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变味的晚餐
志涛就那么漫无目的走着，像一个被抛弃的孩子。迷迷糊糊中，居然走回到自己之前预定的那所西餐厅。服务生很优雅的将志涛让进餐厅，尽管看出了他内心的不悦，还是带着他进入了包间。在服务生看来，并不在乎客人的心情，一切都是钱在说话，既然你付了钱，我就得服务到位。 服务生小心翼翼的说道：“先生，是否现在点餐？” 志涛将手中的粉玫瑰往餐桌上一撂，说道：“你们这里的招牌菜品是什么？” “是牛排，先生，我们这里的厨师，是专门从意大利请来的，地道的意大利口味。”服务生礼貌的介绍道。 “那来两份。”志涛说道，他不想让服务生看出来，自己是孤身一人来的。 “需要酒吗，先生。” “你们这里有什么酒。” “我们这里最近新进一批白葡萄酒，是法国保罗酒庄五十年窖藏，味道纯正可口。” 志涛心情不好，不想听服务生啰嗦，便说道：“来一瓶吧。” “先生，您还需要什么吗？” “你有完没完，先上这些。” 尽管志涛的不耐烦表露无遗，但服务生依然保持着应有的微笑，不怒不恼，彬彬有礼。 整个包间里略显昏暗的灯光，无不透露着一点暧昧。一首悠扬的小提琴曲不知从哪里传来，在这里肆意的飘荡，使整个包间笼罩在一种身在他景之感。如果这时，吕灿坐在餐桌对面，那画面必定完美甜蜜动人。 可志涛已经无那种感觉，他呆呆的望着餐桌的另一边，只有空落落的一把椅子。那束粉玫瑰在这个时候也显得多余，好像在无情地嘲笑着志涛。 志涛想着吕灿的一颦一笑，几乎能让自己哭出来。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时。这句话形容现在的志涛再恰当不过。 服务生将两份牛排，分别摆在餐桌一侧，又将葡萄酒打开，给志涛倒上，见志涛的脸色实在难看，就没有待在包间继续服务，而是很知趣的离开了。他看得出来，今天的女主角十有八九不会出现了。在这里干了这么久，这样的情景出现也不是一次两次，服务生有些见怪不怪了。 待服务生离开了，看样子不会再进来，志涛终于按耐不住自己的心痛，泪水哗啦啦的顺着脸颊往下流，像是决堤的大坝。 志涛是越哭越难受，他真的恨自己，恨自己为什么当初那么无情，吕灿已经在给自己的台阶下，给了自己的机会，可居然那样让机会溜走了。志涛，他无法原谅自己。 走廊里，路过的客人和服务生，只要稍微一用心，就能听到志涛的哽咽声。 现在的志涛顾不得什么脸面和懦弱，他就想大哭一场，让自己在泪水中好好的宣泄一番。 不知过了多久，手机的铃声和志涛的哽咽声纠缠在了一起，如提醒，似召唤。 “喂。”志涛待手机铃声响了好几次，才接听。他借这短短的十几秒时间擦拭了一下眼泪，稳定了一下情绪。 “你在哪儿呢？”这是柳嫣的声音，静而冷。 “有什么事就说，为什么要问我在哪儿？”志涛反问道。 “我再问一次，你在哪儿呢？”柳嫣带着命令的口吻，似乎不知道志涛在哪里誓不罢休。 “我在餐馆吃饭。”志涛简单的回答道。 “在哪个餐厅吃饭，具体地址。”柳嫣又问道。 “嗯，在……”志涛对现在的柳嫣其实很抵触，可还是鬼使神差地告诉了她餐厅的地址。 “在那里等我，我不到你不能走！” 志涛起身走出包间，向服务生询问着洗手间的位置。 站在洗手间的大镜子前，志涛匆匆地洗了把脸，对着镜子长呼了几口气，努力使自己看着不那么狼狈。柳嫣不同于吕灿或者李美芬，他不能在她面前，显出自己最真实的一面。 志涛对着镜子，摆弄了一番，觉得自己看得过去，就又急忙回到了包间。他端起高脚杯，将杯中的葡萄酒一饮而尽，觉得自己浑身舒服了一些，觉得自己的负面情绪少了至少一半。 柳嫣很快来到志涛所在的西餐厅，在服务生的引领之下来到他所在的包间。柳嫣的美貌还是让服务生的眼前一亮，在这所餐厅出现的美女不少，但像柳嫣这种，能让旁人眼前顷刻间一亮的美女是少之又少。 一进包间，眼前的一切，已经让柳嫣明白了所有。但她还是刻意摆出一副冷冰冰的样子，尽管她从来不会给人一种冷冰冰的感觉。 志涛起身，将对面的椅子往后一拉，说道：“你，就坐在这里吧，刚上的牛排，如果冷了，我让他们再换一份。” 柳嫣未语，毫不客气的坐在了本该吕灿坐的位置，旁若无人地切了一小块牛排放进嘴里，尝了一下，余温尚可。 “你也坐吧，站着让我很不好意思。”柳嫣见志涛还站在一边，喧宾夺主地说道，没有了曾经对志涛的友善。 志涛不知道柳嫣来的目的，坐回到位子上，傻乎乎地看着柳嫣吃完了牛排。 柳嫣这次吃饭可不像第一次和志涛他们吃饭时那么矜持，活脱脱的一个女汉子。