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雪夜乡思情

    （9）

    那雪酝酿了半天，终于在傍晚时分纷纷扬扬地下起来了。看着那漫天的风雪，高一有点激动。在他的老家，冬天也会下雪，但没有这样的气势，不像这样的来势凶猛。他不由得想起了古人的诗句：天将暮，雪乱舞，半梅花半飘柳絮。他似乎觉得诗人正是在这样的景象中，端着一壶酒，在微醉中吟哦出这样的诗句的。可他仔细一想，又觉得这几句诗与眼前的景象又不是十分地吻合。他想了半天，最后还是觉得“六出雪花滚似绵”更恰切一些。他情不自禁地走到风雪中，仰起头来，用脸庞承接着那雪花，感受雪的冰凉。那种冰凉让他感受到一种特别的快意。他的头发上也渐渐落满了雪花，他用手将雪花轻轻地拿下来放在手掌中仔细端详，那晶莹的六出雪花洁白的圣洁。雪越下越大，他不敢再这样站在雪地中了，赶忙跑到寝楼的走廊里，拂去头上的雪花，又将衣服脱下来抖了抖，再重新穿上。天色愈加昏暗了，再也看不到那飞舞的雪花了，他这才回到寝室。

    因为临近期末，寝室里的人都去教室复习功课去了。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校园里流行着这样的顺口溜：平时上课听不进，快要考试才拼命。此时不拼何时拼，不考六十真要命。所以临近期末，大家才拼命学习。高一始终都在努力，因此并觉得有什么压力。再说他也喜欢在一个安静的环境中看书，落得个自在。他把裤子脱了，用被子捂住双腿，坐在床上看起书来。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寝室里的人还没有回来。他放下书，看看窗外，雪还在不停地下着，夹杂着呼呼的风声。

    看着眼前的景象，他不由得回想起小时候。在这样的天气里，他们一家人会围坐在火炉旁，烤火聊天。他记得在他上小学三年级的一个冬天的夜里，他们一家人围坐在火炉旁烤火，mama在拉着鞋底，爸爸和他们一起聊天。爸爸说：“我出个谜语你们猜猜，好不好？”jiejie们都说“好”。mama这时也插话了，她说：“我先出一个吧！”jiejie们更是高兴。mama说：“一棵藤上结冬瓜，不长叶子不开花。做饭烧水离不了，你们猜猜这是啥？”两个jiejie猜了半天，也没有猜出来。mama提示说：“我们眼前就有。”高一猛然醒悟大声说：“吊罐。”mama说：“对了。”爸爸说：“我来出一个吧。”jiejie们说：“好！”爸爸笑着说：“上不沾天，下不着地，还有半截在土里。你们猜猜是什么东西。”两个jiejie毫不示弱，先后说出自己的答案，但都没有猜对。mama笑着说：“你们要想想，什么东西又不在天上，又不在地上，又还在土里呢？”高一飞快地转动着脑筋，突然灵机一动，大声说：“铁钉！钉在墙上的铁钉。”爸爸和mama都高兴地说：“对啦！”两个jiejie不服气，气鼓鼓地说：“再出一个！”爸爸笑着说：“好，我再出一个。你俩可要加劲哈。”爸爸清了清嗓子说：“一刀一断，两刀两截。”jiejie说：“什么意思？爸爸给我们解释一下吧。”爸爸说：“这个东西呀，一刀砍下去呢，是一截，砍两刀是两截。”说完，笑微微地看着我们。二姐说：“这怎么可能呢？人们总是说，一刀两断，两刀三截。怎么会两刀一截呢？”想了半天，也想不出结果来。高一也想了半天，突然，他想明白了。刚想说出来，二姐就瞪着他说：“别逞能！”mama笑着对jiejie说：“你猜不出来，怎么还不要别人猜啦？高一，你说。”高一这才说：“是铁丝盘。”爸爸说：“对啦。”jiejie不服气，说：“怎么是铁丝盘呢？”爸爸说：“铁丝盘是圆的，一刀砍下去，它就成为一根直线，再砍一刀，它就成了两截。”jiejie还不服气，说：“那要是一刀砍不断呢？那它还是一根直线呢？”mama说：“就你嘴硬！你这是胡搅蛮缠！”接着，又摸着高一的头说：“还是咱们的高一聪明。”二姐站起来，气嘟嘟地说：“他聪明，他聪明个屁！你们这是重男轻女！”说完，就转身跑走了。mama、爸爸和大姐都笑了。

    高一想起二姐当时气急败坏的样子，不禁笑出声来。看着窗外飘飞的雪花，他忽然有了想家的念头。来到学校已经大半年了，还没有回去过，不知家里怎么样了？二姐也快要出嫁了吧？想着想着，心里不觉有些难受。他起身，在寝室里踱了几步，感觉有些寒冷，又重新看起书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