹又喧哗的气息还没有蔓延,空气里很清凉,早晨的桂花没有晚上馥郁,凉凉的,浅浅的,带着朝气。 活动了两下腰身,苏仪庭按时按点的工作时间就醒了,在苏家门前看了看。 却没有想到,就看到拎得两手满满的唐六少。 赶紧走了过去,接住:“六少是知道老爷子今天要离开,来送行的吧”。 对于唐亦东的来到,苏仪庭当然是满满的诧异。 更不要说这满手的东西。 想起前天下午的那一把香蕉。 心道:老爷子的这联姻计划真的成了? 活了三十几年的人生,苏仪庭是不怎么相信一见钟情的。 虽然筠小姐是有那个资本让男人一见钟情,但是肯定是不包括唐六少的。 唐亦东点头,苏仪庭来接,只把那不容易碰到破损或者不新鲜,包装好好的牛奶箱子放到了他的手上。 “嗯,我跟你们一起回去”。 满心诧异的苏仪庭决定静待事情的发展。 只是把唐亦东往屋里引进来。 苏老爷子也起来了。 看着他手上拎的东西和早点。 心里有些安慰。 唐亦东点头:“爷爷早”。 声音还是淡淡的。 称呼却已经变了。 苏老爷子这个时候也没有要计较的心情了。 笑着道:“爷爷看你有点疲惫,是不是没休息好,年轻人不能仗着年轻就不注意养生,以后要多注意”。 他们都应该为了孙女,好好的活着。 “是”。 唐亦东淡淡应道。 他的工作注定了不可能做到养生和休闲了。 唐亦东把手上的东西放在桌上。 朝楼上看了眼:“还在睡?” 苏老爷子怕别人以为自己的孙女是懒虫。 “筠儿吃不好,身子也虚。这可能是夜里又没睡好了,现在也还早,让她多睡会儿”。 唐亦东看了下时间。 已经差不多早晨七点了。 “正是现在,作息才更要正常,打破了正常作息,可能会造成更难受的紊乱。爷爷不要由着她”。 说着,朝楼上走去。 苏仪庭有点对事情的快速发展,目暇不接。 唐六少,这是要管着他们家的筠小姐? 以什么立场? 而且老爷子就这么看着他上楼去苏筠的房间? 苏仪庭朝老爷子看去。 “仪庭你坐快车回京,发请帖,把该cao办的事张罗起来,咱们家和唐家的联姻会在一个月内完成”。 苏仪庭没想到真的是这样。 “叔,恐怕大爷那会不同意?” 说的是苏筠的大伯,苏柏儒。 老爷子怒道:“我嫁孙女,要他同意!?” “好,我这就回去”。 唐亦东没打开门,门内锁了。 想了会儿。 从腰后摸出一把小巧的军匕,只是普通的锁孔,“咔哒”一声很容易就开了。 唐亦东的脚步沉稳却没有任何声音,轻轻的走进了房间。 看到床上躺着的人儿盖着一条棉喧的薄被,是浅碎花色的底色,他朝房间里看了一圈,房间很简单,很狭窄,却仿佛带着淡淡的馨香,在嗅觉里就变成了芳草茵地晒在暖暖的太阳底下。 唐亦东拉过一把椅子坐在她面前。 跨开了腿,胳膊支在腿上,朝她靠近了看了看,然后又离远,靠在了椅背上。 本是透明白玉般的皮肤现在变成了有一丝青色的苍白感,可知她现在反应难受,吃不好,也同样睡不好。 长长的睫毛很浓密,衬托的琼鼻圆润的鼻尖儿有些圆润的挺翘可爱般。 明明她的长相和可爱是不太搭边的。 伸出手在她的脸上空虚虚的盖了下。还没有他的手大。 唐亦东收回了手。 也许是巴掌大小脸蛋的女孩子自然就会有一种可爱的气息。 唐亦东抱着胳膊靠坐在那,深邃的凤眸打量着她,仔细的打量着,眸光里似乎有想要仔细开始认识的认真。 她睡觉的姿势很规矩,规矩到有一种静怡的乖巧,又有一种骨子里细细的坚韧,锻炼出这种连睡觉的时候都保持着安静的姿势,看着让人心底有点泛起淡淡的心疼感,想要把她圈进怀里。 当然这种想法,只是他忽然想起自己那从前晚听她说起那句像是扑泄记忆开闸洪水的话后,连着昨天一天,包括在执行任务的时候,都没办法静心。 脑海里反复的回放着的就是那一夜的珍视力、。 唐亦东觉得那不像自己,可是他又清楚的知道,如果自己真的爱上了一个女人,是会做出那种事情的。 就如同现在这种想法,如果他有着那记忆里的感情,肯定是会轻轻的把她抱在怀里,轻轻的又极尽温柔情意的吻醒她。 这种想法,让现在的唐亦东看着眼前的人儿,觉得自己让自己不适了,就像是扔到墙上碎裂的玻璃球,只存在幻觉里。 发出霹雳啪啦破碎的声音,让他一下就恢复了正常。 唐亦东伸出脚,就想在床|上踹一脚,把床上还在懒睡的人给惊醒。 才猛然想起,这床|上的人不是他手下的兵。 堪堪收住了脚。 唐亦东只是冷淡的喊她:“起床”。 他的声音低沉但是却带着熟悉的威迫似的。 苏筠不喜欢这种熟悉又陌生的威迫感,于是翻身,把被子往头上拉。 “现在七点零四分,我等到七点零五分”。 这冷冷沉沉的嗓音像是慢慢在床|上浸透的凉水般,就把苏筠从迷糊的睡觉中渐渐的给拉回了正常神绪。 是唐亦东的声音。 他怎么来了? 七点零四和七点零五,不过只差了一分钟而已。 好像他等了很久似的。 嘁! 慢着,在慢慢回放声音,等到? 