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七十五章：择天司命
洪武与天启圣君被困灵都鬼域五百年，如此漫长的岁月，本该有沧海桑田的变化。可惜在这个世界，没有白天黑夜，没有万物星辰。时间，不过是天道裁定生死，轮回强加给众生的束缚罢了。 洪武如今已是金丹初期的上人，寿元可达三千年。神武地界虽然只过了五十天，但对于洪武而言，困在此地的每一个刹那，都是在浪费生命。三千年，说断不断，说长不长。可一旦寿元耗尽，便再也无法回到九州。一切努力，付之东流！ 然而，就在这漫长的死寂之中，海蜃仙葫却开始萌发出了生机。 “我在族中，看过无数有关神武之主的古籍。这尊海蜃仙葫，乃是最后一代神武的随身法宝。同时，也是开天辟地留下的灵根，长在亘古仙藤之上。” “灵根？仙藤？”洪武目光凝重，深深地打量着眼前的黄皮葫芦，眉头深锁道：“你是神武之主的后人，又是这一代的天启圣君。有些事情，我瞒不了你，也不想瞒你。此宝，的确是我从神武手中所得。而他的墓xue，距离九州不过数万里。” “呵呵呵，这些你就算不说，我也知道。否则，当年我也不会出手救你。海蜃仙葫正如这三座丹炉，与我皇甫世家血脉相连。前者为天之灵根，后者为大地脉络，相辅相成。海蜃仙葫之所以有如今这般变化，正是在这五百年内，吸食了无数的丹气所致。而从一个破碎的天地重新演化成中千世界，需要太多太多的能量，你那条地脉至今都未枯竭，也算是奇迹了。或许，这是他早就留下的后手吧。” 皇甫妙音眯着双眸，一字一句，都说得非常仔细。洪武闻言，连连点头，似乎有些明白了。 “皇甫妙音，话已至此，那些你一直不肯说的秘密，也该告诉我了吧？” “你想听什么？”少女眨了眨眼睛，嘴角微翘，一副古灵精怪的样子。 “哼，自然是出去的办法。五百年的镇封，丝毫不见你着急。皇甫世家号称神武地界最神秘的一族，掌控天下，择天司命，又怎会被小小的长孙敬汝算计？当年你单枪匹马而来，落入魔刹血雨阴杀阵内却浑然不知。我一直以为是你的境界不到，又仗着有皇武诸生琴在身，心性傲慢，这才着了道。时至今日我才明白，这一切根本没有这么简单！” 洪武说到这里，顿了顿，死死地盯着皇甫妙音的目光。此时的他，脸色渐渐变得难看了起来。 “不是你落进了长孙敬汝的算计，而是借她的手，来渡你的杀劫吧！而我，不过是被你利用的一颗棋子罢了！” 此话一出，皇甫妙音的笑容瞬间凝固。随即，少女缓缓闭上双眼，沉默了。洪武也不管她，又开始在湖面上踱步，重复着五百年来，时常重复的动作！ 也不知过了多久，皇甫妙音才叹了口气，重新睁开了眼眸。 “原来你早就开始怀疑了。神武之主的传人，果然不同凡响！” “呵呵，姑娘说笑了。被你瞒了五百年，我若还看不出其中端倪，岂不是蠢笨如诸？”洪武闻声止步，看着皇甫妙音冷笑不已。此时，少女已经站了起来。绕着三座丹炉走了一圈，最后将目光放在了海蜃仙葫之上。 只见她目光迷离，一改古灵精怪的模样，喃喃道：“快了，马上就能出去了……” “哼，我要听全部！”洪武闻言，目光骤冷，脸色阴沉地狂吼道。“五百年，整整五百年。有多少人耗尽寿元而死？为了你自己，让众生背负劫数，这就是天启圣君的使命？” 洪武的怒吼声响彻黑暗无极的灵都世界，可少女却只是静静地打量着他，脸上，没有一丝半点岁月的痕迹。 “没错，这就是我的使命。天启圣君，掌皇武诸生，择天司命！”少女的声音很轻，也很平静。脸上无悲无喜，仿佛只是在述说着一个无关紧要的故事。 “你说的对，话已至此，我也不屑瞒你。世人都以为皇武诸生琴只是一件威力强大的法宝，却没有人知道，择天司命，其实是一首曲子。而皇武诸生琴最大的妙用，便是让道行暴增，算计古往今来天下事！” “洪武，皇甫世家继承神武之主的血脉，而你是他的传人，我绝不会害你。长孙敬汝在布下魔刹血雨阴杀阵的瞬间，我便算到了，这才独自一人赶到方无山。至于后面的事情，你全都亲眼所见，我也不必多说。只是你拿海蜃仙葫救了那么多人，这一点，我没有算到。” “呵呵，你让我白白在这不见天日的世界里浪费了五百年寿元，难道不是在害我？”洪武闻言冷笑，脸色依旧冰冷。 少女摇了摇头，并没有回答。随即身形一闪，却是遁入了海蜃仙葫之中。洪武大惊，连忙跟了进去。只见少女立身于茫茫虚空，脚下，云海沉浮。一座城池矗立在辽阔无边的大地上，独孤而又美丽。 温暖的阳光洒在脸上，淡淡的金色，让少女看上去越发的柔美。城池的旁边，原本长达数千里的地脉，已经变成了一座小山坡。五百年的沧桑，仙葫世界中的人口，已经由当初的一千变成了十万。人们在这座孤城里生活，在城外耕田种地……无数烟火飘上了天空，与整个世界合为一体。 “五百年沧桑，在这里，他们无灾无劫，岂不比外面的人幸运得多？若不是当初的一千人都为炼气士，醉心于修炼，这十万人口，至少还要翻上数倍！” 皇甫妙音俯瞰着云海下方的城池，淡淡地说道。洪武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密密麻麻百姓正在城池内外走动。成千上百的炼气士飞过天空，小孩子正在嬉戏打闹，大人们正在劳作，少男少女互生着情愫……没有天灾，没有**，风调雨顺。眼中的一切，都是那样的美好。 此时此刻，洪武突然生出了一种感觉。自己，掌控着天地间，所有人的生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