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出发，卡特琳娜！
艾尔莎·卡米拉佣兵团的飞空艇，沿着河道的方向一边滑行一边降低高度，轻轻落在河面上，虽说如此，但是掀起的水浪足够将周围不大的渔船都掀翻了。好在这一块是帝都最大的空港，这边很长一段河面都是禁止普通船只通行的。 那是一艘小型飞空艇，长度不到30米，宽7米左右，显得又短又粗，两根高耸的桅杆上挂满了帆。这种飞空艇是最常见的类型，由于浮空法阵的粘滞效应，飞空艇在空中移动所承受的风阻，比在水中小不了多少。越大、越重的飞空艇，浮空法阵的功率就越大，相应所获得的阻力也越大。这分阻力也不是完全无用的，正是它的存在，使飞空艇获得了更强的稳定性，不至于被风一吹就刮跑了。 这艘飞空艇属于纯粹的战船，小归小，载员多、跑得快，还附带自主动力，为的就是加强战术机动能力。全舰除了负责航行的船员40人以外，还能带7名魔法师、75名陆战队员，满载情况下顺风能跑出13节的航速，无风条件下还有10节/600公里的续航力，若是进入干线风道，能跑出30节的速度来，是应用最广泛、数量最多的船型，从皇室的游艇到空贼的海盗船都爱它。 然而秦守拙并不需要。 如果采用飞空艇的方式追，虽然能带更多的人，但是恐怕要追到教皇国门口才可能抓得住维克多，这还是跟着艾尔莎一起退役的一伙专业船员，利用各种隐秘的支线风道，抄近路，才能追回落后的30天，这对秦守拙来说，也太慢了。 时间越长，能够集结在维克多周围的援军就越多，想顺利救出拉菲尔就越难。单纯的拿下维克多的船倒是很简单，虽然艾尔莎并不明白为何秦守拙将整个行动中最困难的夺船这一环看得那么简单。 当然，实际情况肯定不可能这么算，维克多的护卫力量增长到一定程度就会停止，甚至下降，不然带着那么大一支部队直上海加尔，教皇大人也要掂量一下他的忠诚心了。 维克多乘坐的重型飞空艇，体积庞大、速度缓慢，但胜在航行稳定、舒适性好，如果造价和维护费能便宜一半的话，至少四大帝国的皇家游艇也不会选择小型船。 有风道曲折的因素、也有重型飞空艇本身行动缓慢的因素，从劳伦斯城到费布达胥伯爵领直线距离3850km，途中需要进行至少一次补给，总航行时间也达到了让人无法直视的28天。 虽然以伊利斯大陆的目光来看，这已经是比较快的了。 在费布达胥伯爵领，维克多需要进行一次大补给，不但要补充满食物和水，还需要补充魔晶石燃料，以及检修设备，无论如何都必须在那里停靠三天。长时间航行在风道内，虽然速度大增，但是大量风元素的持续冲刷，不可避免的也会对飞空艇造成损耗，虽然并不严重，不过必要的检修还是要有的，不然万一半路上浮空法阵失效，那乐子就大了。 飞机，哪怕是二战时期的水上飞机，那速度也不是区区飞空艇能够赶得上的，确切的说，这已经是超出伊利斯大陆土著能够想象的速度了，有了卡特琳娜在，秦守拙自然也不会去挤飞空艇。 艾尔莎佣兵团盘踞联合工业船坞迟迟不走的行为，终于引起了帝都内外情报机构的注意，但是此时已经来不及对这里面缓慢渗透了，索性散布谣言：美丽的索菲娅公主正在联合工业的船坞车间内参观秦守拙骑士的新发明，巴拉巴拉巴拉…… 意外的是，这个谣言偏偏猜中了事实。 车间内，卡特琳娜的组装已经完成，正在试机，联合工业的雇员们正帮着两位公主殿下将行李塞进机舱，机身牢牢的固定在临时船坞中，现在还没有到出发的时候。联合工业的工场外，一大群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帝都民众组团围观中…… 水上飞机这种东西对伊利斯大陆来说，是彻彻底底的新玩意儿，大伙也是慕名而来，看看这魔导力学稀有技能持有者又搞出来什么大发明。