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四章 黄金鲤鱼(2)
河伯又好气又好笑,不是已经和商人谈妥了么,怎么还要再问一遍。问也就罢了,好像根本不知道有这回事。难道这两人是骗子,幸好他也不笨,赶走了他俩。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对,要是真心来骗,应该用假钱,贝壳算是怎么回事,连瞎子都瞒不过去,有这么缺心眼的骗子么,这不是活脱脱的傻子么。 这几天晚上梦见怪人,白天又遇到怪人,简直倒霉到家了。他心情郁闷,就上岸买了一瓶酒,想来睡死过去,总不会再做梦吧。 到了半夜,河上岸上都寂静无声,这时,神不知鬼不觉地从河里浮出一个东西来,说是东西太瞧不起人了,说不是东西吧,又不恰当。它先是露头朝四周看了看,然后一个猛子扎下去,再露头时已经在船边了。它的前肢搭在船帮,探出长长的脖子,一双葡萄似的眼珠滴溜溜转着,见到木盆时浑身一使劲,攀上船帮。 原来是只大号的乌龟。这只乌龟也有脸盆那么大,一上了船,船体就下沉了几寸。俗话说酒醉三分醒,河伯就觉得无端端身子在晃动,动就动吧,还没完了,而且幅度越来越大。一睁眼,眼前是一团挪动的黑影,正朝他的方向移动,眼看就要到了跟前。 河伯“哇”的一声叫起来,借着月光才看清竟然是只大乌龟。此时,大乌龟整个趴在木盆上,前肢扣住木盆的边缘,后肢使劲往后挪。 乌龟偷鲤鱼,奇哉怪哉!要不是亲眼见到,做梦也做不到这个场景。偷个木盆算什么,当是开眼了,但木盆中的鲤鱼可是他下半辈子的倚仗,当然不能被轻易偷走。 他连连叫骂,又不敢轻易上前,毕竟是个庞然大物,被咬一口可是要了亲命的。就在他急得团团转的时候,随手一摸,摸到一根洋火,立刻往鞋底一擦,火苗瞬间窜起。大乌龟顿时把****往甲壳中缩进,整个身子从木盆上跌落下来。他见有效,又点燃一根,一步步走了过去。大乌龟怕得要死,“噗通”一声钻入河面,没了踪影。 心有余悸的河伯忙把一半悬空的木盆往船内移,见鲤鱼完好无损才算放心,为保险起见,他拿出一条鱼线绑了鱼尾,然后系在蓬下的一个破洞中,这下可有了保障。 这一夜,河伯睁着眼睛直到天亮。 一夜没睡,免不了打起瞌睡,河伯端坐在船上,手臂支撑着下巴,听着往来的喧闹声。 大约到了日上三竿,河埠头来了一个老者。老者精神奕奕,样子却十分古怪。他面色红润,白须及胸,一点不显老态,只是这额头的两端,靠近太阳xue的位置无端鼓出两个大包。 老者在河伯身边观瞧了一会儿,然后推了推他的胳膊。河伯一睁眼,惊出一个激灵。 老者和颜悦色,直接说明来意,并送上一个锦盒。河伯一听他是来买鲤鱼的,也很纠结,他已经答应了商人,如果出尔反尔,往后名声就坏了。可是低头一看,瞬间被锦盒惊喜到,只见锦盒手掌大小,表面秀云团龙,紫黄相间,锁扣是两只龙爪,造型奇特,莫不是出自宫中,足见里面的东西不同凡响。 河伯犹豫着要不要接,这时候老者已经打开了锦盒,露出一颗晶莹剔透的珍珠,足有核桃那么大。他不是个不识货的人,单说锦盒也值大价钱,更别说这颗大珍珠了,比他谈妥的价钱不知道高到哪里去了。要是他得了这个宝贝,别说买船,把整条街买下来也绰绰有余。 但他思忖片刻又觉得这件事不简单,一条鲤鱼而已,为什么老者会舍下这么大本钱。自从钓到这条黄金鲤鱼后,前后几天发生了很多平生未遇的怪人怪事,一件比一件离奇。他再傻也清楚这条鲤鱼的来路绝不普通。他留了一个心眼,当下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而是让老者先行回去,再商此事。 老者依依不舍地离开了河埠头。河伯回到蓬内,仔细地观察着鲤鱼的各个部位,鱼尾的鳞片被鱼线卡得死死的,透着黄金颜色,犹如身披金片。他突发奇想,不如扽一片鱼鳞下来瞧瞧。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个想法,也许是觉得眼前的鲤鱼是条黄金鱼吧。
他一下手,本来平静的鲤鱼立刻扑腾起来,震得整条船都摇摇晃晃,同时从鱼嘴里喷出一道黄水。好一会儿才没了动静,他惊奇地发现这片鱼鳞坚硬如铁,和金片没有任何区别,不仅如此,破口的位置依然是黄金色的鱼rou,难不成整条鱼都是黄金色的。 岸上有家金铺,他马上把鱼鳞拿出去让掌柜检查。掌柜用手一摸,就道明这就是黄金无疑。这下,河伯彻底傻了。他竟然钓上来一条金鱼,这可是稀世的珍宝啊,单单遍体的黄金都价值不菲,而且鱼鳞可再生,今后就有源源不断的黄金了。 河伯当即撑杆把船驶离河埠头,到了一个隐蔽的地方,他不想让别人知道他得到了一条金鱼。可偏偏在他驶进桥洞的时候,船体突然走不动了,就好像被河水吸住似的。 他还没有弄清楚是怎么一回事,突然河面冒出大量的水泡,就像水煮沸了一般。 神奇的事情这时候又发生了,船体被高高抬起,直到触碰桥壁,接着往一侧倾斜。河伯紧抓着船帮不放,可船上的其他物品逐个掉入河中,最后只剩下和鱼线相连的鲤鱼。但随着鲤鱼的疯狂挣扎,破洞越来越大,眼看就要挣脱了。河伯自身难保,想要伸手去抓,一个踉跄翻入河中。 河伯会水性,但事发突然,落入河中的时候被呛了一口水,顿时失去了知觉……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河伯苏醒的时候已躺在岸边,是个过路的船夫救起了他。可他还惦记着鲤鱼,可哪还有什么鲤鱼,连乌篷船都整个翻面了。他呼天喊地,换来的只是人们无关紧要的风凉话。 从那之后,河伯没了船栖身,在河埠头搭了一个帐篷,天天蹲守在河边钓鱼,别人和他说话也爱理不理,成了一个怪人。某一个深夜过后,河伯再也没有出现在河埠头,只剩下一根孤零零的鱼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