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生活秘书
“睡得好舒服啊！”苏晗迷迷糊糊地坐起身来，伸了一个懒腰，这才睁开遮罩着雾气的双眸，看看窗外，都夕阳西下了啊…… “果然，太舒服的地方会让人懒惰。”她兀自嘀咕道。 当双脚触及地板的瞬间，苏晗蓦然一惊。这不是她来的时候穿的衣服！瞪着身上的棉布长裙，她一手挠着脑袋，思绪飞快地倒转。 Caesar在酒店落水了，她救了他，最后他还出去了，留下自己一个人在床上睡觉。所有的记忆在这一瞬间彻底回炉。 “不会是他帮我换的衣服吧？”苏晗暗示自己的不好预感是不会发生的。 苏晗穿上鞋子，把书包随手往背后一搭，仓皇地打开车门就欲离去。 才一开门，她就愣住了，扣在门把手上的手就这么忘记了收回。 Caesar的人影已经不在了，取而代之地是栾珧华坐在客厅沙发的一角，他面前的电视无声得儿放映着，有扶疏树影映在空旷的客厅里。树影似乎带有馨香。簌簌抖落。他专注地翻阅着手里的杂志，本就单薄的身躯在沙发的映衬下愈发窄小。 “醒了？”栾珧华放下手里的杂志，侧过身子望着她，平静的面容瞧不出心中所想。 “我……”苏晗有一些尴尬地抓了抓头发，“对不起。” “为什么要道歉？”他问。 苏晗一愣。对啊，她为什么要道歉？可是……就是说不出哪里不对劲儿？ “对了，你的衣服已经洗干净送回来了，你的其他私人物品也都在那里。”栾珧华伸手往一旁的桌子指去。 “嗯，谢谢栾先生，我就先回去了，衣服的钱我下次再拿给你。” “不必了。”栾珧华一口回绝，“衣服是白泽送给你的，他说是报答你的。”说着，又站起身来，“我们去吃饭吧，这里的韩国料理还是挺不错的。” “不，不用了，我还是早些回去做作业好了，再见！”瞎折腾了大半天，苏晗实在是没有心情去享用美食，还是早一些回到学校比较安心一些。况且，她一点也吃不下，因为突然不知道要怎么面对他。 苏晗把外套套在身上，胡乱将剩下的衣服塞进书包，打开房门就头也不回地跑了，从背后看，落荒而逃的样子十分狼狈。 站在电梯里，苏晗整个人都松了一口气般地靠在电梯冰冷的墙壁上，突然，当电梯门正要完全合上的前一秒，有一只修长的白皙大手强势地阻挡了电梯门的关闭。 是栾珧华！ 颀长的身躯也不顾她的诧异，还算宽敞的电梯里，栾珧华径直地走到苏晗身边站定，一派气定神闲的模样。 苏晗不着痕迹地往旁边挪了挪，她满脑子都在思索着为什么他会出现在这里。 “苏晗，我希望你对今天的事情保密，不然不仅是白泽，还有你，都会有麻烦。”栾珧华双手插在裤兜里，表情有些严肃地说道。 “嗯，我会保密的。”她感觉有些莫名其妙，但还是乖乖地点了头。 栾珧华微微侧过身子，静静地看着她，不吭一声的模样，直叫人心里直发麻。 苏晗不由自主地掉过头看着封闭的墙壁，只留一个毛茸茸的后脑勺对着他。 “白泽很怕水，但他不希望别人知道。”他说得很平静。 苏晗这才明白，原来他要她保密的，原来是这件事情。不过她虽然也好奇原因，但是也不会多问多说些什么。 “嗯，我明白。”苏晗望向他的眼睛，像是在保证自己说话的可信度。 眉头一松，栾珧华却更加的漠然，忧郁而涣散的神情。“他其实会游泳。” 苏晗是第一次开始怀疑，将自己卷入未知的境地，或许是个错误。 “那以前是发生过什么事情吗？”她知道这么问是太过冒昧了，但是与生俱来的好奇心还是无法遏制，她就是想知道。 “没有什么事情。”栾珧华莞尔一笑，体贴而真诚地递给她一条粉绿色的羊绒围巾。他对她说，“戴上吧，外面刚刚下过雨，会有些冷。” 