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5章 公报私仇
典韦出了县衙大厅，直奔距离县衙大厅不到一百来步远的贼曹掾署而来。等他抵达后，在贼曹掾署中，除了一些正在职守的小吏外，贼曹蔡申等人不见身影。在典韦问明蔡申此时正在毋极县大牢后，又不得不赶往大牢。 一刻钟时间后，典韦沿着阴暗的通道，进入大牢。一股股久驱不散的霉味，立即扑鼻而来。让这个见怪了战场上浓厚血腥味的汉子，忍不住想掩鼻而退。一个个火把插在潮湿的墙壁上，在油脂的燃烧下，响起一阵阵噼里啪啦声音的同时，把整个大牢映照的熠熠夺目。 一排排木栏围成的牢房，被中间一丈宽的过道一分为二。时断时续的凄厉哀嚎声，以及皮鞭抽打的声音，在它每一次响起的时候，就让正处于牢房中的人，全部都不由自主的一阵颤抖。他们那一张张恐惧与噤若寒蝉的脸，通过牢房的木栏，在火把的照射下，清楚的在典韦眼中呈现。 同时，在这通道上，每隔几步，就有一个蔡申招募来的游侠以及精壮汉子，全部腰佩环首刀，手执长戟站成排两排。看到典韦的身影出现后，这些贼曹掾署的小吏，在楞了下神后，立即躬身行礼。他们虽然只是一群刚进入官场的新人，但是，他们的消息也不闭塞。知道这个出现在大牢中雄壮大汉，是他们毋极县最高上司高珣身边的亲卫统领，是高珣心腹中的心腹。 如今，典韦出现在这阴暗潮湿的大牢中，显然是代表着高珣过来的。而他们的首领蔡申，在没有经过高珣的同意下，就擅自对犯人用刑，这会不会引起高珣的不满？ 偷瞟了下典韦的脸色，见典韦此时板着的脸色，在靠近牢房通道拐角处的两个小吏，彼此之间相互对视一眼，一人正要悄悄隐去，想要给蔡申通风报信。 “给我站住。这里没有你们的事，尽好你们的职责就行了。”典韦立即把那个正要离开的小吏喝住。同时，脸色更加的阴沉了几分。看来，着蔡申在这群人的心目中，很是得人心，为了蔡申，不惜擅离职守。 这些把守牢房通道的小吏，都是蔡申的亲信，听到典韦的呵斥，全部脸色变了下。心中也是七上八下的。他们首领的行为，已经引起了典韦的不满，或者说是高珣的不满。如果高珣厌恶了他们的首领，以高珣在刚来毋极县就职时，一股脑的把那些针对他的掾吏辞退的脾性。那他们的首领想必也离辞退不远了。而他们这些小吏，也会跟着遭殃。 典韦没有理会这些小吏的脸色变化，快步通过过道，来到拐角后的一处牢房前。 这处牢房与其它的牢房有着明显的不同。其它的牢房中，除了一个透风的小窗外，在潮湿的地底上，就只剩下一些茅草。而此处牢房，除了密不透风外，在三面墙上，挂满了各式各样的刑具。牢房的正中间，还有一个不算太大的炉火。熊熊的炭火，把搭在上面的两具烙铁烧的通红剔透。 此时，在这牢房的最深处，一个披头散发的男子，双手被架在横木上，雪白的内衣上布满了，一条条的纵横交错的血印。而蔡申立在此人的不远处，一手拿着皮鞭，在盛满水的木桶中搅和。同时，他也是一脸笑容的看着不远处的这个披头散发男子。 “噼啪！” 蔡申的皮鞭突然甩手而出，重重的抽在了男子身上，在男子发出凄厉的惨叫声后，蔡申双眼中带着浓烈的兴奋光芒，道：“梁信，这皮鞭的滋味怎么样？是不是让你很爽？以前，你这个梁家子弟高高在上，从来不屑我等这样的粗鄙之人。也从来没有尝过这样的滋味吧？” “你以前欺凌侮辱我的旧账，到了今日，我还清楚的记着呢。以前是没有机会，只能在一边的角落里，看着你这个士族子弟逍遥快活。现在，你落入了我蔡申的手中，那就让我蔡申，好好的招待你一番。” “呸！”梁信重重的吐出一口血水，甩了下头，把遮在他眼前的头发甩开，双眼中带着强烈的鄙视与仇恨，直直的瞪了眼蔡申，道：“蔡申，你就是一个十足的小人。你也是一只高珣小儿面前的走狗，高珣随便丢了一块骨头过来，就让你摇尾乞怜。有本事你现在就打死我。