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往昔
“姐？”暨鑫叫道，声音不高，却成功拉回了佳颍的神思。 “sorry，走神了。”佳颍不好意思，她可不想承认在盯着自己的亲弟弟犯花痴。 “姐，你恨我吗？”暨鑫沉默了一会儿，开口。 “为什么恨你？大人们的事情，和你没关系。”佳颍说，声音里有一丝落寞。 “我妈呢？是她毁了你的幸福。”暨鑫又问。 “你今天是刨根问底来了？”佳颍抬眸，声音里有一丝不耐烦。 “不是的，姐，你别误会，我是，是想替mama赎罪。我不知道当年她做过什么，拆散了你的家庭，不过她每次提到你都很歉疚，姐，mama一直想和你说对不起，可能她一直没有勇气在你面前说。”暨鑫急忙解释道，语气急切。 “当年的事，你都知道了？”佳颍看着这个在自己面前手足无措的孩子，心里的怨气突然烟消云散了。 “不，不知道，我妈不和我说，她好像不高兴我知道，只是有一次我没有好好学习，被她发现了，她无意中说漏了嘴，她说，如果不是我，你现在可能过得很幸福，她说我没有资格不好好学习，因为我的今天是用你的家庭幸福换来的。”暨鑫声音很小，佳颍却听清了每一个字。心里跟着一颤，“姐，对不起，因为我，让你受苦了。” “傻孩子，我的过去和你没关系的。我不知道因为我的任性，给你带来了这么多伤害，这些年，你一定过得不快乐吧？”佳颍忍不住伸手握住了暨鑫放在桌子上的手，暨鑫的手很瘦，属于典型的适合弹钢琴的手，修长白皙。 “其实，当年的事情，如果你知道全部，就不会这么想了。既然赵阿姨不告诉你，那么就让我来告诉你吧。”佳颍停顿了一下，想理一理思路。 “当年，自始至终，只是爸爸一个人的错，虽然这么跟你说真的很不好，但这就是事实。”佳颍无奈叹气，是啊，父亲在孩子心里，一定是伟大的存在，人在，天不倒。曾经年少的自己不是也这么想的吗？也许这也是赵阿姨不告诉暨鑫的原因之一吧。 “你mama是爸爸的外遇，当时他的公司刚刚起步，每天都很忙，我妈身体不好，有先天性心脏病，不能陪他应酬。然后，就有了他和你mama的故事。”佳颍努力回忆着当时的事情。 那时的自己，十岁的年纪，还不懂得什么是人情世故。新闻播出的前一刻，她还在沙发上画画，mama一边看着电视，一边慈爱地摸摸她的头发，顺口夸道：“佳颍画得真好，一会儿爸爸回来给爸爸看看。” 然后，她真的听到了爸爸的名字，童家强，就在电视里。和这个名字同时出现的，却是一个貌美如花的青春少女，她羞涩的站在镜头前，一脸的温柔幸福，让人不自觉地感到甜蜜，只是那张漂亮的嘴巴轻轻吐出的话语，却轻易摧毁了她之后的幸福。 那是她第一次见那个可以称之为女孩儿的女人，一眼，就刻在了脑子里，再也不能抹去，那些话，也那么清晰，即使立刻发生了那么大的事，那些话依旧在十四年后的今天，萦绕耳际。 那天，她说：“我很爱家强，而且已经有了他的孩子，谢谢大家的关心，我们一定会幸福的。” 多么平常的情侣间宣誓的话语，可是却那么简单的摧毁了一个家庭。 那句话的尾音还没落下，沙发上就传来了mama痛苦的**声，然后她熟练地跑去床头柜拿药，倒水，喂药，然而mama却没有像之前几次一样，立刻有好转的迹象，第一次，她感受到了恐惧，那么深的恐惧。 那天接下来的事，她却记得模模糊糊，也许是真的害怕到忘记，也许是因为恐惧记不起来了，总之，她真的记不清了。 耳边只是120特有的声音，充满了焦急，还有医护人员的交流声，一切都发生在眼前，可她却觉得那么遥远…… …… “姐，你还好吗？”暨鑫看着陷入回忆的佳颍，声音因为紧张而颤抖。 “额，抱歉，走神了，接着说。”佳颍甩甩头，试图甩掉脑子里的杂乱的思绪，“你妈和爸爸在一起的时候，并不知道他有家庭了，当时她也只是即将毕业的大学生，去爸爸公司实习，因缘巧合陪爸爸出席宴会和一些活动，做他的女伴。这中间的细节，我也不知道。然后，有一次在爸爸公司新品发布会上，你mama没有受邀出席了，记者发现她的时候，公司的工作人员却不知情，那天，她大概是想给爸爸一个惊喜吧，告诉他她怀孕了，是爸爸的孩子，那个孩子就是你。”佳颍微笑着说，“她在记者面前说‘她很爱家强，有了他的孩子，他们会在一起’，在不知情的人眼里，这是多么深情幸福的宣誓，可是在我们家里，却是一场天翻地覆的灭顶之灾，我妈看着电视直播，当场心脏病突发，没救回来。”佳颍说到这里，看了眼暨鑫。 小孩子皱着眉头的样子真像那个人，都说儿子像妈女儿像爸，在她们家貌似不恰恰相反呢，反而是她像自己的mama，而暨鑫，像极了他爸爸。 “后来，就有了你，因为舆论压力，爸爸在他三十五岁的那年娶了你mama，组成了现在的家庭，当时我妈只过世了不到三个月。”佳颍说完了，看着暨鑫，“故事就是这样的，还有什么疑问吗？” “姐，对不起，也许当初没有我，就不会发生后面的事了。”暨鑫起身，对着佳颍鞠了一躬，佳颍赶紧跳起来避开了。 “暨鑫，我不想破坏爸爸在你心里的形象，我也知道在每一个普通的家庭里，父亲这个角色的重要性。这些事已经过去十几年了，现在追究什么也没有什么意义了，爸爸当年犯的错，不该你和你mama来赎罪。”佳颍坐下说。 题外话： 从开文，到申签，当申签通过后，改名字做封面的那一刻，才发现其实自己没有表面那么平静。虽然写作是爱好，但是真的有进一步进展的时候还是会开心雀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