苏晗想了想，还是接过围巾绕在了脖子上。不说就不说吧，还送了一条围巾只为堵住她的嘴，也是没有办法了，八卦的心还是收一收吧。 “叮！” 电梯的门终于开了，栾珧华长腿一跨，就率先走出了电梯，感觉到身后的人儿没有跟上来，于是回头喊道：“苏晗，你还在想什么？” “嗯？哦，哦……”苏晗听到他的声音这才傻不愣登地跑了出来。 “想吃什么？”栾珧华和苏晗一前一后地走着，苏晗的影子被完全盖住，她抬起头，地板上反射出的那幅射着的黄黄的散光，反晕出一片朦胧的烟霭，透过这烟霭，氤氲了栾珧华的面庞，连两道nongnong的眉毛也泛起柔柔的涟漪，好像一直都带着笑意，弯弯的，像是夜空里皎洁的上弦月。他面带淡漠而真挚的笑容，透着一种年轻男孩子才有的英俊，令人难忘。 “吃……”随即反应过来，苏晗连忙摆手，“不吃，不吃！这么晚了，我得回学校了。” 也不理会苏晗的无效抗议，栾珧华面前就停了一辆黑色的帕萨特。 “我可是一天都没有吃饭了。”他并不着急上车，而是凝视着她说道：“上车吧，苏小姐。不要让小夏等急了！” “小夏？！”心里略微有些震惊，苏晗连忙手脚并用地爬上了车，“好久都没有见到他了，还真有些想他！” 又是韩国料理，又是一天没有吃饭，最后还有小夏，苏晗发现这栾珧华和栾夏一样，都是口不对心的人，只不过是找借口让她吃晚饭而已吧！她忍不住朝副驾驶座上的他扮了一个鬼脸。 果然是个小女生！栾珧华不禁无声笑笑。 他一直紧紧地观察着坐在后面的苏晗，心中竟然想着她纯稚而不设防的睡颜，想着那时她的头发丝绸一样缠绕在他的皮肤上，想着自己躁烈的心房竟然会因为她而平静……这男人正心情愉悦地想入非非，结果却因为认识到自己心中那异样的感觉而有些见鬼似的揉了揉额角的太阳xue。 而坐在后面的苏晗明显没有栾珧华那么地悠闲自在，因为她看到了来自美国的阿深的二十七个未接电话。 自从上次阿深把她从栾家别墅抓回来之后就明令禁止，说是不允许她再和栾珧华有任何的来往。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阿深明明也就没有见过他，却对他抱有如此大的成见，用膝盖想象也知道是罗钦那个混蛋在阿深面前极尽谗言。 每次，她告诉阿深栾珧华是个多么多么好的人，阿深总是会非常严肃认真地说：“他对你有企图，对你好只是一种手段。他如果不对你好，那不可告人的目的又要怎么达成？”有时候罗钦还会在旁边添油加醋生怕阿深对栾珧华的成见不够深切，以至于每一次苏晗一提到栾珧华，阿深就是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恨不得在脑袋上贴一条——栾珧华是雷区，勿踩！ 如果是让阿深知道了她现在要和栾珧华去吃饭，说不定就又是一张机票飞回来了，所以这事情让她十分头疼。 思来想去，苏晗还是决定给阿深打过去。她觉得，这种没理由的误解总是要解决掉的。 电话那头的嘟嘟声只响了三声，电话那头就传来了她无比熟悉的声音。 “阿晗，我看见太阳了。”苏琛悠悠的担忧全部都揉进了这声轻语之中。 “对不起，让你担心了。”苏晗看了眼手腕上的手表，刚好六点，这在美国应该是凌晨五点吧。想到这里，她就觉得自己是无比的罪恶。 “呵呵，听到了你的声音我就放心多了。”苏琛笑了，“你现在在干吗呢？” “我，我准备去吃饭呢。”被问到这个敏感的问题，苏晗有一些心虚了。 “在哪里？”像是觉察到这种尖细的紧张，苏琛的声音有些低沉。 “在外面。” 紧接着，就是一阵长时间的沉默。电话两头的人谁也没有率先开口说话。 阿深果然生气了。 