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一室旖旎
Caesar斜倚在门框上，懒洋洋地敲了敲门，“苏晗，你是在换衣服的时候睡着了吗？” “啊，马上出来！” 房间里面的苏晗心中也是焦急。本来她刚刚换好衣服，正在疑惑栾珧华怎么会知道她的尺码，好像他也没有量过自己的三围，可是，下一秒，她就真的是疑惑了。 这旗袍上面的黄色水渍是怎么回事？ 虽然不仔细看也看不出来，但是毕竟将要出席的是如此隆重的场合，她也不能如此马虎，事实上，她闯大祸了…… “嘭！”“哐当！” 这两声巨响几乎在一瞬间发生，而始作俑者正背靠着木门似笑非笑地看着已经被吓懵的苏晗，“苏小姐，我十分担心你的安全，吓着你了，你不介意吧？” 苏晗下意识地摇了摇头。 “既然都换好了，那就随我出来吧。” 苏晗点了点头，见Caesar离去，她拨弄拨弄头发，直到把胸口处的污迹完全遮住，这才放心地走了出去。 “没想到你的身材还不错嘛！”刚才光顾着压抑愤怒了，Caesar这才发现苏晗穿的是非常正式的中式盘扣、滚边、立领的夹袄，再加上她长得也是白嫩莹润，配上她长长的脖子，南方姑娘的婉约美不需要过多修饰，就已经有了说不出的风风韵和美妙了。 苏晗勉强地笑一笑，瞟了一眼在沙发上假寐的栾珧华就径直在梳妆镜前坐下。心里的忐忑已经让她失去了语言能力。 站在苏晗身后的Caesar将苏晗胡乱拨到胸前的黑发都聚拢在手心，快速地梳清理顺，以一根粉色的丝带挽起，将莹莹发亮的青丝绾成柳月髻。他从桌上拿起一根玉钏固定。簪朵呈镂空状，如斑斓蝶衣，稍有摇动，其翅便微微颤动，栩栩如生。右侧发间斜插了一只翡翠蓝钗，下坠有猫睛石流苏，指肚大小的钗朵，温若新月，柔和细腻。 发型做好之后，Caesar的手依旧没有停，又拿起梳妆台上的补水喷雾沾湿了化妆棉，之后在苏晗的脸上做了一个简单的清洁工作，后又细细地将手背上的粉底液均匀地涂抹在她的脸上，描眉、阴影、腮红、高光等一系列的高难度行为有条不紊地落实完毕，又拿起一小瓶绿色的喷雾随手一喷，工作完毕。 苏晗从镜中看着Caesar，动也不敢动。她从镜子里直直地注视着Caesar的一举一动。明亮的光线直直地打下来，认真专注的神情，灵活的双手不停在苏晗的脸上轻抚而过，妆容的每一笔都精致得令人难以想象出自一个男人之手。 想来，Caesar看起来是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但是真正工作起来就是十分富有魅力的。他现在的表现都印证了自己的想法，她对他的第一印象不错。 “别睡了！起来看看我的作品！” 冲到栾珧华面前，拿起手边的抱枕就砸向他怀里，手指还无比轻柔地拂过他的脸颊之后，Caesar走到酒柜旁边，拿出他珍藏的美酒倒了一杯，然后一饮而尽。 栾珧华的脸色有些黑有些沉了，他眯起眼，带着危险的气息，坐起身来，“我说过，离我五米之外。” “是你自己进来的。”虽然是小声的嘀咕，却还是一字不落地进了栾珧华的耳朵，他的背脊兀地一僵。 “呀？难不成你真的……”Caesar敏锐地捕捉到了栾珧华的异样，眯起的桃花眼顿时受宠若惊地瞪得圆溜溜的，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栾珧华，就差扑到他的怀里拿显微镜做人体表皮研究了。 栾珧华眉头微皱，站起身，走到苏晗的身后，轻声说：“很漂亮。” “这都要感谢小白，如果不是小白，我也不会这么漂亮了。”苏晗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由衷地说着。 “苏晗，你可别谢我，严格说起来，我也只是帮你做了一个发型。”再度倒了一杯酒，不假思索，Caesar又是一口喝光。 栾珧华低头，看了眼腕表，对苏晗说：“苏晗，我们走吧。” “好。”说着，苏晗就要站起身来，随栾珧华一起离开。 Caesar靠坐在沙发的扶手上，随手拿起茶几上的香烟，慢条斯理地点上，抽了一口便剧烈地咳嗽起来，只好夹在手中，对苏晗挥挥手，笑着挥挥手，“再见。” 苏晗也笑着对他挥了挥手，最后还朝着梳妆台的方向呶了呶嘴，就带上了门，离开了。 脚步有些虚浮地走到梳妆台前，弯身，提起地上放着的Fauchon手提袋。 “谢谢小白！” 看着这张不知什么时候写的便条，Caesar笑着摇了摇头，将手里的纸条揉成一团就扔进了垃圾桶，连带着Fauchon手提袋里的食物一起扔进了垃圾桶。 栾珧华和苏晗坐车出了城，在一个类似于中世纪奴隶主庄园的恢宏大院前停了下来。原木的木雕大门向内打开，地上铺着一眼望不到边的红毯，像是一条从地底里生长出来的红根，一直延伸向远方。 院子里穿梭着好多服装一致的侍者，俊男美女，都是认真地布置着接下来酒会的陈。 这里和栾珧华的别墅里不一样，他的别墅就更像一个共和制的城市，佣人不多，但在不甚明显的主仆关系之中也能看出一丝温情。而这座院子却更像是一个君主****的帝国，放眼望去，佣人们各不相同的美好面庞上呈现出来的是如出一辙的恭敬小心。 除了触目所及的佣人，到处都是娇艳欲滴的鲜花和婀娜不认识的树木，房子周围的绿色草坪上很规则的点缀着一些白色的塑钢圆桌，让人感觉清爽悦目。走几步就有一盏古朴典雅的镂空雕刻地灯，晚上应该会很漂亮了。 在一位梳着丸子头的女佣的带领下，栾珧华和苏晗走了大约十几分钟才到了一间白大理石的巨大宴会厅：红色的帷幕，发亮的嵌花地板，绿色圆柱中间放着很多桌子，白桌布上面金、银、玻璃器皿闪闪发光。高台上有一张长桌，从大厅这一头直到那一头，约有一百尺长，其余的桌子一排排和高台成直角。两盏金碧辉煌的巨型吊灯从高高的红色金色的天花板垂下，吊灯上的无数个毛玻璃的圆灯大放光明。在墙上还有装饰华丽的壁灯闪光耀目。 “栾先生，这酒会还没有开始吧？”苏晗一进这个院子就觉得很不舒服，纵使这里是如此的豪华，她还是觉得十分寒凉，就连室内的暖气都不曾使之消减一分一毫。 “酒会晚上才会开始，现在我们要去见一个人。”栾珧华声音低沉，在偌大的宴会厅里回荡。 “哦。”其实苏晗是想问，既然酒会还未开始，那么她跟着来做什么呢？她什么都不会，会不会给他带来麻烦啊？ “别担心，有我在。”栾珧华突然顿了顿脚步，伸手拍了拍苏晗的脑袋，恍惚间，他紧抿的嘴唇隐隐流出一丝笑意。 “好！”苏晗点点头，笑弯了眼眉。 心中的不适因为栾珧华的贴心宽慰好了不少，苏晗也没有再因此不安。 七拐八绕，栾珧华和苏晗来到了一个优雅舒适的单间包厢，里面空无一人。刚刚坐下的两人就看到一位身材高挑的，身着短裙服饰的女佣殷勤地为两人倒茶，没有茶叶，透明的液体袅袅地升起一缕缕白雾。 “栾先生，我们在这里是要等什么人吗？”苏晗看着那位女佣带上了门之后，小声地开口。 “嗯，就是这座庄园的主人。”栾珧华拿起桌上的瓷杯，浅抿了一口。 “哦。”苏晗低低地应了一声，就撇过头去，看着窗外，没有再说话。 这个包厢的采光很好，甚至能够将院子里的每一个人、每一棵草都尽收眼底，这种被动的处境让苏晗有些郁闷。刚刚将胸中的郁气长吁出声，栾珧华就说话了。 “下个星期，思域的工程到收尾阶段了，我和Patrick要去现场看看。” 苏晗突然被这话从懵然中拉回了现实，眨了眨眼，“总裁也要去吗？” “总裁也是打工的，不然怎么给你们发工资。” “L。