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天才之怒
走进回廊，苏河叫胖洪就在回廊里等着自己，然后他才随朱瑞走向位于正中央的那栋五层高的小楼。 一路走，他一路张望，发现其他四栋楼的门口都有伙计守着，唯独朱瑞的门前空无一人。对于此他也能猜出个大概来，毕竟不是谁都愿意跟着一个几个月都不洗澡的疯子在一起的…… 最中央的小楼门敞开着，当看到朱瑞和苏河两人后，守在门口的学徒立刻往二楼去禀报。 站在一楼的大厅，苏河四下打量了一番，只见大厅其中一面墙全是书架，上面满满的都是书籍，而另外一面靠墙的柜子上则全是各种材料。 大厅的正中央是一个红木构造的大型工作台，工作台上的各种工具摆放得整整齐齐，总的来说，比起朱瑞那个垃圾堆不知道好了多少倍…… 不过在苏河看来，这首席符阵师的实验室未免也太整洁了一点，完全不像是一个醉心研究的符阵师的做派。 随着脚步声，朱瑞和首席符阵师袁杰出现在了楼梯上。袁杰看起来六十出头的一个老头子，面色并不凶恶，反倒有几分友善，身穿一件普通的青色长袍，胸前也没有任何表明等级的标志。 林高飞尚在楼梯上便冷冷的对着朱瑞道：“朱疯子，这是最后一次机会，我不希望你把袁符师的实验室也炸了。” 袁符师先看了苏河一眼，接着视线便落在了朱瑞手中那张一尺见方的白纸上，片刻后，老头轻声道：“朱瑞，我听说你的新符阵成功了？” 朱瑞咽了一口口水，他也看了苏河一眼，然后才点头道：“是的，成功了。” “嗯，符阵图拿来我看看。” 当袁符师将苏河用左手绘制的燃烧之手符阵图平摊到工作台上后，即使林高飞依旧一脸的冷笑，但他还是站到一旁，背着手朝符阵图望去。 作为一个实打实的五级符阵师，林高飞的眼力肯定是有的，他一眼便看到，这幅符阵图无论从符文的安排上，还是各种辅助线条的走势上，都有一股浑然天成的气象！ 既然林高飞都能看出来……那么首席符师，就更看得出来了。 袁符师的目光已经完全被这幅符阵图所吸引，他甚至还取出了一支银笔，在符阵的线条上慢慢的游走着。然后停在了某个位置上，他抬头问道：“这是权位？” 朱瑞点头。 苏河虽然保持着比较规矩的姿态，但当他看到这个老头儿一下就找到了权位之后，他心中顿时有些惊讶起来。 这老头还有两下啊！ 接着，老头又指着另外一出问道：“璇位？” 朱瑞定眼一看，再次点头。 这下，苏河是真正的有些佩服了！ 在外行看起来，符阵无非就是一些弯弯曲曲的没有任何意义的符号和各种曲线直线组合起来的图案，但在符阵师眼中，每一个符号就是一个符文，而且那些符文的位置和属性都极为讲究！ 一个符阵，一共有五个位置是最为重要的，被称为“星位”，分别是枢，璇，玑，权，衡。 这五个星位中，枢位最明显，就是整个符阵的最中央，但其他四个星位则是隐藏起来的，特别是这种新创造出来的符阵，除了符阵绘制者，其他人要找出来十分困难。 可这老头竟然一眼就看出来了？ 袁符师抬起头，再看着朱瑞的眼中已经升起了一缕笑意：“不错，光从这符阵图上看，无论布局还是星位还是符文的处理，都浑然天成。” “不过这上面的字……怎么好像不是你写的？” 苏河心中暗道糟糕！ 他在绘制完符阵图后，习惯性的做上一些表示和写上材料，虽然是左手写的，但他向来左右开弓，都能写一手漂亮的瘦金字体。 苏河望向朱瑞，只见这厮挠挠头笑道：“袁老大，这符阵图可不是我画的，而是我徒弟画的。” 袁符师立刻望向苏河：“你画的？” 苏河只感觉一万只羊从自己头上踩过……他居然忘记了交代朱瑞这事了！ 于是他只好微微躬身道：“我在偶然得到朱符师的手稿，细细研究之后，发现这符阵大有可行，于是才趁来武陵的时机跟随朱符师学习符阵之道。这符阵，是我在老师的指导下绘制的。” “喔？左手都如此稳健，看来你颇有天赋。”