当然，这里面也不仅仅只是好奇的普通民众…… 秦守拙回来是做什么的，帝都高层只要不是傻子的都知道。暂时掌权的教廷派虽然不能明着下绊子，但是暗地里的动作一点都不少——事实上这几个月在外历练死在秦守拙手里的刺客不在少数。哪怕是帝国派的官僚，因为这次秦守拙的小队里有两位正牌公主，使得这次行动沾染上了些许政治意义在内，不少激进的帝国派官僚已经在着手想办法阻止两位公主殿下跟着一起发疯了。 失去秦守拙，对帝国而言是不可估量的损失。当这句话说出口的时候，说明秦守拙的价值已经在诸位心中的天平上称量过了，虽然失去了会心痛，但是该舍弃的时候也不会犹豫。然而两位公主殿下牵扯进来的话，就会给教廷制造攻击帝国的借口，后果不堪设想。 在阻止秦守拙的行动这一点上，帝国派与教廷派是一致的。 早在一个月前，无数的信使、斥候急匆匆的离开帝都、大量活跃在劳伦斯帝国内的佣兵团被调动起来，封锁了劳伦斯城北上的各个路线，摆明了要武力拦截。而在更广泛的区域，更多的佣兵团被动员了起来，归属皇室的、帝国派官员的、中立派的、教廷派的，无数的佣兵团早已开到劳伦斯城以北的广大地域，开始了大规模、大范围的武装对峙，差点引发内战。 教廷派的布置还是比较完善的，且不说北面几个山口都被牢牢封锁，就算突破了劳伦斯山脉，再往北也是敌人远多于朋友的局面，已经撕破脸的双方再也不会顾忌什么政治、脸面，遇到了必然是不死不休的局面，想强行冲关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针对这个问题，秦守拙自然是早有准备，现在却也不好说破，与保密什么的无关，而是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反正马上就能看到了，到时候就什么都清楚了。 时间已到，水门打开，源自劳伦斯山脉主峰融雪的冰冷的劳伦斯河水涌入船坞，卡特琳娜水上飞机静静的漂浮起来。 秦守拙带着两位公主殿下、安迪·奥兰多和死活要跟着上来的艾尔莎·卡米拉前军团长，及其下属精锐军官，总共14人，坐上了卡特琳娜。一群人如同刘姥姥进了大观园，新奇得不得了，左摸摸右蹭蹭。卡特琳娜正在热机，两台庞大的电动机驱动着直径1.2米的巨大三叶螺旋桨，发出“嗡嗡”的风声，搅动着狂暴的气流，飞机后方一片飞沙走石。 “……副翼俯仰……ok……襟翼收放……ok……尾翼……ok……” 秦守拙坐在驾驶席上，正在按照程序做最后的系统检查，嘴里念着听不懂的话，神情专注。貌似有哪位说过，专注的男人是最帅的，一旁的索菲亚已经看得痴了…… 联合工业船坞车间，占满了劳伦斯河的那一面墙的巨大水门缓缓向两侧滑开，夏日的阳光借着水面的反射，将车间内照的雪亮。从舷窗看去，联合工业的工作人员正在按照之前的吩咐做着出发准备，同时撤出龙骨墩和边墩，免得卡特琳娜出坞的时候搁浅了，毕竟这临时船坞并不深。 没用多久，船坞门已经彻底打开，为卡特琳娜定位的缆绳解开。左前方船坞边上，一个挥舞着小红旗的工作人员示意准备完毕，前方航路净空，可以离港。秦守拙缓缓加大油门，卡特琳娜开始向前滑行，在两侧联合工业的工人们的欢呼下，两台庞大的电动机发出频率越来越高的啸叫，推动着卡特琳娜缓缓滑出船坞车间。 听到里面的动静，在外面围观的探子们知道事情不对，开始裹挟着不明真相的围观群众冲击联合工业的工场大门。仅仅由普通人和实力低微的魔法师组成的工人队伍，也不是一群普通的暴民能够冲垮的。工场外的民众越聚越多，不断发出信号求援，而帝都城防军又迟迟不至，已经引起了索菲亚的警惕，安排加强了护场力量，并说服秦守拙将艾尔莎佣兵团留了下来。 