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9章:陈秀姑
苏筠从后院回来的时候,二婶端了杯茶过来。 有点担忧的样子道:“刚才我看到侄女婿似乎不大高兴的出去了,你要不要去看看?” “没关系,二婶不要担心了,他可能是想去村子里走走”。 听到苏筠这么说,二婶像是放下心的样子。 不过倒是没说什么劝解之类的话。 在二婶的心里,这就是苏老爷子看门第结亲要付出的代价了。 既然看中了人家的门第,那就别管人家孩子是什么样了。 还有,苏筠未婚夫这也不算是什么大毛病,不就是吃饭挑点嘴吗。 比起人家那些有权有钱的富二代们,左拥右怀,吃喝|嫖|赌五毒俱全不知道好多少呢。 在一心要苏笛找个金龟婿的二婶眼里,七夜这真不算什么大毛病。 喝着茶,很快人们就把早晨七夜的那点事忘记了,注意力都集中在二婶和苏笛的说辞上。 “一个穿着红嫁衣的女人?” 苏筠低头沉思。 “二叔祖,二叔是怎么去的?” 二叔祖还没回答,二婶面有愧色的道:“人家都说是我不旺夫,还克夫。 我嫁进来没几年,你二叔身体就不好了,最后是因为病走的”。 二叔祖摆手道:“那些人言都是高架子看戏,说话不过自己的心。 你管人家怎么说呢。 这些年你cao持我苏家,把两个孩子拉扯大,也没有想着在外嫁,我感谢你还来不及。 这克夫什么的,你就不要再说了。 娶到你这么能干的儿媳妇,是我们苏家的福气。” “以前二叔的身体好吗?” “没结婚以前”。 苏筠的问话,让二婶面有难堪色,就像这还是在提醒是她的原因一样。 “柏林本来就是身子不好,当年结婚早,也是有以前冲喜的意思。 苏笛妈娘家是隔壁镇上的富康人家,人家也都说苏笛妈是个富态好命,我请了媒人去相看。 也回来说看着有福气,没想到娶进门来,还是没能替柏林带来喜气救命。” 二叔祖似乎对以前的那些都很是相信的。 “病死的,冲喜,红盖头”。 这三点让苏筠一下想到了村口的牌楼。 “二叔祖,当年那个秀姑嫁的是你们这一房嫡枝祖宗吗?” 苏家嫡枝是苏姚圣这一枝,苏姚参这一支当年是苏家一个庶长子的分枝。 苏筠这么一提,苏姚参面就有点不好看颜色。 那牌坊在以前本是荣耀的体现,可是经过了动荡年代,被捣毁的十座汉白玉牌坊。 让苏姚参此时觉得苏筠的态度很不敬。 如果是以前,他作为叔祖,大可把这个晚辈给撵出去。 可是现在…… 罢了,家里出了事,毕竟还指望这个小辈能帮上忙。 “是,是我的祖父,算起来应该算做你的族高祖。” “高祖当年是不是身体也不好,是娶了秀姑来冲喜的?” 苏筠的话,就像是他们家当年是逼死秀姑,如今秀姑来害他们一样的。 二叔祖不悦的沉声道:“陈秀姑当年是她的父母主动要把女儿嫁给我们家冲喜的。 当年陈秀姑家里还有两个弟弟,家里穷得要易子而食,她的爹妈原本要把她卖到勾栏院里去的。 听说我们家再招重新的新娘,就主动求了上来。 她嫁到了我们家,我们家不单给她娘家家置上了百倾良田,还把她的两个弟弟接到我们族学里来进学。 从哪一点上也没亏待过她。 她嫁进来后,倒是秉承温顺,照顾高祖也是事事尽心,可无奈高祖身体到底是坏了根本。 一年后就撒手人寰了,她在我们家受教化感染,倒是懂得礼义廉耻,高祖去后,她一条白绳吊在了房里。 我们家给她建了牌楼,当年在乡里也是替她讨到了节妇的官碟,她两个弟弟后来受这余荫名声都是做了富足的乡员外。 我自问我们家没有一点对她不起的地方。 就算没有进我们家冲喜的缘故,她也要被卖到腌臜地,比之被污踏,倒是这样去的体面又干净。 还造福了她的弟弟家人。” 二叔祖一番唏嘘生气的说完,这些事迹在牌坊和家里宗祠里都是有记述的。 “你这样的年纪大概是不懂当年那个时候,人们的观念。 虽然现在看来是迂腐,但是那到底是有坚持的年代。
现在的人们……” 二叔祖冷哼一声,结束了这话。 从二叔祖的言语里,似乎是陈秀姑去的心甘情愿。 苏筠心里是不相信的,因为如果甘愿,也就不会事隔百年后,依然阴魂不散。 至于为什么是出现在苏笛爸这一代,苏筠已经从族谱里看到是因为苏笛爸的八字很弱,容易刻。 所以那时候,苏笛爸结婚的时候,她才会给苏笛妈送去了红盖头。 说到底,苏笛爸的死,跟那个死去的陈秀姑是脱不了关系的。 不过她看二叔祖的脸色,也知道现在问不到什么,也就不问了。 同爷爷一起出了瑞德厅屋堂。 “你二叔祖有他自己的坚持和看法,你不必非得赞同。 他的有些观点,和这个时代是不合宜的。 你听听就算了,不要被他影响”。 “他作为长辈,难免有点自恃架子,你也别跟他计较。” 自己的孙女,他是不舍得撂脸子的。 可是现在自己孙女帮他们,还要看他们的脸色,苏老爷子心里面一方面有点生气。 一方面因为这亲族关系,也不能看着他们一家被鬼魂sao扰,袖手旁观。 孙女是有点别人没有的手段。他是知道的。 苏老爷子怕孙女刚才看到苏姚参的脸色,心里芥蒂。 她这个年龄的女孩,又有自己和唐老头的护佑,原本是理应所有人都看她的脸色。 没有必要受别人气的。 可是自己孙女却能做到依然是善心体谅人,这让苏老爷子觉得很心疼也很欣慰。 “没事,我理解的。 只是我对陈秀姑的死还有疑惑,通常不会是想记载那样,如果是那样,也就不会留下这冤魂在村里飘荡了。” “嗯,爷爷也是这么想的。” 苏老爷子追忆道:“以前的时代,有好的地方,也有现代人永远也不知道残酷的地方。 并不是礼仪之邦就会夜不昧金,而在光鲜的礼义下,也有多少用圣贤书做丑遮盖的脏污布。 这可能里面还是苏家的辛密,有可能是丑闻一件。 如果没有必要,这段往事是没有必要揭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