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异想天开

    接下来的时间，重案二组的工作重点便都放在围绕流浪汉骆喜展开外围调查上。可随着时间的推移，调查的结果越来越令人失望。王荷的工地附近没有人看到过骆喜，新丰市与古良县之间的这片区域，倒是有两人看到过他，两个人都是农村村民，一个说看到过流浪汉在山上摘野果子吃，一个说在他们村子附近的垃圾场看到过流浪汉跟拾荒人在一起捡垃圾。至于他们看到的流浪汉是不是骆喜，但又不能肯定。因为骆喜生前四处流浪，胡子长时间不剪，身上从头到脚脏得不能再脏，衣服破旧，所有的流浪汉大体都是这形象，与他jiejie骆欢提供的照片相差何止千里。

    在古良县的调查也没有发现新的有用的线索。在古良县一中，正由于骆喜性格的内向，所以他的朋友很少，跟人发生矛盾的机会也很少。再说他离开古良县一中已有三年之久，他原来的有些同事甚至已经将他遗忘。

    暗中针对骆喜女朋友的调查也没收获。那女人甩掉骆喜后，如愿嫁给了她那个有钱的客户。如今已经生有一子，小日子过的十分滋润。充分显示她原来抛弃骆喜选择客户是一个多么明智的举动。这个女人，不可能对骆喜产生仇视心理，甚至还有可能暗暗感谢骆喜当初让她潇洒离开，没有杀害骆喜的动机。

    总之，难得从流浪汉骆喜这里得到的线索再次没有收到预期的效果。

    东方冰的倔强颈儿上来了，她说任何犯罪都会留下线索，不可能有毫无线索的犯罪。我们破不了案，那是因为我们的工作还有遗漏，我们的思维还存在空白。

    因此，她像疯了一样，白天逼着大家出去继续做外围调查，每天晚上回来还要做案情分析。她自己则翻阅大量的案件卷宗来启发思维。她自己快疯了，也把我们大家都快逼疯了。

    其实，案件调查到这一步，我们心里已经雪亮，这案子十有八九要成悬案了。只是这个想法谁也不敢说出来。因为我们都知道东方冰心里别着一股气，看着她每天如此执着而又认真地不停努力，没有谁忍心在她面前说泄气的话。就连我这个警界败类，也不得不佩服这女人的执着劲儿。她年纪轻轻便在新丰市警界小有名气，除了天赋外，与她自身对待每一件案子的态度也是分不开的。这跟她的父亲东方杰在警界的影响无关。

    在她的影响和带动下，我们虽然觉得破案无望，但还是每天按照她的安排和部署来工作。她一天不放弃，我们便也不放弃。

    时间进入十月下旬，气温开始明显下降，街上的人们已经着上了秋装。

    这天，我接到她父亲东方杰的电话。东方杰叫我晚上到他家去吃饭。我本来是不想去的，以东方冰这个状态，我可以预料到，到她家吃饭气氛肯定会令人很不舒服。有心想找个理由拒绝，却听东方杰道：“你还是来吧。小冰这段时间大概是因为案子的事，一天比一天压力大，我看她的气色也一天比一天差，你过来人多热闹一点，也好一起劝劝她。”

    我心想要劝也轮不到我来劝啊，她不是有男朋友么，这应该是她男朋友沈优的活儿啊！可既然东方杰开了口，我便不可能拒绝，于是便答应下来。

    到了东方冰家，她已经先到家了。却没有看到她的男朋友沈优。一问，才知道沈优因为一个案子的事出差了。怪不得东方杰这老家伙把我拉来凑人数。

    陈芳华阿姨在厨房里忙碌，东方杰老家伙坐在沙发上跟东方冰在闲聊。进门后我来到老家伙的前后给他捏肩膀。老家伙很享受，一方面也是为了制造轻松气氛，说道：“小冰你看，萧远多懂得孝顺老人，你要多向他学习。”

    若是在以往，东方冰这小妞绝对会对我翻白眼，说我是个马屁精。可现在她显然已经连奚落我的兴致都没有了，只是向我翻了个白眼。不过，就连白眼也翻的有气无力。

    我连忙打圆场道：“叔叔您这就不懂了，东方组长遗传了您的优点，她的强项是在破案上，这种婆婆mama的小事儿，她当然不愿意做了，这是我的强项。”

