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恐吓一国之君
蔡国在冀州的西北方向，是个方圆两千多里的小国。土地贫瘠，多山少水，田地以丘陵居多。在冀州，像这样的国家有十多个。各国之间互相敌视，都有吞并对方的雄图霸业。 冀州地处高原，又远离梁州镐京，原本就不安分。如今正值天下大乱，龙蛇并起之时。周天子势弱，各路诸侯崛起，争霸九州。在滚滚大势面前，这些小国的君主也有了异样的心思。各国之间攻城略地，战乱频繁，却是苦了冀州的百姓。 蔡国王都下蔡城，位于山乐郡东北部五百多里。此时，在王宫之中，蔡庄王姬浩成正坐于朝堂之上，大发雷霆。 “岂有此理，简直是岂有此理。我堂堂蔡国郡守，居然让人劫持到山沟里头，给一个贱妇披麻戴孝。不仅抬棺埋土，还给人跪下了，还有没有把我这个大王放眼里？胡德第人呢，还不快将他找来，我蔡国的脸都给这奴才丢尽了！”蔡庄王是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君王，四肢粗壮，威严隆重。正是最为鼎盛的年纪。如今得知山乐郡发生的事情，顿时怒火冲天，恨不得立刻将胡德第等人抓来问罪。 “我蔡国自太祖分封以来，从未受过此等奇耻大辱。丞相，我听说你孙子啸狂也被人杀了，可有此事？”蔡庄王恼怒片刻，才渐渐冷下脸，朝一个两鬓斑白的老臣看去。此人正是蔡国的丞相，啸国誉，也是啸狂的爷爷。最\\快\\更\\新\\就\\在黑\\岩\\阁 “回大王，确有此事。不过我那孙子强抢民女，不知廉耻，却是死有余辜！”然而让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是，啸国誉在沉默了几秒钟后，居然只说了这么一句话。自己的孙子是死有余辜！这一幕，顿时让蔡庄王的脸色黑了下来，双臂五指紧紧捏着王座之上的扶手，隐忍的怒火随时都有可能爆发出来。 然而啸国誉却装作没有看见，低着脑袋，退回了众大臣中间，默然无语。这一下，可就真的让朝堂炸开了锅，几乎所有的文武官员都怒目相视，恨不得立刻给这位老臣相一个耳光。 “啸国誉，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你孙子被人杀了不要紧，但啸狂可是我蔡国的一员猛将，大王亲自认的义子。我蔡国都被人踩到头上来了，你身为丞相，居然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居心何在？”啸国誉对面，年过七旬的御史大夫顿时指着他大骂起来。 “骂得好，丞相是年纪大了，贪生怕死。他能忍下这口气，我们众臣可忍不了。望大王速速出兵，末将愿为先锋，平了叛逆！”朝堂下方，一名武将站了出来，不屑地看了一眼啸国誉，冷哼道。 “哈哈哈哈，哈哈哈……我啸国誉贪生怕死？你们忠肝义胆？诸位大臣，我啸国誉总理丞相之位近三十载，年少时便与先王出生入死，平定无数的战乱。灭邹国，开疆扩土，才有如今的局面。啸狂乃我的子孙，他死了我不心痛难道让你们替我心痛吗？”一声悲壮的长笑，啸国誉再次从朝班之中走了出来，挺胸阔步，目光锐利，述说着一代丞相的赫赫战功。 “自大王即位以来，卫国势大，多有来犯。我啸家子孙战死沙场，可有过怨言？我啸国誉不怕死，怕就怕连累了大王，连累了蔡国！”啸国誉义愤填膺地怒吼着，见众大臣沉默，才低下头叹息道：“很多时候，我们也是身不由己。这天下太大了，有些事能做，有些事不能做。有些人能惹，有些人却不能惹……”啸国誉连连摇头，语气悲伤，仿佛将一辈子的无奈都吐了出来。 “诸位大臣退朝吧，丞相留下！”突然，神色阴晴不定的蔡庄王猛地闭上了眼睛，下令退朝了。一时间，人去楼空，偌大的朝堂，只剩下两个人。 “丞相一门，世代忠骨，本王是知道的。正因为如此，本王更不能放过行凶之人。丞相放心，本王立刻派兵将前塘村的贱民全部赐死，以慰啸将军的在天之灵！” “大王，姬浩成，你怎么还不明白！”陡然间，啸国誉这老头怒目圆瞪，狠狠地盯着蔡庄王，居然直呼他的名字。 “有些人能惹，有些人不能惹。我蔡国弹丸之地，内忧外患，已经经不起任何折腾了。大王可知道，我们要对付的是什么人吗？”