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不存在的人
茂盛的世界树枝干构成了整个宇宙，上面托举着九个世界，古老的虹桥连接着个个世界的枢纽。这就是费尔南德的校徽，通往尤克特拉希尔的虹桥。 那枚红色的蜜蜡徽印，上面那通往九个不同世界的虹桥，如同人生的分岔口。 “打开看看吧，由阿瓦隆发出的邀请信都有禁制，只有你本人才能打开”兰妮娅在一旁鼓励道。 手指触碰到蜜蜡时，一股说不出意味的危险的悸动在心头一闪而过，想必就是兰妮娅所说的阿瓦隆禁制。 在就要打开时林寅突然想到什么问道。 “如果不是本人打开会怎样。” “死”简单的一个字解释了很多事情，林寅也没有再问了，只是一旁的夏诺脸色却不太好。 出人意料的是这封带有禁制的邀请函打开方式却和普通信件一般没什么区别，把封印的蜜蜡撕开，就这么简单。然而在打开的那一刻信封表面缠绕着的世界树金色藤曼迅速隐去，破损的封蜡化为液体林寅连反应都还没来得及做出，手指微微刺痛就融入了食指。 “这是怎么回事”林寅茫然地看着一点血丝的手指质问道。 “这是你的入学许可，没有它你不可能到进入费尔南德。”兰妮娅说道。 “可我还没说要进那什么欧洲学校啊，我只是个普通公立学校的学生，今年还要高考，你们这么帮我决定，如果我说我不接受呢。”林寅急切地说道。 “别紧张孩子”兰妮娅及时制止了不安的林寅，然后温和地说道。 “能给我一个拒绝的理由吗” 林寅楞了一下，仔细的想了想貌似自己还真的没有什么拒绝的理由，作为一名成绩中下游的学生，不久的高考就要来临，像他这种不聪明有没有特长的学生最后的下场无非就是三流大学，职业中学和工作，人生还真轮不到他来选择什么。 “这几天突然发生这么多事，差点就死了，然后又有一个女人跟你说她是海外大学的校长，你已经被这所学校录取了，就此告别废柴的人生” “拜托，这又不是偶像剧又不是小说，我已经过了那个中二小学生做白日梦的年纪了，现实是多么一成不变这些年来我可是很清楚的，如果你们只是外国整人节目故意来捉弄我的话，那我说你们目的已经达到了。”面对林寅歇斯底里地自说自话，兰妮娅和夏诺显然怔了一会。 一旁的夏诺大笑起来。 “你这个人是不是傻了啊，这语无伦次的，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抱歉校长，我在中国还有父母还有家，还有朋友，我不能答应去那么远的地方”林寅冷静后意识到自己有点失态了，说道。“我的父母不会允许的” “父母吗”气氛突然沉寂了下来，清风吹过屋外的树叶吹起一阵“沙沙”声，不知是树叶落下还是那早已在冬季死去的蝉的尸体跌落在地，尘归尘，土归土。 兰妮娅突然转过头对夏诺说道 “夏小姐，能请你先下去一楼看会电视吗，有些话我想单独对林寅说。“ 夏诺听到叫自己的名字先是微微一愣，随后表情复杂地看着兰妮娅，最后还是乖乖地推门出去，现在的她可不能露出什么破绽被发现，临走前还深深地看了林寅一眼，林寅当然知道她的意思。 这是他们之间的秘密。 门关上后，兰妮娅随手一挥林寅只感觉自己呼吸突然一紧，随后又恢复正常。 “我已经把空气隔绝了，这片区域里所说的话不会由第三人知道。” 兰妮娅神情严肃道“关于你的问题，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 “从你诞生在这个世界上开始你就已经不是普通人。” “这些动画骗小孩的东西用来愚弄我一个高中生真的够了”林寅摇了摇头继续拒绝道，其实无论是刚才的隔绝空气还是昨天所发生的事，他都已经能接受这个世界的确存在着超自然的能力，只是，心里那一关，始终过不了。 突然有一天一个老者告诉你你就是超人，你的使命就是拯救世界维护宇宙和平，也许在三岁的时候你还会深信不疑，可这终究只是影视文学作品里吸引眼球的戏码。