意思就是…… 苏筠猛的坐了起来,看着那一只穿着护脚腕浅棕色的真皮仿军靴样式的休闲运动男鞋,离她的床板只有一寸尖儿的位置。 苏筠能想象的到这一脚要是落在自己的床|上,她肯定会被吓醒,还以为是发生地震了。 白嫩脸颊就有点鼓起,这个人果然过去的时候是很可恶的样子。 没有好气,循着他的脚,把视线往上移动,和他对上:“你不知道孕妇不能吓吗?” 唐亦东看她醒了,于是收回了脚,重新靠在后面,“所以”。 “我刚才不是等你自然醒?” 抬起漆黑的凤眸这般淡然的反问他。 就好像他很有道理一样! 她明明是被他吓醒的好瓦!! “你来做什么?还有你进我房间,不知道这是很不礼貌和很无礼的吗?” 苏筠微微撅了唇,拉下了动人的小脸蛋,昂起精巧的下巴望着他。 “不对,我不是锁门了吗?” 唐亦东站起身朝外走,直接把苏筠的不满都给忽略了:“洗漱好,下来吃早饭”。
回头补充了句:“我看着你吃”。 刚才气鼓鼓的苏筠一看到他那不容再说的眼神,就弱弱的道:“我可以不在你的监视下吃吗?那样我会更没有胃口的”。 “不行”。 “我不放心”。 嘁! 他不放心什么。 “你不放心,说的像是关心我似的,还不是怕我会饿到肚子里的?” 苏筠自己小声的嘀咕着。 唐亦东的耳朵微微动了动,眼神落在她宽松的衣服下丝毫不显的小腹上。 心里猛然的冒出一种奇特的感觉。 这种感觉在一天后的发酵后,终于渐渐清晰。 他有儿子了? 而眼前这个长发蓬松又柔顺的白净俏美到极致的女孩子,就是孕育他儿子的人。 他知道,那个记忆里的自己肯定是爱到这女孩子到心底去了。 可是这种感情,对于他是如此的陌生。 苏筠现在没有了镯子,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所以,在他依然沉严的俊脸下,很难知道少将大人此时极其复杂的内心。 “你既然明白,我就不再解释”。 唐亦东看了下手腕上的银白色的表头,“十分钟洗漱应该够了,我下去等你”。 她洗的是“战斗脸”吗。 苏筠都懒得抗议了,反正说什么,都会被他忽略。 轻轻合上门,唐亦东想起她的不满:“既然你要嫁给我,最好能快点习惯,我会随时出现在你身边”。 然后看了下被自己打开的锁孔,沉沉的嗓音里居然还带着戏谑口吻,“哦,你要是不想让我这么快的打开你房间的门,以后我建议你睡在保险柜里”。 苏筠躺下,拉起了被子,盖住脸。 被子下是她已经气红的脸蛋。 记忆全面复苏。 是了,过去他就是这么样可恶的! 唐亦东下了楼来,苏老爷子问道:“筠儿醒了吗?” 他微微笑道:“爷爷放心,她很懂事,我跟她说了,现在她不舒服的情况,她以后会按时起床的”。 听到孙女没被人误会赖床,苏老爷子放下心来。 “你也没吃早饭吧?坐下先吃吧,筠儿那丫头洗脸,这几天我看着,还得一会儿才下来。” “我刚才听仪庭说,你跟我们一起回去?” “这边的事情都处理完了”? 苏老爷子先拿起了包子,示意唐亦东吃。 于是他就坐下了。 端起一碗豆腐脑,舀了一勺。 “是”。 苏老爷子听他说的这么简单,就知道他是为了自己孙女的事,才这么着急赶着的。 心里对这唐家孩子不说功不说自己的难处又不说为难的地方,却又会考虑的很全面的做法,心里开始有点满意了。 “那个潘越才,是真的掺和进去了?” 潘越才是市委纪委班子里的人,他也掺和进去,让人触目惊心。 唐亦东点头:“谢谢爷爷的提醒”。 没有老爷子的话,他这次肯定会受伤。 苏老爷子带着忆往的沧老眼神,遥遥望着外面的天,声音里有失望和愤怒:“也不知道现在的官员都是怎么了”。 “再也没了以前的淳朴,一心只做事,不贪功不夸大,不会欺上瞒下”。 苏老爷子的眼神变得遥远:“那个时候的人们,虽然过的苦,可是真的是路不拾遗的简单,简单的信仰却是最纯粹的”。 对于老爷子的忆往,唐亦东并没有置词。 只是沉默的吃着豆腐脑。 “我就是那个时候认识潘越才的,他当时是第一生产的队的模范排头兵,我还记得那一年涝田,禾苗都淹了,他连着三天三夜都泡在了稻田里,把那些秧苗给抢救出来。乡亲们知道的时候,水都快退了,都噗通进了稻田握着他的手哭了,他笑道:我是咱们生产队带头的,我不辛苦谁辛苦?怎么也不能看着乡亲们一季的粮食被冲了。也是那次,他就落下了风湿的毛病,回京后,我还给他送过科学院那边研发出的特效风湿精油的简样,让他试试有没有效果”。 “他却特意的给我写了一封长长的感谢信,把风湿油又退回来了,说是不能用这还没给普通百姓用上的风湿精油,他却先用了,心里会过不去。” “我实在无法相信这样的人也会从骨头里开始发黑,黑了心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