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妙香楼
直到夕阳西沉夜色渐黑之际，高明阳和徐啸虎才回到了下榻之所。 常超只送到一半，便在高夫子的强烈要求下回去了。 相比较迎接时的侃侃而谈，走回来时大家话语都少了许多，一方面是大家都有心事，二来虽然徐啸虎做了保证，但若说常超心里没有隔阂，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临近宅子，高夫子突然对徐啸虎说道：“小虎，夫子可不可以请你做一件事。” 徐啸虎知道，肯定是关于青螺林家的，但他还是点了点头。 “点头我就当你答应了啊。”高夫子阴谋得逞了一般，笑道，“你不要把下午的事情告诉杨将军。” 呃！徐啸虎一脸的愕然，这样也行，太耍赖太取巧了吧。 若是常超在这里，肯定会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高夫子是被自家夫子给传染了。 高夫子继续说道：“还有一件事，改日有机会，你帮我查一下林清到底和这件事情有没有关系？” 徐啸虎无奈道：“夫子，你这是两件事情好不好？” 高夫子则继续耍赖到底，哼了一声：“反正你刚才点头了，男子汉大丈夫要言而有信的。” —— 第二天，高夫子果然兑现了诺言，和众人整整聊了一天。 众人纷纷感慨，若是自己小时候的夫子有高夫子一半本事，那么今日自己也就不会在这里了。 第三天，农历廿八，离春节还剩两天。 一大早就有宫里的太监来传话，说是秦王李沧有请高夫子进宫，据说他还同时邀请了宋衡宋夫子。 房间里，高夫子还有点不放心，不是不放心自己进宫之事，而是不放心把徐啸虎一人留在这里，他试探地问道：“小虎，前天我跟你说的事情，你可要谨记啊，可别趁着夫子不在，你就去杨将军那里打小报告。” 高夫子之所以如此慎重林清，怎么说都是有点私心在内，不过这也是人之常情，无可厚非的。 一说起这事徐啸虎就烦，谁让他是被坑的那一个，当下他问道：“夫子，答应你也可以，你可不可以也告诉我一件事。” “跟我谈条件？”高夫子上下打量了一下徐啸虎，有点不甘地吹了吹胡须，口气软了下来说道，“你先说说看。” 徐啸虎则有些不好意思，道：“其实我这也是为了整个丁卯营着想，夫子你说你身上有一件比两箱贺礼更重要的东西，可据我这两天观察，好像你身上除了衣服，并没有其他多余之物。那实际……” 高夫子松了一口气，原来是为了这件事啊，他回道：“你想问夫子我是不是故意扯出一件不存在的事情来安慰你们？放心，夫子我从来不会骗人的。” 徐啸虎听了高夫子的话，心里安定了不少，然后接下来一句话差点让高夫子吐血。 “夫子，我本来对你还是挺放心的，只是前天你耍赖的举动让我对你有些改观了，所以今天才来试探你一下，你可千万不要放在心上啊！” 这报应啊，来得真快！ 高夫子吹胡子瞪眼睛，就差捶胸跺地了。 “夫子夫子！”这时小夫子从门外跑了进来，喘声道，“赶紧的，传旨的公公都等很久了。” 高夫子笑道：“今天你怎么这么积极？” 小夫子挺起胸膛道：“刚才我问传旨公公我什么时候也可以去皇宫玩，公公回答说可以让高夫子您在皇上面前美言几句，这样皇上龙颜大悦，我就可以进宫玩了。” “小鬼头！”高夫子“哈哈”大笑，然后大步走了出去。 —— 因为高夫子不在，所以徐啸虎这个“保镖”便有些无所事事了。正好黄灿和另外几人心里憋得慌想出去逛逛，于是便把他拉上了，然后郑玄也凑了上来。 一行七人，浩浩荡荡地出门了。 出发之前，黄灿等人便已经向熟悉永安之人问好了方向位置，目标当然是那些最繁华最热闹的地方。 此时外面已经很有过年的气氛了，几乎家家的大门口都挂上了红灯笼，越富贵的人家挂的灯笼就越多越大，因为这样喜气就越浓。 在这种气氛之下，路上之人脸上都是喜气洋洋的，偶尔有些小摩擦小碰撞也就一笑而过了。 永安城里什么都有，吃的喝的玩的穿的戴的用的……应有尽有，而且价格也是从低到高，适合各色人群。 黄灿这些人，兜里钱有一些，但在永安城实在算不了什么，幸亏他们也没什么野心，随便搓一顿也就心满意足了。 吃饭的地方也很有讲究的，吃顿有佳人在一旁倒酒夹菜的丰盛大餐，这是人人都想的，不过不好意思，兜里钱不够，于是几人只能转而改变目标，直奔永安最有名的妙香楼而去。 