谁都知道这些事情根本不可能发生在现实中，残酷的现实总是比幻想曲折多了。 “对普通人的世界还留有眷恋吗。”兰妮娅温柔的看着他面前的学生，没有自信，认命的表情和当年的他一模一样呢。 “小寅，很多事情你终要去面对它的结局，就像现在，你作为普通人的生活结束了，那么接下来你回到真实的生活。” “你是校长，我只是一个学生，我不懂你所说的这些能力世界这些，我承认超自然能力的存在，也相信人类并非世界上唯一的智慧生物，可能也有外星人存在，但也仅仅只是承认而已，我个人并不想和这些拉上关系，我爸妈是普通人，虽然他们神出鬼没我一年都见不到他们几次，但我确信他们只是普通的人类，而相应的我也是，现在是，未来也是”林寅仿佛要把从出生到现在所积压的怨气和生活的不甘都一并发泄出来。 宣泄过后，兰妮娅依旧静静地看着他。 “抱歉，可能我真的不适合你们的那个体系”林寅认真地道歉道。”即便是真的我也不想有什么瓜葛。“ “关于父母这个问题”兰妮娅的表情变得有点无奈，无可奈何中又带着几分惋惜和愧疚的意味。 “其实从你出生后不久你的父母就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了。”兰妮娅最后还是选择说出来，因为面前的这个孩子有权利知道真相。 “胡说，我的爸妈明明都健在，只不过在其他国家工作而已，即使想拉拢我你们也不需要用这么烂的借口”林寅仿佛被挑动起了什么，整个人站起来激动地说道。”我现在越来越怀疑你们的目的了，其实你们和吸血鬼一样只是想利用我而已吧“ “已经有两年了吧，你没有在见过你的父母”兰妮娅淡淡道。 “那又如何，他们只是工作忙而已，每个月他们都有寄生活费给我，怎么可能不存在”嘴上虽然这么说，但他的心理那不详的预感越来越强烈。 兰妮娅看着激动的林寅，叹了口气闭上了双眼。 已经被隔绝空气传播的空间扬起微风，吹起了她的袍子，点点星光在兰妮娅的背后凝聚成两个虚幻的人影。 随着星点的凝实，渐渐汇聚成两个人影，很快五官躯干也逐渐成型落地，在林寅面前站着两个没有面孔的人，林寅看到变成实体的两人后情不自禁地叫道“老爸，妈” 在林寅眼中兰妮娅背后的两个人正是他的爸妈，是他最亲近最熟悉不过的人，两年没见爸妈，让他一时间忘却了这是在怎样的情况下相遇。 两个无面的虚幻人形同时张开嘴说道“对不起，小寅。”随后兰妮娅从袍子底下伸出那只遍布伤疤的手，用食指在林寅的眉心轻轻一点。 恍惚间，林寅错愕的回到现实，在他面前是兰妮娅和两个没有面孔的人，这就是真相。 “老爸，妈” 无论他怎么喊两个无面人都没有任何回答，而他的幻境早已解除，他是真真切切的看到两个没有面孔的人，可你叫他怎么去相信，这十几年来虽然不在身边但一直爱着自己的父母其实是两个傀儡般的生物。 呼唤无果过后，林寅情绪非常冷静，甚至说冷静得有点可怕。 “他们是谁”林寅指着两个无面人说道。 “他们就是你这十几年来所谓的父母”兰妮娅无奈道。“对不起，小寅” “你放屁，我有父母的，我爸叫···，我妈·”林寅怒吼道，可刚想辩驳自己父母的名字时，他却发现，脑子里一片空白。 老爸的名字，老妈的名字，他怎么可能忘记，他叫做···· 房间突然又陷入无止境的沉默，因为林寅发现无论如何想，脑子里面根本没有父母的名字，爸妈的存在正在一点一点从记忆里剥离。 “抱歉”兰妮娅依旧惭愧地道歉。 “你做了什么”林寅抬起头看向对面一脸歉意地中年女子，双目的怒火仿佛要喷涌而出，这十几年来他少有地如此愤怒过。 “你的父母在你出生后不久就离开了这个世界” “你的意思是，我的父母是假的，这一切都是假的”林寅近乎嘶声力竭地吼道。 “我一直以为我的父母只是因为特殊工作不能陪在我身边，结果告诉我我的父母是假的，我的存在是假的，我的人生，全部都是你虚构出来的，这一切，都是假的” “冷静点，小寅，你听我说····” “事到如今还有什么好说的”林寅红着眼道，他看向兰妮娅身后的两个人影，只见爸妈的脸不时重叠上去，可这都是假的，无论表情多么亲切，多么熟悉。这十几年来他所幻想所触摸到的亲情其实全部都是一场谎言，包括他自己，就是一个不应该存在的人。 “你的双亲是真实的，他们对你的感情也是真实的，你的存在也是真实的” “这些都是你的爸爸mama留给你的最珍贵的宝物” “你让我去相信这两幅披着人皮的人偶”林寅指着两幅人偶怒吼道。“我虽然不聪明，但不是白痴。” 看着已经被愤怒充斥了头脑的林寅，兰妮娅无奈地长叹一声。 举起右手嘴里呢喃着不知名的语言。 “白泽恩慈”一阵乳白色的光茫如薄膜般罩在林寅的身上，一股安然舒畅强行在他心中蔓延，舒缓着他的负面情绪，就在这时，林寅发出一声闷哼，接着整个人凌空而起，另一道耀眼的光芒在他胸口绽放。 【XIV】即使透着衣服胸口的刻印仍然清晰可见，当刻印出现时，兰妮娅所释放的安宁心神的术式骤然解除，连带着整个房间所布下的真空领域也被冲破。 准确来说是打破了这一空间的平衡，虽然领域仍然在，但已经不像方才那么稳定了。 “新的【世界元素】吗”兰妮娅看着半空的林寅没有一丝惊讶，眼里尽是欣惠。 持续不到十秒时间，刻印消失，林寅也重新跌坐在凳子上。 【世界元素】的出现不仅解除了兰妮娅的领域和术式就连林寅的情绪仿佛也稳定下来。 “好点了吗”兰妮娅问道。 林寅抚摸了一下胸口那已从新隐没的印记，心里的悲伤愤怒也消退不少。 “给我一个解释。”林寅平静地说道。 “好” 重新在布下领域，兰妮娅站起来点了点两个人偶，；两个人偶随即和出现时一样化为星点消失。 “详细的校园知识到了学院会有人给你补充。” “说的只有两件事，第一，你的父母虽然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上，但意思不是他们已经去世了，因为一些不明的原因你的爸妈在这个位面上消失了。” “那他们在哪里”林寅连忙问道。 “彻底消失了，没人知道他们在哪，他们跟你说过所从事的职业是考古对吧，这是真实的，在他们还没失踪前，你的父母的确是在世界各地的遗迹，废弃神祉进行研究工作。” “在十九年前的一天，一个装着婴儿的盒子被放在了费尔南德学院的守望者灯塔下，学院有着不下于四百种的防卫程序，任何靠近二十海里的生物都会被学院提前预知，那么是什么人能够突破所有防线把一个刚出生不久的小婴儿放在灯塔下呢。” “是你的母亲，而那个婴儿就是你。”说到这里兰妮娅慈祥地看着林寅，仿佛当年的事正重现在眼前，林寅和他母亲的容貌在兰妮娅眼里交错重叠。 “盒子里除了你还有一封信和两个瓶子就没有任何其他的物品，后来翻查监控和校门纪录一无所获，我翻查过学院的档案，结果是，根本没有关于你母亲的记录，我不知道为什么你的母亲要偷偷的潜入费尔南德，如此谨慎地把你交到学院，明明以她权限和身份完全可以用正常的方式进来的进入，从那之后，你的父母就失去了联系” “正确来说，是存在的痕迹被抹去” “存在被抹去？什么意思？”林寅疑惑地问道。 “名字，在这个世界上留下的痕迹，留别人脑里的记忆，全都被抹去” “你的母亲是我的学生，但学院里面除了我之外没有任何人记得她，她仿佛就是一个完全不存在于这个世界上的人，其他人都以为是我的能力创造出来的我所眷恋的不存在的人，但是，我一直确信着，你的母亲是真实存在过在这个世界上”兰妮娅神色黯然，看来这事让她的打击很大。 ”因为你的存在“兰妮娅看着林寅的那熟悉的面孔，记忆在不断地重塑，不断地消失，周而复始，规则的力量影响了她的记忆，但却不能阻止她强制自己回忆的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