她将牛排吃完，又拿起酒瓶给自己倒了一点葡萄酒，一饮而尽，就好像对面的志涛是个空气。 “我知道你心里肯定不痛快，我其实也很生气。”柳嫣不合时宜的打了一个饱嗝，然后气冲冲的对着志涛说道。 志涛知道柳嫣为什么生气，觉得她这次来，绝对是电话里没出完气，接着兴师问罪来着。 志涛哪里还有填饱肚子的心情，听柳嫣那么一说，自己就只能连连点头，表示对柳嫣所说的赞同。 “堂堂一个男子汉，怎么就那么小心眼，小肚鸡肠的，吕灿对你怎么样，你自己去说，你怀疑什么呀你！”柳嫣继续连珠炮似的说道，一点也不给志涛留情面。 柳嫣是一发不可收拾，又一股脑的说了那么多，志涛只能苦闷的应着，没有任何反驳的机会，他也不想反驳。让柳嫣这么一“骂”，志涛反而又轻松了不少。他想，是该有个人好好的敲打敲打他了，这个人不就在眼前。 柳嫣足足说了十五分钟，说完之后，她也很放松，火也消了大半，终于恢复了本真。她不是一个容易发火的女子，任何一个和她在一起共事的朋友或同事，对她的印象那就是美丽和温柔，就是工作再苛刻，老板再刁难，她也会微笑面对，从不发火。这次要不是为了当自己亲meimei看待的吕灿，她才不会火。 发完如一阵龙卷风的火之后，柳嫣平静了下来，看着被自己“削”了一顿之后，依然老老实实的志涛，心中也有点过意不去。 吕灿走之前，和柳嫣在被窝里谈了一整夜，将自己毕业后与她失联的那几个月的去向说的一清二楚，后来又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全盛集团的原因也解释了。这柳嫣才知道吕灿具体是干什么的。 柳嫣心疼这个meimei，想劝吕灿改行，可吕灿没有同意，而是将自己要离开的消息告诉了柳嫣。 “姐，我今晚给你说的这一切，你一定要替我保密，谁都不能告诉。”吕灿搂着柳嫣，很认真的说道。 “好，那那个志涛也不能告诉？” “尤其是他，更是不能告诉，或许，他现在认为我是一个坏女人。”吕灿目光有些暗淡的说道。 柳嫣侧过身，搂住吕灿问道：“怎么会，你们两个关系不是很好吗，他不就是我未来的妹夫了吗？” 吕灿将自己如何自作主张，设下圈套将志涛步步引入全盛集团高层的事说给了柳嫣听，并将天台的那一幕，也描述给了柳嫣。 “组织上认为我不适合再呆在全盛，尤其是呆在志涛身边，已经派给我另外的任务。”吕灿注视着屋顶的天花板说道。她还有一些事没跟柳嫣说，就是她为了保证志涛的安全，而跟组织上做的交换。志涛的安全，就注定了这次的分别。 “那这么些天来，志涛一次也没有联系你？”柳嫣问道。 “哎，没有，明天我就要走了，跟自己喜欢的人，连句话也说不上。”吕灿有些哀怨的说道。 “那我给他打电话。”柳嫣起身就去拿手机，却被吕灿拦住。 “别，我这次走，还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回来，也不知道回来之后，滨西会有多大的变化，或许我就回不来了，或许我回来之后，志涛他已经找到别的幸福。与其走之前见一面，不如我就这么走，来的痛快。”吕灿这样说着，柳嫣分明能感觉到她内心的苦楚和不舍。 “灿儿，你难道不能换个工作，你一毕业就干上这行，好像担子有些重了，而且你本来和这行就专业不对口。”柳嫣再次劝道。 “自己做的交易，总要有契约精神吧？”吕灿苦笑着说道。 “交易？”柳嫣不明所以，问道。 “姐，别问了，总有一天我会给你说清楚的昂。”吕灿说道，她不想将自己为了志涛付出的那些，说给柳嫣听，她怕柳嫣会说她傻，在对志涛的情感上，吕灿的确是傻到了极点，傻出了境界。 第二天，只有柳嫣去火车站送吕灿。 “灿儿，真的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柳嫣握着吕灿的手，依依不舍的问道。 “哎，顺利的话，可能一年就回来了，不顺利的话，可能三五年。”吕灿说道，对自己的未来，她自己都感觉很模糊。 “随时和我联系。” “会的，还有，就是千万别让志涛知道我和你联系，我不想因为这个而影响他将来的生活和事业，再就是，他在全盛的日子肯定很艰难，你是会计师，能帮他，尽量帮他。” 柳嫣点着头，心想，都这个时候了，吕灿你还在为志涛考虑，他上辈子真是积了大德了。 将吕灿送走之后，柳嫣的生活和工作，变得有些单调，远没有吕灿陪在身边时的愉快。 就是今天志涛打电话问柳嫣是否知道吕灿的去向，她想着志涛的种种，心中的火气就迅速窜了出来，禁不住向志涛发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