X的总裁真勤快！” 苏晗小口地喝着杯里的水，希望嘴上的唇彩不会在别人的杯具上留下记号。 “吃点这个吧。”栾珧华一边说着一边从西装口袋里掏出一个婴儿拳头那么大的盒子，放在桌子上推给苏晗。 “这个？”苏晗一头雾水，指了指这个盒子，又看看栾珧华。 她是有点饿了，这没错，更何况刚刚在‘茗烟’里她也没有吃多少，最后还全部都留给了小白（Caesar），但是那也不至于到了看见什么吃什么的地步。 “这个是皮埃尔·马克里尼果仁糖。” “这么大的盒子你是怎么拿进来的啊？我竟然都没有发现！” “手掌比较大而已吧。”说着，栾珧华还十分孩子气地伸出自己骨节分明的手掌，来回翻看。 “呵呵，还真没发现，你还有随身携带零食的习惯。”苏晗默默打开面前的盒子，好奇地看着盒子里球状糖果，嘴角浮现出一丝意味难明的笑容。 “小夏喜欢吃，我都会备下一些。”少女两道弯起的月牙让栾珧华无奈地笑了笑。 “哇，你这个小叔与他亲生父母相比，恐怕也是过犹不及吧。”苏晗望着栾珧华的脸，感慨道，“就像我哥哥一样。” “你哥哥？我这个年纪当你哥哥确实不过分！”栾珧放松下来，开玩笑地说道。 因为栾珧华的态度，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起，每次提到一些不怎么美好的事情，没有心酸，反倒有几分喜感。苏晗笑着说：“那你也当我小叔好了！” “呵呵！你快点把糖吃了，待会儿有人来了就又吃不成了。” 苏晗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好，我马上就吃完了！” 说完，她捻起盒子里的黑色糖果就开始小口小口吃着。这种糖果她还没有吃过呢，满含新奇地吃完了之后，苏晗抬头发现栾珧华正一动不动地看着她，于是就腼腆着脸，羞羞答答地说道：“嗯，那个，我吃完了……” “我知道。”栾珧华依旧没有移开目光，不紧不慢地从裤兜里掏出一块暗花的淡蓝手帕，一点一点地擦拭着苏晗的嘴唇，温柔而又小心翼翼的，“你的嘴巴有些脏了。” “我、我自己来就好。”苏晗不好意思地往后退了退。 “别动。”栾珧华见苏晗不安分地往后退，另一只撑在桌上的手轻柔地固定住她的脑袋，有些不易察觉霸道，“一会儿就好了。” 就在这一室旖旎的时刻，包厢的门突然人从外推开。 “珧华，带新朋友来了？” 说话的是一位中年男人。这是一位中年男人，乌黑的头发衬得他仿佛只有三十来岁。轻巧的无框眼镜架在鼻梁上，恍惚了眼底潜藏的情绪。他穿着宽松的唐装，走路的时候衣角还会随起随落。 以前只知道形容女人可以用‘不食人间烟火’，如今，竟然在这个男人身上也可以用这个词。 “楚老，这是我的秘书，苏晗。”被撞见如此暧昧的一幕，栾珧华也没有慌张。他不慌不忙地将手帕收好，站起身来，朝着来人微微欠身。 “楚、楚老好。”与淡然自若的栾珧华相比，涉世未深的苏晗就不那么镇定了。她的脸上飞起的红霞已经盖过了脸上原本的刷着的腮红。 “都坐吧，在这里不必拘礼。”楚雄朝苏晗微微颔首，笑起来的样子给人感觉很舒服，和栾珧华有些相似。 三个人分类别落座，苏晗在这并不狭小的空间显得十分局促。 “珧华，你今天可以不必来的。”楚雄结果栾珧华为他倒上的茶水，仍旧没有茶叶。 “楚老，我答应的事情就一定会做到，所以，也请您以后也别再说这些话了。” “难为你还记得。”楚雄将茶杯凑到嘴边，沾湿了有些干涩的嘴唇，抬头时却是看向苏晗，“苏晗，是吗？” “嗯，我是苏晗。”突然被点到名的苏晗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