妙香楼，顾名思义，里面的东西就是又妙又香的。 其实妙香楼并没有各式各样的菜种，相反它里面的东西很单调，只有一种——烤鸭。 虽然品种单一，但妙香楼的主人在这里下了许多功夫，永安卖烤鸭的店铺估计有三四十间，但只有妙香楼的烤鸭每天都是处于供不应求的状态。 唯有专注，方能做出独一无二的菜肴来。 也因为始终秉持着精益求精的态度，妙香楼的烤鸭才能百年来始终畅销。 妙香楼的名称，是已故的丞相宋智元亲自赐名的，据说他在这里吃过一次后赞不绝口，大呼“妙哉香哉”，此后每隔几天他便要吩咐下人从这里买只烤鸭解馋。 一来二往，妙香楼的前任老板跟老丞相便也熟稔起来，然后向其求名，于是便有了“妙香楼”之名。 正所谓闻名不如见面，徐啸虎等人其实已经来得够早了，但妙香楼里还是人满为患，等了好一会儿，几人才在靠楼梯的位置等到一张空桌。 因为出来时急匆匆的根本没吃什么东西，加上又是出名的大肚量，几人早已是饥肠辘辘，于是乎一口气叫了二十只烤鸭，反正吃不完可以带回去嘛。 二十只烤鸭，把不大的桌子挤得满满的，几人当下也顾不得什么仪容素质了，直接用手抓着烤鸭便开吃。 因为吃相有些夸张，声音动作难免大了些，影响了其他桌的客人。素质好的抿一下眉头，有的还会偷偷笑上一声，个别的已经在心里骂开了，有人还会小声嘀咕一句“乡巴佬”。 徐啸虎几人也有注意到这些，只是在军队之中的习惯哪能是说改就改的，只能说是动作幅度尽量小一些，吃东西吧唧的声音尽量小声一点，如此而已。 几人正埋头苦吃之时，外面又进来了一伙人，足足有十三四个，徐啸虎本来还想说这下你们可有的等了，谁知店里的伙计却十分殷勤地把这些人给领到了楼上。 徐啸虎没在意，只听见伙计说着“莫少爷””雅间”什么的，估计这伙人的来头不小，所以有资格上雅间，再看看黄灿等人，满嘴满手都是油渍，却哪里可以与“雅”字沾边？ 估计是楼上雅间的位置不够了，不一会儿伙计又领着七八人走了下来。 安排哪里好了？伙计一阵为难，全场望去，没有一桌客人有要准备离去的意思。 “要不几位分开坐吧？”伙计笑着脸建议道，这几个家伙凶神恶煞的，他说话都不敢太大声，生怕惹毛了对方。 “什么？”其中一位大汉瞪着一对铜铃般大小的双眼，恶狠狠地朝伙计怒吼。 “我马上给几位大爷找位置。”那伙计吓得是魂飞魄散，急忙再细瞧一下全场，大家都在吃东西，偶尔才会有人看一下自己这边。放眼全场，有几桌是妙香楼的熟客，绝不敢得罪，其他桌的人，或身着绫罗绸缎，或文质彬彬高谈阔论，无论哪一桌都不是他这个小小伙计能惹得起的。 那几个大汉见伙计靠不住，骂了一声然后就亲自出马了，指着其中一桌人大声道：“你们几个，换一个桌子。” 很不幸，那大汉指的就是徐啸虎这一桌，谁叫他们的桌子离楼梯最近呢！ 遇上这种情况，徐啸虎几人当然是装聋作哑不理会了。 大汉一见对方没有反应，大步上前，用力一拍桌子，怒道：“你们几个聋了吗？没听见我刚才说的话吗？” 黄灿嘴里塞着一只鸭腿，含糊不清地说道：“咦，怎么好像有只狗在叫啊？” “是啊，我好像也听见了。” “不是好像，是真的，我都看见那狗了。” 徐啸虎等人纷纷附和，不管在哪里，丁卯营将士从来就不是会怕事的主儿。 “混账。”刚才出声的汉子已经举起了拳头，其余几人一下子也围了上去。 伙计一瞧这是要火拼的架势，急忙挡在了两伙人，赔上笑脸道：“几位爷，消消气，有话好好说。” 大汉眼睛转了几圈，似乎也明白此时不宜太过嚣张，而且若是他真有嚣张的资本，也就不用弃了楼上的雅间而下楼来了，于是他改口道：“大爷我有大量，你让他们离开，这事儿我就放下了，否则，哼哼……” 伙计凑到黄灿身前，哀求道：“大爷，求求您高抬贵手挪个位置，我给你们打个八折，行不？” 能不行吗？二十只烤鸭打八折，也就是足足四只是不要钱的。 黄灿用袖子擦了一下油腻腻的嘴巴，然后站起身，大声道：“成交。” 妙香楼的烤鸭，越吃越香，越吃越上瘾，而且此时才吃到一半饱，所以黄灿等人想找个桌子再坐下来继续未完的事儿。 只是各个桌子上少则三四人，多则六七人，却哪里可以坐得下七人？ “嗨！”从偏僻角落里传来一声音，一位读书人模样的年轻人正一人“霸占”一张桌子，他摇摇手，“不介意的话，这边一起坐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