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师傅不见了
墨沁山，卜星卦台。 卜星卦台于墨沁之巅，可藏于日月，算尽六界因果，世人皆知，可又有谁知卦台上其实一无所有，只有玉璧上数不尽的诡异铭文氤氲流转。 夜色下漫天谪落的流星轨迹似乎都应承了那些铭文的随机生成的刻纹，玄之又玄。 玉璧前，前几日与墨兼棋桌对弈的老者紧紧的盯着铭文，锁着白眉，眼角的鱼尾半开半合，忧心忡忡。 一道身影也踏上了卦台，一脸的平淡，似乎世界再也没有事情能够令他变色。 墨兼对着老者行了一礼，开口道：“师傅您找我。” 老者没有回头，依旧自顾望着玉璧上的铭文，开口道：“墨兼，你可信为师的卜算之道？” 墨兼闻言不假思索的回答：“师傅的卜算之道在仙界早已经屈指可数，为何突然如此问弟子？” “因为为师今日算到了一个因果，连为师自己都怀疑是不是算错了。” “师傅算到了什么？” “这因果关系六界存亡，关系云云众生，我却算不准它是什么，只知道它在我们墨沁之中。” 老者思忖了良久再次开口道：“罢了，万事缘起自会缘灭。老夫多虑也无用。” 墨兼沉默了，心中思绪万千。 ...... 残剑峰。 青漆在那些高阁中找了一间小房间，打扫的干干净净的，心满意足的住了进去。然而她幻想中的师慈徒孝的画面并没有出现。 那晚告别后隔日清早她便风风火火的跑到了轩无穷的小院。 “师傅，弟子来了哇！” 那里院门大开，却早已经没了人影。 青漆在那里晃荡了半天都没有见到轩无穷，也不知道这人人敬仰的酒剑仙师傅去哪了。无奈之下，她只能静静的坐在院中的小石凳上老实等待，从初晨等到夕阳，依旧不见其影。 青漆的小脸皱成了苦瓜，不带这样的。师傅昨天才收的我呢，今天您就不见了，靠谱嘛？呜呜。师傅您在哪里呀，这里还有一个乖徒弟等您教呢。 夕阳下，青漆苦闷的扭着草枝，谁都听不到她心中的凄凉，只有肚子开始忍不住抗议时，她才离开了小院。 然而第二天，依旧清早，青漆神采奕奕的又跑到了轩无穷的小院。 “师傅，弟子又来了哇~” 依旧是大开的院门，院子中青漆一如既往的晃荡，怎么看，她都只能得出自己师傅昨晚并没有回来的结论。 于是，青漆又老老实实的回到了小石凳上，准备等待那不靠谱的师尊归家。 到了石凳前，青漆奇异的发现凳子上貌似比昨天多了一个小纸包。 打量了再三，她打开了纸包，神色顿时怪异无比。黑黑的，小小的，这玩意自己已经再熟悉不过，不就是前日师傅让自己种的葫芦籽嘛？难道师傅已经回来啦？ 思及至此，青漆小脸瞬间活络了过来，满是谄媚，笑着吆喝道：“师傅？师傅！您老人家回来了吗？徒儿等您好久了！” 可惜回答她的依旧是四野静悄悄的空寂。良久，确定无人，青漆小脸又提拉下来，满肚子的莫名，咋回事咧？ 时渐午时，青漆在石上等的陷入了瞌睡，姿态各异，躺着，趴着，坐着，起了鼻涕泡，流起哈喇子。 又一次，她醒了，手中还攥着那包葫芦籽。 这日子简直比圈禁荒野还无聊嘛，在那边还可以钓鱼种菜，对着虫子发牢sao。这边是仙家住所，连虫子都没有。 小嘴吧唧了几下，青漆拿起了院角的小铲子，算咧，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就把这些葫芦籽都种到地里去。 嗒~嗒~嗒~ 第三日，青漆又兴冲冲的跑到了小院。 “师傅呀！徒弟又来了！” 还是大开的翠竹院门，还是性感的空荡小院，四周依旧静悄悄一片。不过比昨日又多了一包葫芦种子，不同的是这包种子不再是黑色反而成了青色。 “又是一包葫芦种子？”青漆摸着自己的小下巴，大眼睛眨个不停，疑惑了起来。难道师傅在考验我？不过这是什么考验呀？考验我种地的能力？以后要把我培养成葫芦大仙？ 想着，青漆脑海中出现了自己穿着道服抱着一只大葫芦摇头晃脑的样子。咿~简直不寒而栗。 虽是这么想，今天的等待中，青漆闲暇中又把这包葫芦种子种了下去。 第四天，青漆不气馁又来到了小院。 “师傅哇！您回来了没？弟子又来了~” 老远就能听见青漆满怀期待的声音，来到院门，她却是瞪着大小眼满是狐疑的端详。果然！这家伙还是没回来。 青漆一眼便看到了院中石凳上又多了一个纸包，不用说一定是葫芦籽。 这时，青漆拿着葫芦籽心中确定无疑。自己这师傅一定每天都回来过，不过他这样做到底是什么用意呢？难道用葫芦籽增进师徒感情？这算哪门子方法？为啥都不见自己？ 思虑了再三，青漆总结了一个结论，那就是自己还是老老实实的把葫芦籽种好。哎，衰~ 今天的葫芦籽呈紫色，量很少，青漆很惊奇，这到底是不是葫芦籽啊？或者说有紫色的葫芦籽嘛？ 泥田待耕的地方越来越少，还好紫色种子量少，种完了紫色种子，堪堪把泥地种满。 午时过后，骄阳正烈。 青漆这小身板绷着脸提了一大桶水到泥田。瞧见前面干瘪的泥土有些心疼，这可都是自己费心费力种的啊，可别晒死了。 浇完水又过了一个时辰，青漆扭动着的腰肢咯咯作响，她满意的看着眼前恢复湿润的泥田嘿嘿傻笑。 斜眉瞥了眼院中大门紧闭的竹屋，青漆脑海中突然有了一个想法。师傅不会这几天其实都在屋子内躲着吧？ 青漆确信好奇心害死猫但害不死自己，蹑手蹑脚的走过三层木梯，靠近了竹屋的大门。 “师傅？你在不？不吭声就是允许弟子进去啦~” 屋门并没有上锁，念叨着，青漆推开了竹屋的房门。 猛然间一阵刺鼻的臭气扑面而来，青漆吓得一个趔趄，后退了好几步，赶忙跑回了院子大口的呼吸着新鲜空气。 心有余悸的从门口望进屋内，满屋的臭袜子，果核，还有无数个翻倒的酒坛子，青漆震惊了，这居然是墨沁上仙住的屋子... 青漆心中隐隐不忿，那些人还说自己是毒物，明明自己的师傅才是毒气制造者。 盯着杂乱的屋子，青漆扯下了衣角一块长布，围在了脸上。 虽然师傅和自己相处不到一天，但一日为师终生为父，他的房间理应由自己打扫。 犹豫了小会儿，青漆抓过屋边的扫帚一小步一小步踱着进了竹屋，颇有壮士一去不复返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