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魔都最强领主
无形的烙印深深地根植在林寅灵魂的深处，这种承诺是一种精神枷锁，并非所谓的心理暗示还是催眠，而是血族更强大的能力。 高阶血族有一种称做“源引”的特殊天赋，这里的高阶指的是四代种以上，这类的吸血鬼在血族里面已经算得上是核心的存在，而每一只高阶血族的“源引”也不尽相同，这种能力是一种本能，这代表着存在先天和后天的区别，也就是说，有的血族从诞生就懂得使用这种能力，还有的是在漫长生命中因为机缘巧合自我领悟产生。 夏诺作为一个八代种在血族这个种族里只是一个还没长大羸弱的孩童，可是她有一个无与伦比强大的父亲，在血族中，血统是最直白体现能力地位的证明，父体母体强大，那么生出来的后带必然也会遗传父母的力量，理论上血统的纯度决定着一个血族是否有成长为强大个体的可能，这就是为什么所有特殊的种族都会用各种方法去维持自己后代的血统纯正。 这是由双亲传承给她的能力，以夏诺现在的水平只能稍微触碰到这个领域的边缘，而且是她无意识的情况下使用的，这种承诺一旦下达就无法反抗，它并不会控制那个人的思维，只是在灵魂里留下一个开关，在特定的情况下人的灵魂就会遵循这个被下定的命令行动，这是一种非常强大的命令形式“源引”，万中无一。 隐藏的承诺已经深深地埋在了灵魂深处生根发芽，多年后的林寅将会为这个当初被埋下的“源引”留下穷其一生也无法弥补的遗憾。 在幽静的山林中一套欧式别墅映入眼帘，仔细观察会发现别墅的外墙是用一块块像木板搭接而成，朱红色的屋顶瓦在阳光的照射下格外醒目。 茂密葱茏的竹子沿着小路错落有致地站成两排，翠绿的竹叶则在顶端逐渐合围，形成了一个圆拱形的屋顶，浓烈的阳光和夏末炙人的热气就这样被隔绝在外了，而无论你走到园区的任何地方，却始终都看不清道路前方十米以外的景观，翠绿高大的竹林把整个园区隐密在其中，曲折处有通路，通路处又是竹林满眼。 建筑的中与西结合得如此和谐，中式的基础韵味与西式的建筑设计取长补短，不但富有审美的愉悦，更重要的是令居住舒适而贴近自然。外部空间布局有中式住宅围合的感觉，整体体现了小而精的优势。 一幢幢具有乡村风情的精致别墅散落在苍翠树木的掩映之中，置身其中恍如远离了所有的都市尘嚣，宁静幽远的感受令人身心舒畅。 可熟悉这里的都知道，这里人迹罕至，并没有人住，有传闻说这里是一片闹鬼的别墅区，也有人说这里是某个煤老板买下的地块，日后政府开发到这里就能大赚一笔。 人们猜测的并不全对，这里并不是没有人居住，至少有那么一个人，这里没有闹鬼，但住的那位也不能算是人。 其中装修最豪华的别墅，走进去一眼望见的是极尽奢华的大厅，繁复的灯饰却发出冷冽的亮光，四面高高的墙壁在柔软的地毯上投下暗沉的阴影，穿过宽敞却冷清的长长走廊，两面的名画里名人的眼睛像是能攫住人的心灵，如果有鉴赏家在场一定会惊叹，这里有不少世界名画，而且几乎都是真迹，螺旋式的楼梯从三楼一直延伸到地下室。 用膳的大厅非常宽敞，足足有半个篮球场大，墙壁上挂着青铜质地的蔷薇状灯架，蜡烛上的火焰徐徐燃烧着，黑色的丝绒幕帘把外面的阳光完全遮蔽，烛光是这里唯一的照明灯具。 大厅正中间摆放着一张同样巨大的欧式长桌，上面总共二十个位置摆满了餐巾刀叉等用用餐工具，旁边站着十几个佣人打扮的男女，其中还有一个管家打扮的六十几岁老头推了推自己的单边眼镜，骤眼看还以为去到十六世纪的欧式贵族居所。 长桌左边的尽头坐着一个一身白色长袍胸前绣着金色十字架长袍面带微笑地中年女子，而另一边···· 是一只个头才稍稍露出一点桌面的···· 浣熊··· 一只咖啡色毛皮皮的浣熊套上了一身悠雅的小号燕尾服，戴着一顶迷你小礼帽，手里拿着个高脚红酒杯娴熟的摇晃让酒充分氧化。 