怒吼完，啸国誉的一双眼睛，已经是老泪纵横了。 蔡庄王见状，神色一愣，居然没有发怒，而是平静道：“本王知道那人为炼气士，能够御剑飞行。不过神虎教的仙人乃我蔡国之供奉，有他们在，丞相还担忧什么呢？” “唉，大王有所不知。今日一早，我便收到了消息。神虎教的两位长老前去除魔，现在已经死了。神虎教教主仙颜大怒，已经亲自出手前去追杀了。由此可见，那人的神通何等广大？此事，绝不是我蔡国能够插手的，大王一定要小心谨慎才行啊！”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听到这里，蔡庄王猛地站了起来，走到啸国誉身前，亲自抓起了这位老丞相的双手。 “丞相忠肝义胆，本王明白了，都明白了……可是丞相不说，那些大臣们又如何会知道？” “炼气士的事情，让他们知道了，只会招惹天大的麻烦。何况修仙了道之事，不利于国家统治，这一点，也是先王再三嘱咐过微臣的，大王一定要谨记于心啊！” “丞相放心，本王记住了。”蔡庄王顿时连连点头，仿佛只是一个学生。 “哈哈哈哈，好一个忠肝义胆的老臣。啸国誉，你不错，很不错！”就在这时，大殿之外，突然传来一道张狂的大笑声。君臣二人顿时神色大变，望眼过去，一黑衣披发的年轻男子缓缓走来，如入无人之地。 “大胆，你是何人，居然敢擅闯王宫！”沉默了三息，瞬间错愕的蔡庄王陡然怒喝道。啸国誉死死地盯着年轻人看了两眼，连忙挡在了蔡庄王的身前，脸色已经有些惨白了。 “呵呵呵，我就是你要杀的人。”洪武裂开嘴巴，露出一口的白牙，仿佛还是少年。 “杀了啸狂，让胡德第披麻戴孝的人就是你？”蔡庄王闻言，顿时大惊失色，抓着啸国誉的手心不由的紧了紧。 “不错，你二人刚才的谈话我都听见了。啸狂强暴良家妇女，死不足惜，丞相以为如何？”洪武点点头，微笑着在王宫大殿内踱着步子，语气和善如拉家常一般。但啸国誉却知道，这个看似年纪不大的男子，却是杀人断臂的魔头，连神虎教的真人都奈何不得！ “啸狂的死我已经在朝堂之上当着文武百官以及大王的面亲口说了，强抢民女，死有余辜，绝对不会再牵连任何人。不知真人降临，所谓何事？”啸国誉死死地看着洪武，脸上已经冒出了冷汗。王宫禁地，对方却如入无人之境，侃侃而谈，显然是炼气士一流。眼前之人如果要杀蔡庄王，根本无法抵挡，一旦如此，蔡国必定大乱。一想到后果，这位老丞相便不寒而栗，手心、脚心全是冷汗。 “无事，不过是来看看蔡国的王宫罢了。”洪武嘿嘿一笑，突然停下了脚步，转身道：“顺便，来看看你们要如何对付我，以及那群山民的。” “真人放心，从今往后，山乐郡一事，我等不会再提。那惨死的民妇，小老儿会每年派人去扫墓祭拜，赎我那逆孙的罪过！” “哦，丞相说的话，是蔡王的意思？”洪武闻言，大有深意地看了一眼啸国誉，怪笑起来。蔡庄王闻言，立刻道：“真人放心，丞相所说，全是本王……不，全是姬浩成的意思。我蔡国，日后也一律杜绝强抢民女，施暴强坚的恶行。” “姬浩成……有意思，原来蔡国的先祖，还是周天子的血脉。”洪武顿时眯了眯双眼，望着蔡庄王淡笑道。 “真人慧眼如炬，的确如此。” “哈哈哈，既然如此，那我便走了。”突然，洪武长笑一声，转身拂袖而去。人影瞬间消失在了天际，但他的声音却依然回荡在君臣两人的耳畔。 “蔡王，你的运气很好，有这么一位丞相辅助。不过最好记住今日说过的话，否则，日后难逃一死！” “呼！” 洪武的声音一落罢，啸国誉的身体瞬间摇晃起来。蔡庄王神色一凝，立刻抱住这位老丞相，见他只是有些虚弱，便跟着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完全没有了一国之君的威严。 “好厉害的人，本王乃一国之君，居然受不了他的一个眼神。多亏了丞相挡在我身前，若不然，我恐怕坚持不了这么久！”蔡庄王深吸了两口气，苍白的脸色才慢慢恢复了气血。啸国誉则是全身湿透，完全没有力气了。 且不说这君臣二人被突如其来的年轻人吓得魂飞天外，六神无主。洪武在飞出王宫百里之后，突然在一座山头上停下了身形。放眼望去，南边的天空，一道火红色的身影正凌空而立，静静的等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