不然等我出去，你这无赖儿加在我身上的痛苦，定会连本带利的还给你。” “哈哈！”蔡申在梁信说他是高珣的走狗时，眼中的寒光顿时爆闪，手上的皮鞭也没有闲着，又快有狠的抽在梁信的身上，同时，又觉得不解气，蔡申又狠狠的抽了几鞭。道：“你以为到了我这牢狱中，还想活着出去？你们这些所谓的士族子弟，这几日来不断破坏高县君的大事，你以为高县君会放过你们？” “即便高县君放过了你，可我蔡申没有答应。”蔡申用皮鞭脱起梁信的下颚，双眼带着一丝丝热切，道：“不过，你也说的不错，我就是一条高县君手下的狗，只要我蔡申做事努力认真，他就一定不会忘了赏我一些吃的。” 梁信喘了几口气，眼中对蔡申的鄙夷之色，尽显于脸上。他还从来没有见到这样厚颜无耻，不以做狗为耻，反以为荣的人。忍住身上的疼痛，龇牙咧嘴的道：“蔡。。。蔡申，你今日还真是让信刮目相看。不过，你真以为攀上了高珣的那棵小枝，就能后顾无忧了？我梁家如今背后有冯国相支撑，又有闻名天下的袁氏的做靠山。高珣这个小小的毋极县令做不了几天了。所以，你即使做狗，也一样做不了多久。” “就冯瑞那样的蠢货，也想与高县君斗？即便你梁家有袁氏做靠山又如何，难道你们这些蠢才还没有发现，现在已经是乱世了。也已经到了谁的拳头硬，就是谁说话管用的时候。” 蔡申对梁信拿出冯瑞与袁氏来说事，心中很是不以为意。如果这些人管用的话，高珣此时也不会活的如此潇洒。正是因为如此，蔡申才如此肆无忌惮。只要他紧紧的靠在高珣身边，他的安危还是能够得到保障的。 蔡申又是狠狠的抽了下梁信后，丢下皮鞭，拿起不远处的通红烙铁，在梁信的惊恐中，猛的印在了梁信的胸膛上。 “啊啊！” 连绵绵不绝的凄厉嘶叫声，顿时间响遍在整个牢狱中。看着疼晕过去的梁信，蔡申重重的吐了口痰，骂道：“死到临头了，还拿着梁家的威势来压我。” “啪啪！”几声鼓掌声突然在牢房中响起。同时，典韦那带着讽刺的声音也传入了蔡申的耳中，“蔡贼曹，好手段。” 蔡申猛然转身，原本突然被打扰，而已经不悦的脸上，在见到典韦的身影后，立即出现了笑容，很是灿烂。也很是谄媚的向典韦走了过来。道：“典统领，恁怎么来了。” 同时，蔡申心中直犯嘀咕。看典韦的神色，对他很是不满。难道是高珣已经对他不满了？毕竟像典韦这样，一直呆在高珣身边的人，对高珣心中的喜恶很是清楚，一旦高珣对一些人不满，一定能从典韦这样的亲信的脸上以及言语中感受到。 典韦看着蔡申那谄媚的申请，心中顿时一阵厌恶。这蔡申刚才对梁信用刑的时候，还是狰狞面目，现在看到他，就摇尾谄媚了。这人正如梁信所说，完全就是一个十足的小人。 同时，典韦心中对蔡申也很是不满，如果不是现在需要用到这样的人，他早就向高珣建议把这人给杀了。在还没有得到高珣的命令前，就擅自对人用刑，显然这蔡申就没有完全把高珣放在眼中。 “如果韦不来，怎么能看到蔡贼曹精彩的表演。”典韦忍住心中的不喜，指着昏过去的梁信道：“君侯让我来给你传信，让你在两个时辰后，务必从这人的口中，得到他们几日前从县衙粮仓拿走粮食的消息。同时，也让你给其它抓进来的士族子弟，好好的招待一番。” 典韦把招待二字说的很重，为了怕蔡申不明白，他的双眼还直直的看了眼昏过去的梁信一眼。 “还请典统领回去禀报高县君，申定不会让他失望。”蔡申对典韦的提醒，立即会意。有了高珣的首肯，那他就可以肆无忌惮的对那些士族子弟公报私仇了。 “记得不要闹出人命，这些人君侯还有用。”典韦见蔡申明白了他来的用意，他再一次嘱咐一番后，立即转身就离开了牢房。他一刻也不想与蔡申这样的人呆在一起。 蔡申恭敬的把典韦送出去后，立即召集了身边的心腹，把高珣的命令说了一遍后，开始对那些士族子弟用刑。一时间，此起彼伏的哀嚎声响遍整个大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