当逐渐陷入暴乱的民众冲进车间、索菲亚预测的一切成为事实，早做好准备的艾尔莎佣兵团主力，四百余名精锐骑士立即替换下护场队，排成了两列二百人的横队，拿着盾牌和木棍顶了上去，也不管是真围观党还是混在人群中的探子，劈头盖脸的一顿打。 混在人群中的探子们此时已经顾不得暴露，一个个仗着自身的斗气和魔法修为，趁着艾尔莎佣兵团主力正在全力拦截暴民的机会，突然冲出队伍，向着船坞方向狂奔。秦守拙那怪模怪样的船就要离开这间车间了，这是他们最后的机会。 艾尔莎佣兵团的飞空艇，已经挂满帆，船身上亮起大量银色魔纹，这是准备起飞的前奏。不过此时它的任务是驱赶周围的飞空艇，占领主航道，同样是早早递交了飞行许可，却如同泥牛入海，此时只能是强行开辟起降场地。 河面上已经有不少飞空艇在围观，联合工业的劳斯莱斯幻影虽说出货量不大，却早已天下闻名，大家都在等着看这家联合工业商会又有什么新的发明。艾尔莎号前来驱赶的时候，大部分商会所属船只还是比较配合，自觉的下锚，停止前进。但是还是有些贵族的私人飞空艇甚至皇家飞空艇并不配合，此时就只有靠艾尔莎号仗着自己是军用标准建造的，用船身强行将对方挤开了。 秦守拙驾驶着卡特琳娜缓缓来到航道中央，对准航道中心线，放下襟翼，魔晶燃烧炉输出功率提升至最大，打开加力，两台电动机驱动着直径远超原版的1.2米三叶螺旋桨发出“呼呼”的啸叫声，推动着比原版更大一圈的超级水上飞机，开始加速。机舱内的乘客除了秦守拙都没有乘坐飞机的经验，突然感受到如此强烈的推背感，一个个好奇得不得了，伸着脖子冲着舷窗左顾右盼的。 停留在起降河道上的一票飞空艇中，突然有一艘小型飞空艇，斩断了锚链，启动了魔导力推进，缓缓开始加速，迅速提速到了10节左右的最高航速，向着停在河道中央的卡特琳娜撞去。几个身穿无标识武士服的中年武士一把掀开船首甲板上的货堆上的帆布，一门小型魔法炮显露出来。 旁观的群众分愤怒喝，“卑鄙！”秦守拙似乎已无路可走，那艘飞空艇上的指挥塔上，船长和几个船员露出真容，防水的袍子下是普通的武士常服，双手抓着栏杆，嘴角露出一丝若有若无的嘲笑： “该死的异教徒，居然敢跟维克多殿下作对。” 似乎一切都完了，两岸的围观群众中发出阵阵惊叫，艾尔莎号正在拼命的回转，但是显然已经来不及了。河道中央，卡特琳娜两台单机超过1300马力，加力峰值理论上达到1500马力的巨大电动机，驱动着飞速旋转的螺旋桨，带来的是远超伊利斯大陆生灵想象的澎湃动力，不比小型飞空艇小的卡特琳娜机身一震，向着前方疯狂提速。 从静止加速到10节，最快的飞空艇需要多久？似乎没有人做过这种计算，那么联合工业制造出来的这架奇怪的船呢？ 区区五秒。 袭击者开炮了，一道紫光划过机身边沿，落入河水里。剧烈的爆炸掀起漫天的水花，坐在卡特琳娜里的秦守拙感觉飞机尾部被水流冲击得一偏，机尾部水线以下的船体发生内凸，裂开了一道几十公分的缝隙，大量的河水涌了进来。 幸亏在设计阶段就留有大量的安全冗余，些许小伤还并不能摧毁卡特琳娜的飞行能力。在凭借强大的动力躲开了身后预谋已久的炮击后，短短几十秒内，恢复了稳定航行姿态，加速到了一个此世人们完全无法理解的速度。船首抬起，船身渐渐离开水面，两翼下方的浮筒收起，形成翼刀，卡特琳娜开始平稳爬升。很快，人们甚至能够看见卡特琳娜的船底破洞。 在帝都民众的目光中，巨大的水上飞机划过了一个半径超过1200的弧线，轻松超越了先于他起飞的无数大大小小的飞空艇，向东绕过帝都，再转向北，高度不断的在爬升，很快就超过的飞空艇能够到达的程度，在半个帝都惊诧的目光中，消失在云端，成为了劳伦斯城的又一个传说。 秦守拙在教廷的妨碍下，在小半个帝都闲人的目送下出发了，留下了一群惊得目瞪口呆的围观群众…… “她好像……没有进入风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