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1章 偷听
酒楼的炒菜速度很快，不多时桌上便摆好了饭菜。 但菜香再浓菜色再诱人，两人还是没有动筷子的心思。 沈嫣然缓缓打开了放在桌上的包裹，露出了两柄剑来。 徐啸虎的眼里露出一丝光亮，他一眼便认出了它们——淑女剑和君子剑。 当年在闽南，徐啸虎和沈嫣然两人分别手持君子和淑女两剑，不仅练成了沈家的百年绝学灵犀剑法，更是以此挽救沈家于危难之中，但现在…… 徐啸虎缓缓伸出手，轻轻握住了君子剑。 长剑在手，并没有那种冷冰冰的触觉，却有种故人重逢的感觉，当年的情形也一副副在眼前闪现。 徐啸虎的心仍是热的，但他却已经没有当年的那种剑在我手横扫四方的霸气，也没有那种能与沈嫣然心心相通的感觉。 剑还是当年的剑，人却已经不是当年的少年郎！ 沈嫣然看着徐啸虎，有些紧张地问道：“什么感觉？” 徐啸虎摇摇头，说道：“感觉有些陌生。” 其实他心里十分害怕再见到以前跟武功有关的东西，就比如当年的绿辰枪，还有眼前的君子剑。 沈嫣然脸上没有变化，心中却是直叹气。 两人曾经同生死共患难，虽然时间短暂，但想想都让人觉得十分神奇和兴奋，可惜现在那种心灵相通的默契，已经随着时光的流逝而一去不复返了。 如今两人面对面，但他们之间，仿佛隔着厚厚的一堵墙。 所以徐啸虎的那句“感觉有些陌生”，既是说君子剑，也是说沈嫣然。 …… 两人正无语间，却听见楼梯口传来“噔噔噔”的声音，有人上楼来了。 虽然武功尽失，但徐啸虎的耳力劲仍在，他能听得出来，上楼的两人步履沉稳，都是高手。 当第一人的头部露出楼梯口之时，徐啸虎先是感觉此人有些面熟，然后很快便想起来，此人是六扇门四小名捕之一的郭焕成，当年自己还与其在妙香楼有过冲突。 徐啸虎赶紧把头偏向一旁，装作夹菜的样子。 沈嫣然看出了不对劲，小声问道：“怎么回事？” 徐啸虎低声回道：“没事，碰到了不想碰到的人而已。” 沈嫣然点点头。 本来二楼还挺安静的，现在多了两人出来，于是徐啸虎和沈嫣然便有些尴尬起来。 聊天，已经没有刚才那种气氛，更何况两人已经没什么话好说了；吃饭，那就更没心情了。 沈嫣然说道：“我们走吧？” 徐啸虎迟疑了一下，说道：“要不，你先走……” 沈嫣然看了一下徐啸虎，不知他为何要拒绝自己的提议？ 徐啸虎赶紧说道：“改天我去春雨堂拜访。” 沈嫣然看了一眼郭焕成方向，心中大致猜到了一些，不过徐啸虎没说，她也不便问太多。 沈嫣然望着桌上的两柄剑，“这君子剑……” 徐啸虎说道：“君子剑和淑女剑，本就是一对的，所以还是不要分开的好。” 他的话里还有另外一层意思，祝你可以早日找到情投意合的另一半。 沈嫣然没有多说，重新把两柄宝剑包裹好，然后缓缓起身离开。 徐啸虎之所以留下来，不是因为害怕被郭焕成给认出来，而是他听到了“萧青云”三个字。 虽然时间过去两年多，但估计在唐军之中，“萧青云”三字依旧是如雷贯耳般的存在。 萧青云，原是大唐将领涂衡的手下，因为涂衡冤死，他愤而出走，转投死敌南越朝。并且几乎以一己之力，率领着不足十万的人马，靠着一条绵延数百里的沧澜江，活生生地挡住了数十万大唐铁骑的南下脚步。 徐啸虎依然清楚记得两年多前的那场大战，当时他追杀邪图鲁至南越军营，恰逢伏援正与萧青云激战，他单枪匹马突入敌军，先是枪挑投石车，接着准备刺杀萧青云，不料被邪图鲁偷袭打落江中，然后才有了闽南之行。 虽然徐啸虎与萧青云只有一面之缘，但他却依然清楚记得后者的样子——紫髯阔脸，充满了英雄气概，这种人物，无论是作为对手还是兄弟，都应该是十分庆幸之事。 徐啸虎返回西蜀之后，曾有听杨骁他们提起过，当日萧青云并未战死，而是被唐军俘虏，但也只有这些信息而已。 现在，他又听到了萧青云三字，心里仿佛有一股莫名的兴奋，不知为何，他觉得自己和此人似乎有着某种关联。 两人并没有刻意放低声音，因为萧青云一事在永安城内并不算是秘密，无须遮掩，所以徐啸虎听得很清楚。 郭焕成说道：“萧青云的嘴巴这么硬啊？两年多来，还是一句话都不说。” 另一人叹道：“他是我见过的最硬悍的人，无论如何动刑，别说蹦出个字来，甚至连吭都不吭一声。” 郭焕成不屑道：“那是你们手下留情了吧？我可是听说，当今圣上似乎有意招降萧青云，如此一来，你们想出重手都不行。” 萧青云的能力，那是有目共睹的，即使是作为对手的伏援，对他也是赞赏有加的，那么李沧有意想招降这位猛将，便也显得十分自然。 那人说道：“不错，圣上一心要招降萧青云，不仅因为他的统兵能力出众，而且据说其手下还有一支数百人的嫡系，战力强悍，但南越战败之后，这支数百人的队伍却突然消失不见了。” 郭焕成说道：“沧澜江大战死了那么多人，会不会都战死了？” 那人冷笑道：“若是那样，估计朝廷也不会关押萧青云这么久了。” “你的意思是这些人没死，而是一直在暗处潜伏着？” “不错，若是萧青云一死，恐怕这些人就要跳出来作乱了。” “照你这么说，朝廷不杀萧青云，其实当中还有许多原因的。” “不错。官场之事，其实比我们查案要复杂得多。” “可这样的话，萧青云是杀不得又放不得，总让人感觉如鲠在喉，上下不得啊。” “即使再难受，也得给我憋着。况且一日三餐饭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 “你说这些人会不会暗中策划着……”郭焕成渐渐放低了声音，说道，“劫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