袁符师看着苏河包裹着的右手，微微惋惜道：“只可惜你元脉……” 袁符师话只说了半截便站起身来，他对在一旁神情复杂的林高飞道：“高飞，你去我楼上，把我收藏的雪狼皮拿来。我要亲自测试这个符阵。” 林高飞深深的看了苏河和朱瑞一眼：“是。” 当林高飞拿着雪狼皮下楼的时候，苏河看到，先前仿佛凭空消失了的女孩也出现在了楼梯上。 见苏河再一次的望向自己，女孩迟疑了一下后对他微微颌首，算是打了个招呼。然后她也一言不发的走到工作台稍远一点的地方，双手交叉放在小腹前，视线却落在那张符阵图上。 袁符师将雪狼皮放在银盘上，然后又将符阵图放在雪狼皮上，他又从怀中取出一个小玉盒，打开玉盒后，从中取出了一根通体黝黑的小针。 苏河一见到这针，他的瞳孔猛地一缩！ 星陨针！这老头用的竟然是最顶级的星陨针！ 虽然符阵的镌刻用最低级的绣花针都能完成，但真正的符阵师的工具却远不止此，最顶级的，莫过于万年寒玉碟和星陨针了。没有这两样，即便是九级符阵师，也不敢轻易的对八级以上的符阵下手！ 当老头又取出一个通体透寒的小碟子出来后，苏河心中开始对老头的身份无比的怀疑起来。 寒玉碟，星陨针！拥有这两样最顶级器具的人，怎么可能仅仅是一个郡的首席符师！ 随着袁符师开始配材料，苏河的眼睛更是一眨也不眨的注意着老头的每一个动作，当老头将材料配置完毕，然后快速准确的下针之后，他心中给老头的等级做了一个判断。 最起码是七级符阵师！也就是殿堂级，而且说不定更高…… 袁符师运针如飞，时间也悄然流逝着。当他最后一针落在枢位上的时候，时间都仿佛凝固了。 “我且来试一试。” 袁符师顺利收针，然后右手指尖升起一道元力注入符阵之中。 只见雪狼皮上，符阵瞬间被激活，“蓬”的一声后，一个完全由灵力燃烧而成的拳头自符阵中央腾空而起！ 袁符师面露喜色：“果然成功了！” 朱瑞长长的呼了口气，一脸得意。 而苏河则抬头望向林高飞，嘴角挑衅十足的一翘！ 林高飞一张脸阴沉得就要滴出水来，他狠狠的瞪着苏河，突然眼角一缩，大声道：“袁符师，这符阵有问题！” “嗯？” 不仅仅是袁杰，就连丁零也错愕了一下。他还以为林高飞要把脸揣衣兜里呢……却没料到这厮竟然说符阵有问题？ “袁符师，我不是说这符阵没成功，我相信这符阵是正确的。但我却不相信，这符阵是朱瑞和这个小……家伙完成的！” 林高飞越说语速越快，他几乎是连声道：“还有，朱瑞说这符阵是他学徒左手绘制，袁符师，你看这线条，这字体，是一个十几岁的小娃娃能够画出来，写出来的么？他就算从娘胎就开始练字，也不可能用左手写出这样漂亮的字体！” “而且他还说他自幼便通读符阵典藏……我倒想问问，除了符阵师公会，还有谁家有符阵典藏！” 林高飞深深的吸了口气，声音变得冰冷无比：“所以，我极度怀疑，这符阵图，是他偷窃而来！以助朱瑞达成不可告人的目的！” 听了林高飞这一席话，袁杰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了，他慢慢皱眉，而后抬头望向苏河。 不管这符阵图是如何来的，林高飞最起码有一件事说得没错…… 这一手字，这一副符阵图，不会是苏河这样的年轻人能够画得出来的！ 就连在一旁远远观摩着的那位姑娘，也忍不住微微皱眉，有些疑惑的望向苏河。 迎着众人的目光，笑意在苏河的脸上慢慢升起。 “林符师，今天你给我亲自表演了一课。” 林高飞冷冷一哼。 “什么叫狗眼看人低。” 林高飞瞳孔一缩：“大胆！” “闭嘴！”苏河也一声厉喝：“小爷马上给你绘一副符阵图来，马上给你写几行字来，马上给你找几副符阵图的星位！你信还是不信？” 林高飞钢牙猛咬，他眼睛一瞪，也厉喝道：“老子还真不相信，这世上会有一点境界都没有的符阵天才！” 苏河深深的吸了口气，一转头，对着站在墙角的学徒吼道：“纸笔拿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