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攻守易势
王姐脑门上肿了好大一包，疼得龇牙咧嘴，直吸凉气：“唉哟，我说你这个小段，力气怎么那么大，差点把我给撞摔出去！” “王姐，您来我家有什么事？” “还能有什么事？就是上次跟你提到的那支钢笔呗。我刚才好像看到你表哥进来胡同了，正好想起来这事。他是不是在屋里？赶紧的，你让他把钢笔还我。”王姐说着便要进屋，却被段森挡住了。 “家里乱糟糟的，连个坐的地方都没有，王姐，我就不请您进去了哈。”段森一边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两张红票子，递了过去：“我表哥说钢笔找不到了，这钱给您，你再买一支去吧。” 王姐本来还一脸不悦呢，一瞅着那两张红票子，顿时笑逐颜开：“哎呀，小段，你太客气了！钢笔是公家的，满打满算也就二十块钱一支……不过钱我先拿着了哈，脑袋撞得老疼了，我正好去医院看一看。” “那……两百块够不够，要不我再给您点？” “够了够了，一点小伤，睡一觉就……”王姐话说一半，赶忙噤声，尴尬一笑，飞也似的走了。 段森回到屋里，关上了门，反锁。 刚才那一脚，他最后是收了力的，不然的话，此时此刻躺在面前的就不是活人，而是一具尸体了。 他从水缸舀了一瓢凉水，直接泼在了那高瘦黑男人的脸上，对方一个机灵，醒了过来。 刚刚看到眼前段森的时候，高瘦黑男人脸上还露出了一丝疑惑，可旋即回想起刚才发生了什么之后，这货的脸色顿时就变了。他强忍着剧痛摸了一下自己的胸口，发现肋骨断了几根，一时间面如死灰。 攻守易势，此刻嘴角挂着冷笑的，换成了段森。 “想死还是想活？” “我……我不想死。” “让你手下把我奶奶送回来，丑话说在前头，她老人家要是少一根头发，你就少一根指头。” “我……我没有……”高瘦黑男人此刻恨不得扇自己几个耳光，对于自己的自负与轻敌，后悔无比，他有气无力道：“没有派人跟着你奶奶。她……她现在应该在回来的路上。” “喀！” 段森二话不说，直接掰断了对方的右手食指。 高瘦黑男人痛叫一声，五官扭曲，颤抖着道：“真……真的没有骗你，我……我原本的计划是把她先支出去，诈你说实话，然……然后，再把你们两个都杀掉。” 段森微微眯起眼睛，直视着对方，心中起了杀机：“给我说一下陈归紫的情况，她到底是谁？” “你……你不知道陈归紫？”高瘦黑男人一愣。 “我和她只有一面之缘，根本就不认识她。我一开始说了实话，你不信而已。”段森冷笑。 “不……不可能！我调查过你，你们肯定认识！你两年前毕业于燕京大学经济系，高她两届，而且，一个多星期以前，就是你救了她。你……你在诈我！” 这下轮到段森惊讶了，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和那位叫做陈归紫的姑娘，居然还挺有缘。 不过，他也懒得解释，淡淡道：“那就先不说陈归紫，你告诉我，是谁派你来的？” “是……”高瘦黑男人迟疑了，目光闪烁，显然心中在做着激烈的斗争，犹豫一番之后，他咬牙叹了口气：“我不能说，因为一旦说了，我肯定是死。而且，不仅我死，我的老婆和孩子也会给我陪葬。段森，我真的不想死，我可以给你钱，很多的钱，来买我自己一条命！” “噢？很多的钱？能有多少，你说来听听。”段森脸上露出了饶有兴趣的神色。 “三百万，而且是美金！这是我近十年所有的积蓄，全部给你，只求你放我一马。我保证，自己绝对不会报复你！” 三百万美金，的确不是一个小数目，折合成人民币的话，接近两千万了。 诚然，段森难免心动，但是，他不傻。 “我现在的确很缺钱，你开出的价码，也的确很诱人。但是吧，很遗憾，相比于三百万美金，我对于站在你背后的那个人，更感兴趣。所以，你最好还是坦白吧。” “一千万！这是我全部的身家了，都给你，求你不要杀我……”高瘦黑男人几乎算是央求了，“我可以现在就给你一部分，在我的上衣口袋有一张卡，卡里面存着一百万人民币，你现在就可以拿去，密码是六个零。” 段森摇了摇头，淡淡问道：“这一百万，该不会是买我这条命的报酬吧？” “这个……”高瘦黑男人无言以对，他看着段森，发现对方居然真的不为钱财所动，一时间心灰意冷。 “坦白吧，说出来，你现在就不用死。况且你还有那么多的存款，带着你的老婆孩子不管逃到哪里，藏起来，世界这么大，别人想要找到你，比大海捞针还难。” 高瘦黑男人低下了头，没有接话。 “活着就有希望，不是么？” “活着……”高瘦黑男人脸上露出一抹惨烈笑容，深深地吸了口气，“好，我告诉你。派我来调查你的那个人，他……” “他是谁？”听到对方声音渐小，段森忍不住凑近了些。 “他可以有一万种手段，把我从世界任何角落揪出来……你不懂的，呵呵，你根本不懂。”说完这句之后，高瘦黑男人没有了声音。 “你想得太多了，哪有什么人能只手遮……”段森正说着，突然意识到不对劲，一抬头，正看到那高瘦黑男人嘴里角往外淌着白沫。 我靠！ 自杀？ 段森登时吓了一跳，一时间手忙脚乱，学着电影里面的场景，在黑瘦高男人胸前又按又压，进行心肺复苏。可是，他根本就不得其法，一番折腾，对方的身体却是越来越冷...... 几分钟后，段森放弃了，高瘦黑男人已然没有了呼吸，只有双眼仍然死不瞑目地瞪着。 “妈的！真是个孬种！”段森忍不住骂了一句。 得，对方这么一死，可当真是把所有秘密全带那边儿去了。想要找出幕后是谁，除非去问阎王爷！ 好在，这不是段森第一次见死尸，所以倒也不觉恐怖，只是，这大白天的不可能把尸体运出去，只能暂时将其先藏在了床底下，上面随便盖了一些东西遮掩。 然后就是收拾屋子，他把散落在各个角落的手枪零件都找了出来，装在了一个塑料袋里面。 最后，段森的视线落在了那张被子弹打了一个窟窿出来的沙发上面。 “唉，这沙发反正都已经用了十几年，旧得不像样子，干脆换新的算了。” 把那破沙发搬出门去之后，段森怕别人注意到上面的子弹窟窿，直接拿斧头将其劈成了稀巴烂。 忙完这一切，他正准备去洗把手，便看到奶奶笑呵呵地拎着一塑料袋的蔬菜，出现在了视野中。 奶奶没事，段森的这才真正放下心来。 这样看来，刚刚死去的那高瘦黑男人，不仅仅极度自负，而且也非常耿直。如果他不自负，直接抓了段森的奶奶，那就等同于拿住了段森的七寸，段森无论如何都不会敢反抗的。如果他不耿直，继续拿奶奶诈段森，并以此要挟，说真的，最终结局也不会落得个惨死。 当然了，这一切之所以会演变成这样，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在于，高瘦黑男人根本没有预料到，在那短短一瞬间，段森居然能爆发出超出人类极限的强悍战斗力。 “咦，小森，你怎么这么早就回来啦？” “噢，这几天我们展览馆放假。” “对了，家里还有客人呢，我给你介绍一下，他就是……”一进家门，奶奶顿时愣住了：“人呢？” “奶奶，您说得是一个又高又黑又瘦的大哥吧？我回来的时候看到他了，不过他说自己有急事，然后就急匆匆地走了。” “哎呀，怎么就走了呢？我跑大老远买了这么多菜……”奶奶说着，视线一转，又是一愣：“咦，咱们的沙发呢？” “那沙发散架了，我直接把它劈了，正好当柴烧。反正现在我赚钱了，咱正好换一个新的。” “你这孩子，赚了钱也不能糟蹋东西啊。”奶奶一脸心疼，扭头瞪了段森一眼，不过心里面，却是对于孙子又开始赚钱养家深感欣慰。 老人一点都没有注意到，就在段森的床下面，一动不动躺着一具尸体。 …… 凌晨时分，时针还没有指向一点，段森突然睁开了眼睛。 他扭头看了一眼，发现不远处另外一张床上的奶奶已经沉沉睡去，这才悄悄摸摸地掀开被子下了床。 与别的老人不同，奶奶一向睡得很沉，可段森仍然不放心，轻轻叫了几声，确定奶奶不会突然醒来之后，才把目光转移到了床底下。 段森的一切动作都很轻，把尸体搬出家门之后，他长长松了口气。 夜深人静，再加上被乌云遮住的月色，整个胡同都漆黑无比。 段森扛着尸体走出了胡同，很幸运，一路上都没有遇到人。 胡同口，那辆每天接送他上班回家的银白色帕萨特静静停在那里。 到了近前，段森直接打开后备箱，刚把尸体放进去，他便突然想到了些什么，一拍脑门，赶忙在尸体的身上翻找起来。 不多时，段森站直了身子，他的手里，多了一枚手机，以及一张银行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