从小到大，苏琛都不忍心对苏晗大声说一句重话，所以，也就养成了苏琛生闷气的习惯，这种不舍得和苏晗吵架的心理，常常使得苏晗那心底里扎根的愧疚扶摇直上，开花结果，如此循环往复。 因为不知道怎么跟苏琛说，苏晗也是一直沉默着。 “阿晗，吃完了饭就早些回宿舍吧。” “阿深……”苏晗感受到阿深无力的妥协，觉得心生愧涩，有些恍惚。她一直没有告诉阿深她已经成为了栾珧华的秘书这件事情，也只能轻描淡写地说：“那我挂电话了。” “好，拜拜。” “拜拜！” 挂了电话，栾珧华的车也停在了一间西餐厅门口。 苏晗在司机的扶持下下了车，对栾珧华笑笑：“小夏已经到了吗？” 栾珧华在苏晗不怎么好的脸色上微微停顿了一会儿，若无其事地笑道：“他早就到了，昨天就已经吃完回家了。” 苏晗，“……” 栾珧华带着苏晗来到窗户边上的座位坐下，穿着黑色围裙的侍者拿来黑色的漆皮菜单，栾珧华问坐在对面的苏晗，“你想吃什么？” “我什么都爱吃，不挑食。” “那你有什么忌口的吗？” “没有，我身体很健康，都能吃。” 栾珧华无奈地笑了笑，点了一份鹅肝沙拉作为开胃菜，给自己点了一份秘制酥烤猪排做主食，给苏晗点了一份A5霜降级神户牛排作为主菜和一份巧克力拉瓦作为餐后甜品。 等侍者收走了菜单之后，苏晗悄悄对栾珧华说：“你是不是怕胖啊？” 栾珧华有些摸不透苏晗的想法，试探性地回答道：“没有啊。” 苏晗坐直了身体，有些俏皮地眨了眨眼，“那你为什么只点了一份甜点？” 栾珧华笑着看向苏晗，“我看你很喜欢甜品，所以自作主张帮你点了一份。” 苏晗一愣，慢条斯理地端起手边的白开水喝了一口，“我发现你比以前……嗯……活泼了。” “活泼？怎么讲？”栾珧华诧异而温润如玉的声音，他问。 “以前的你看起来很沉郁，好像因为什么事情而困扰。不过现在看起来很年轻，很活泼！” 栾珧华沉默了一会儿，挑眉，“我觉得还是用年轻来形容我的变化比较合适！” “那就是年轻咯！” 带着白色高帽的厨师端来了饭前的开胃菜，礼貌地询问应该端给谁，栾珧华说：“我们一起吧，不用完全按照外国人的那套来。” 于是，厨师将手里的玻璃骨碟放在了桌子的中间。 苏晗等栾珧华先尝了一口以后，这才开动了。 两个人一边吃饭，一边聊着天，苏晗讲着学习上的困难与乐趣，栾珧华认真地听着，还是时不时地说上两句。话匣子打开了，苏晗也没了拘谨，一派天真的少女模样。 终于，苏晗说累了，她抬眼问道：“我是不是话太多了？” “我觉得你对这个世界充满了积极的态度，这个年龄女孩子不就应该这样吗？” “你这么夸张的措辞让我都有些不好意思了！不过……我很喜欢。” 栾珧华了然地笑道：“既然你这样将，那就换我来讲好了，你听着，可好？” “好啊。” “关于我们签署的雇佣合同，我想你会有什么不了解的地方，所以我想跟你详细说一下。关于工作时间的问题，考虑到你现在还是在校大学生，所以我们签署的合同是在周末的这两天履行。至于工作范畴，我想Patrick会跟你详细说明，不过基本上是负责我的生活起居，俗称私人助理。你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吗，苏晗？” “私人助理？不是秘书吗？” “生活秘书。” 苏晗笑眯眯地说道：“老板说是什么就是什么！” 两个人碰了一下杯，以水代酒喝了一口。 等苏晗吃完了甜品之后，已经八点多了。两人走出餐厅，栾珧华想说送苏晗回去，街道对面突然传来一声大叫，“苏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