    一记马屁送上，同时将他父女两人都拍了一下。东方杰倒是笑着指了指我道：“你呀！”很享受的样子。但东方冰这小妞终于忍不住，还是把那句“马屁精！”给说了出来。幸亏俺脸皮的厚度早已在跟meimei们打交道时练的很有起色，听后并不觉得脸红。

    对我作出了马屁精的鉴定后，东方冰便又陷入了沉默，眉头紧锁，似乎又在考虑案件。不一会，她母亲陈芳华弄好了饭，坐到餐桌前，她仍然一副沉思的样子。东方杰向我看一眼，轻轻摇了摇头，对女儿的状态似乎有些无奈。

    东方冰突然开口道：“败类，上次你是不是说过，这案子不是人干的？”

    以往她也在她爸爸面前喊过我一次败类，但受到了东方杰的严肃批评。自从那次后，她在她爸爸面前就比较注意，只在重案二组喊。这时她在沉思之中突然说话，便没意识到，一开口又喊了出来。

    果然，东方杰再次对她提出了批评，说她这样说我，会伤害到我的自尊心。还为我辩解说，我这么个一表人材的小伙子，怎么可能是警界败类呢？

    其实，东方冰说俺是警界败类倒真的伤害不到我的自尊心，反而觉得这小妞对俺的评定还是有一定道理的。连俺自己都认为，以我这种不学无术不求上进之徒混进他们警界，真的是败类呢！

    不过，东方冰那句话倒是让俺觉着有些难为情，脸现酡红之色道：“我那是说着玩儿的。”说实话，把两桩杀人案说成不是人干的，真的很扯蛋。这小娘们儿就是这点不好，任何时候都不忘奚落我几句。

    没想东方冰却道：“我可不是说着玩儿的，这案子调查了这么久一点头绪都没有，是不是我们的思路有局限呢？”

    我真的怀疑这娘们儿已经快走火入魔了。如果我有那个胆子的话，真的很想上去摸摸她额头，看她是不是发烧给烧糊涂了，连那种玩笑话她居然一本正经地拿出来说，她该不会是以为流浪汉和王荷是什么妖魔鬼怪杀死的吧！

    她的父亲东方冰倒是看着她没说话，一副若有所思的神情。陈芳华招呼大家不要只顾着说话，快快吃饭。于是，俺便不再管东方冰这个已经快神经了的娘们儿，专攻饭菜去了。

    吃完饭，回到家中，洗完澡后，想起小花是只母猫，便没好意思赤条条的在家里到处晃，再说现在天气转冷了，光着身子在家里晃，如果没开空调的话，还是有些冷的。为了那点个人爱好冻感冒了就划不着了。于是便穿好衣服，进了书房，坐电脑桌前看网页、与meimei们聊天。

    与此同时，在东方冰的家里，东方杰却与女儿讨论起了最近她手头上的案子。这些，都是我后来才知道的。

    我离开后，东方杰把女儿叫到了书房，第一次主动跟女儿谈起了她工作上的事。自从他退休后，一直以来他从不过问女儿办案的情况。因为一来他知道有些案子是需要保密的，他老问女儿办案的情况不好。再说他在警察战线干了一辈子，各种各样的案子比谁都见得多，经他的手破的案子也不知道有多少，所以没有一点好奇心。二来他不想因为自己跟女儿讨论案子影响女儿的思路，这样对女儿的成长不好。

    所以，尽管近两个月来发生的两起连环杀人案和王春来蹊跷自杀案闹的东方冰焦头烂额，东方杰也知道女儿在破案上遇到瓶颈，但他仍然一直没有过问，也不知道具体案情。

    今天，东方杰却主动把女儿叫进书房，问起了案情。

    东方杰是新丰市的老警察，东方冰当然不会担心向父亲透露案情存在泄密的问题，再加上她现在对破案一筹莫展，父亲的经验和见识丰富，说不定可以启发到她。于是，便坐下来一五一十地详细把案情都说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