如果不是因为是只浣熊，配合着悠雅的房间格局和气派的格调，看起来还真像个温文儒雅学识渊博的欧洲公爵。 “虽然呢，无论是人类还是血族的事我都不大感兴趣，但是你们人类和魔党三番四次的打扰我，是不是有点不太礼貌了。”浣熊居然发出成年男子的声音，手拿着刀叉细细地把面前七分熟的牛排切成块放进嘴里。 “尊贵的瓦罗兰领主，我们人类并无冒犯之意”兰妮娅苦笑道。 眼前这只看上去滑稽可爱的浣熊实际上的确是位血统纯正而强大的领主。在血族里领主有权利对领土里的血族下令，而且必须绝对服从，即使叛逆如魔党，个别情况在有领主的地方就算没有接触的必要也会通过书信或者仆从传达当地领主，这是对领主的尊重，亦是对密党，对元老会的迂回策略。 “很惊讶吗，领主和你想象的不一样。” “的确，特别是在我面前的还是个雷伏诺族的领主。” “哦，你知道的不少嘛”那只名为瓦罗兰的浣熊放下了手中的叉子用深邃的目光想要看破桌子对面的女人。对此兰妮娅也只是微微一笑。 血族是由十三个族群组成的，雷伏诺族是其中少有的中立族群，他们的特征是多数族人的外表都非人类，这让他们难以融入人类社会中隐藏自己，所以绝大多数的雷伏诺血族成为了冒险家，旅行者和防不胜防的盗贼，像风中稻草般散布整个欧洲大陆。每个国家几乎都有雷伏诺的足迹，但他们的行踪飘忽不定，随兴而至。他们喜欢独处，彼此之间留下痕迹和记号和同伴间联络。漂泊的雷伏诺族来自印度，传说是吉普赛·罗马的后代。他们以cao弄惊人幻像和身体变异的能力闻名。许多吸血鬼迫害雷伏诺族，就因为他们经常引起混乱还有他们与生俱来的强大体质。 兰妮娅曾经见识过凭借强大体魄的雷伏诺血族拥有惊人的破坏力，然而那些雷伏诺族本体无一不是变异的巨兽，像这种本体是浣熊的领主，体型如此小的还是第一次。这让她不禁提高了警惕。 一位举止优雅浣熊外表的吸血鬼能够以中立氏族的身份当上一个大城市的领主，你还能把他当成一只普通浣熊来看待，别开玩笑了，在这只浣熊面前所谓的猛兽大概就是一些比较难以下咽的食物，仅仅是食物而已。 “既然你知道我是中立种族的领主就好办了”浣熊拿起餐巾擦了擦嘴随手递给了一旁侍候的管家。“亲爱的女士，在这件事上我并不能给你提供多少实质性的帮助，即使你是欧洲那所怪物学校的大人物。” “我必须要确保我的学生们的安全，学院有二十八位本校学生和一百二十三名即将入学的学生在你的领地里面受到魔党的袭击，我真诚希望密党能够提供帮助” “这事与我有何关系呢”浣熊领主笑道。 “你可能不明白中立的含义，亲爱的女士，我只是密党任命管辖这里的领主，在密党之前我还是个雷伏诺的血族，我们的家族一直在两派间保持中立的地位，无论是哪一边我们都不会偏袒而去伤害另外一方，更何况你只是一个人类。”浣熊平静地说道。周围的女仆和老管家已经收拾好用餐后的桌面，换上了新鲜的玫瑰，摆上照明用的灯台。 老管家拿起一支看上去年代久远的红酒瓶走到兰妮娅身旁。 “要喝一杯吗” 面对领主的邀请，兰妮娅不置可否地拿起手中的杯子，在老管家小心翼翼的倾倒下，鲜红的液体伴随着腥甜的气味充斥着整个房间，兰妮娅看到浣熊领主背后的那几个女仆包括眼前的管家眼底闪过一丝隐藏的极深的渴望，但是这来自本能的反应无论怎么克制还是会暴露的。 “谢谢”礼貌地跟老管家道谢，兰妮娅已经知道杯子里盛着的是什么，浣熊狡猾的目光中并没有出现预估中这女人发怒的状况。 兰妮娅只是轻轻地摇动那浓稠的血液，如同里面回荡的是那醇厚绵长的1872年拉菲。 “那些道貌岸然的神职人员不是常说白鸽是上帝的信使吗。” “那么你一定得尝尝这神的使者的鲜血，相信我，那种炽热的灼烧感和鲜甜的香气会让你流连忘返”白鸽的血液带有圣洁的含义，某种程度上会对吸血鬼造成伤害，但对瓦罗兰这种等级的吸血鬼大概就如同吸食毒品般，刺激着那千百年永恒不变的脑垂体。 “噢，抱歉，我亲爱的女士，我忘了你也是一位神圣的施教者，这是对上帝的大不敬，真的万分抱歉。”可爱的浣熊配上一张如精神分裂般狰狞的脸无论是谁看到都不会觉得能和可爱二字搭上边。 兰妮娅一直保持着微笑，谁知道她心里到底愤怒到何种地步。 但出奇的兰妮娅其实并没有多怒火，应该说没有太多情绪上的波动，来之前收集的情报来看早就知道眼前这个瓦罗兰领主极度讨厌人类的传闻，因为他的父母正是被猎魔人所杀的，而他本体是只浣熊没错，如果不是因为机缘巧合，他这一辈子也就是一只会说话的浣熊而已。 “大概在二百三十年前，在我出生时我虔诚的父母就让我接受那神圣的洗礼让我从此成为一名神职人员，那一百多年来，我一直都相信着”随着杯子里的红色渐渐挂在杯边兰妮娅会心一笑，像是回忆到什么高兴的事。 “我一直确信基督是存在的，上帝也是存在的，神是存在的，他们正在不知道某个地方注视着我，只要我虔诚的祷告，总有一天神会出现在我面前。” “哈哈哈，我亲爱的女士，上帝当然是存在的，不然怎么诞生我们血族这种肮脏又高贵的生物来显得人类愚昧无知弱小呢”面对瓦罗兰的调笑，她并没有在意，只是摇了摇头继续说道。 “直到，那一天，我虔诚祷告的神真的出现在我的面前，他的出现毁灭了信奉他的一切，他的信徒，他的教堂，神圣的十字架，他的神迹只是为了毁灭而存在” “哦，有点意思” “而把我救下的却是一个仿如恶魔般的人类，我所信奉的神明，我前半生的信仰被它本身的真相破灭了” “多么可笑的真相不是吗。” “确实” “神明的虚假，我比谁都清楚，那只是一群早该消失于这个世上的垃圾，纪元的遗物，世界上并无什么值得人们信奉的神明，我这身破烂的神职袍子只是因为它还有一些纪念价值，这么多年过去了，也就没有脱下的必要” 手中酝酿了很久的血液，那白鸽的血液在浣熊震惊的目光下被兰妮娅一饮而尽。 溢出的血迹来不及滴下就被兰妮娅舔干净。 “真是恶心的味道，刚才的话你就权当一个已经上了年纪的老太婆自言自语就好了，今天真是打扰了瓦罗兰领主。” “没关系，我可没有在意，亲爱的女士，亵渎的神职者一直是血族的朋友。”浣熊收起震惊的表情换上一副真挚的模样说道。 兰妮娅起身离开，平静地往门外走，浣熊身后的管家女仆却没有动作，直到她走到长廊的尽头。 微微侧身看着仍安然坐在椅子上的浣熊。 “我的目的只是想询问一下魔党的动向，看来两党之间的关系也不像传闻中的势不两立的样子，灰色地带，你就是最好的表现，亲爱的领主，费尔南德并不想和血族有过多交涉，从一开始我就没打算需要你的帮助，当然如果能和血族达成合作协议那是最好不过。” “很可惜，你放弃了这个机会，你们的态度确实让人作呕，先生，那么再见了” “你这是要代表你那个微不足道的学院与整个血族为敌吗，女士”受到威胁后浣熊不甘示弱地回击到。 “不，可爱的浣熊，比起你那没意义的虚张声势” 兰妮娅回身打了一个响指，清脆的响声不雅于平地惊雷。 在长桌上那烛台上的烛火仿佛有生命地躁动在空中规律地盘旋，浣熊领主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火焰已经彼此连接成一个喷吐着火舌的六芒星，对危险的预知本能地让他想跳起冲出窗外。 可他那小巧的身子还停滞在半空，当火焰术法上的最后一个符文完成，伴随着巨大的炸响，爆炸的火焰直接把别墅上下三层贯通，铁石在一瞬间融化成铁水。所有窗户被同时震碎，玻璃在一刹那气化，高温烈焰形成的大口在吞噬着房子里存在的一切，女仆和老管家还没反应过来就被烧成灰烬，浣熊停滞在空中来不及作出反应就被铺天盖地的火浪一波接一波地覆灭。 “你面对的是这个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