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一章 完杀（十一）
“程老大……” “程老大！” 无数人张大着眼睛看着这一切，虽然现在的程立面无血色，虽然现在的他……身形憔悴……但早已经熟悉了他的山贼们，对那威严坚毅的脸庞实在是太过于熟悉了…… 谢牧手里的长剑直接掉在了地上……张着可以塞进去鸡蛋的嘴巴，满脸都是不可思议的样子，嘴里呢喃着。“这不可能……明明已经死了……” “明明是谁？为什么他会死？”梓游歪着脑袋笑道，这些人中也只有梓游和曹平等人，表情正常，仿佛早就已经知道了这件事情，将会发生一样。 “正如你所见，明明没死，程叔也没死……”梓游摊开了手，满是无所谓的样子。“你只是被骗了而已……” “梓游！”谢牧叫道，手臂上的鲜血因为过于激动，彻底染红了那被简单包扎的布条，并且还在不断的外流，仿若决堤了一般。 “从一开始你就这么打算了么！”谢牧问道。 “对，一开始就是如此，程叔的病危是故意告诉你的，程叔亲口告诉你把寨主给我，也是故意说给你的听的，你在听到这些后去谋害程叔这些都在预料之中。” “所以，在关键的时候，我出现在你面前，使得你并没有成功的杀死程叔，在你想要探查程立有没有真的死的时候，曹平他们再次出现，使得你只能仓促的去完成这一切……” “以至于到现在，也只是让你稍微开心一下而已……”梓游摊开手解释道。“什么时候摔的最痛？当然是登上最高处之后，再跌落谷底了……便是这般。” 谢牧沉默了，或者说他现在已经没有任何办法来应对这一局面，但对他来说。能够得知自己败在什么地方，也未尝不是好事…… 周围的山贼，在梓游与谢牧的对峙当中，已然越发清晰的了解整个事情的过程。 当梓游的那句话落下之后。当程立出现之后，他们已经知道自己该倒向何处。 “一切，都只是揭开你虚伪面纱，让大家看清的手段而已……” “杀了这个忘恩负义的小子！” “把他大卸八块！” 越来越多的山贼加入了声讨谢牧的队伍当中，原本围住谢牧等人的山贼。不过几百人，现在已经有上千人围了过去，谢牧的周围如同铁桶一般，在群情激奋的山贼面前，谢牧就算是插上翅膀也难以飞掉！ 谢牧与其死党，紧张兮兮的看着周围的山贼，而那些山贼们个个虎眼圆瞪，杀意决绝！ “程叔！救我！”谢牧大喊道。 在这个时候，他竟然抓住了那曾经被他无情割掉的稻草，这一叫之下。程立低垂的眼眸微微一动，顿了一顿，竟然抬起脚来……朝着那谢牧走了过去。 那身体虽然因为病痛……而显得有些轻微摇晃，但那高大的身躯，以及他那坚韧的意志，仍然如同大山一般，让人仰望。 “爹……”程雅不解的松开了拉着程立手臂的手，呆呆的不知道他想要做什么。 “程叔，这种时候，你不会还有着一颗仁慈之心吧……这可不是男人所为。”梓游侧身提醒道。看着那程立阴沉的样子，总有些不太放心，不过当程立路过曹平的时候，顺手拿过了曹平手里的剑。 梓游才满意的点了点头。“如果程叔想亲自动手的话……那样也好……” 程立没有说话。边走边思索着。 原本围住谢牧的山贼，在程立到来之后，很自觉的裂开了一道路，一道……直面谢牧等人的道路。 “牧儿……”程立的话中带着颤音，那是个人的激动，或者是病痛下的折磨。总之给人一种非常沙哑的别扭感。 “其实老夫也知道，你背着我做了很多事情，但……老夫真的一万个不相信，你能真的能对老夫出手，这些年来，老夫可曾亏欠于你？” “其实老夫却有将寨主给游儿的意思，只是他的志向并不在此，老夫也不强求，所以这一次本就是我和游儿的赌注，试探你的性情，倘若当时你能沉的住气，这寨主之位自然是你的……但你很让老夫失望……很失望……” “是啊……”梓游插了句话。“当寨主，又不是债主，没有油水的事情，我可懒得做……” 程立质询着谢牧，缓缓的提着剑朝他走了过去，早有谢牧的跟班，提着武器挡在谢牧的身前。 但程立乃是黑旗之乱的绝世猛将，虽然重病缠身，但一身杀气，罕有人能匹敌，只那一道眼神看去，那些保护谢牧的人便是有些胆战心惊起来，拿着的武器都有些不太稳了…… “程叔……我错了！”谢牧听到程立的质问，毫不犹豫的伏在地上，求饶起来。 嘴里不断的诉说道。“是我的不对，但我现在还不能死，罗渊没杀掉，大洪朝没被推翻，父亲的遗志还没有实现，我还不能死！” 谢牧声泪俱下，其情感人，如果他的阴谋没有被公之于众的话，还真有可能欺骗到大多数人，但现在的意义几近于无。 那程立已经靠近了谢牧，剑紧紧的握在手中，缓缓有着抬起的趋势…… 只是这个时候…… 谢牧仍然在挣扎，抬起头，目色狰狞道。“程叔！难道你忘了你对我父亲发下的誓言！” 此话一出，程立便痴痴的定在了原地，那双眼睛中仿佛倒映着某种景象。 “二哥……此去长安，生死难料，照顾好牧儿……” “你且放心……吾当死，也不会让牧儿受到任何伤害，必以亲儿待之……” 程立抬起了头，浑浊的老眼中，涌动着泪光，曾经的记忆，曾经的过往让这个铁塔一样的男子，也难以释怀。 在谢牧如此说来之后，彻底陷入了一种回忆之中，难以自拔。 “程叔，吾父失踪，便是谢牧所为，此子如此，断不可留！”梓游这个时候突兀的提醒道。 督促着程立快一点下杀手。 只是，在所有的决定权，全部集中在程立的手上时，他确实犹豫了起来，满含着泪水，再次举起长剑。 然而，说时迟那是快，万万没有想到的一道寒光袭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