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她的名字
夜晚悄然而逝,清风吹拂的早晨,经过大雨洗礼的天空分外明亮,园中花草更是娇艳欲滴。 寝殿内,只闻同起同伏的睡息,床那头,一角被子落地,一半被子在地上,另一半被子也没有盖在床上二人谁的身上。 央君临正躺着,仍然赤着上身,他外侧睡着风月久,侧身对着央君临,一条手臂横过央君临的胸膛,像足了小鸟依人的女子倚靠夫君的强壮且温暖的臂膀。 然而这仅仅是一半,上半身的相依相偎都是温情的假象,往下一看,风月久一条腿横锁过央君临跨上。这上下姿势齐看,便是因为昨夜风月久与央君临一番风火燎原之后,央君临将风月久无情撇弃而忘我地入梦,风月久便绝情翻身将央君临从自己身上推下,更成了此刻睡姿。 风月久睡梦仍深,依靠在央君临肩旁,央君临缓缓而醒,一夜昏睡而过,此刻即便醒来还迷糊着,他扶着床欲起身来,却感受到身前的阻力。 央君临摸到胸口的手臂,顺眼侧望便看见了躺在身旁的风月久,衣裳凌乱,香肩美背尽展露眼前,更有胸前一抹起伏的美妙曲线,隐隐而现。 央君临惊然清醒,脑海里浮现昨夜的画面,与风月久情到浓时的缠绵悱恻,在脑中串起一幅幅温情暖爱的画面。 央君临的回忆断然中止,之后便是一片空白,他对那之后的事并没有丝毫印象,全然像是无事发生一般。央君临不禁注目身旁的风月久良久,目光掠过她无遮掩的每一寸玉肌,牵动心头遐思无数。 睡梦中的风月久不禁打了一个冷颤,颤醒了央君临的专注精神。央君临伸手到风月久后方去拉扯被子,正盖掩过风月久的身子,她便恍恍醒来。 风月久的双眼沉沉而睁,恍惚看见眼前一张模糊的脸部轮廓,风月久半醒不醒,一掌便按在了央君临的脸上。 风月久微醒时手也无力,仅仅按在央君临脸上,推也不开。央君临抚手风月久手背,将她的手从自己脸上抓下,却没有放开。 “太子妃,昨夜睡得可好?” 央君临俯身风月久耳旁,轻语问道,这一声可驱散了风月久残余的睡意,她惊目睁愣,直盯着眼前的央君临,他眼中的柔情蜜意浅浅流露,让风月久乍然想起昨夜的一切。 风月久无言回应,她一把捂住胸口的被子,却依旧觉得肩膀凉飕飕的,她稍稍拉开被子,痛恨自己昨夜入睡前竟没有整理好衣裳,更想不通当时为何枕着央君临就睡了,难道她当真迫不及待与他真做真夫妻吗? “太子殿下,你醒了呀?” 风月久咧咧而笑,抓着胸口的被子便挪动身体坐起,目中惊恐与羞意交错复杂。 “昨夜,我们……” 央君临才开口,看他比铁树开花还稀有的疑惑表情,风月久想也知道他想问的是什么。自己身为一个女人,从头完美到脚,可央君临居然能在与这般秀色可餐的自己亲密之时刹那睡着,这简直抹煞了她所有脸面,简直比与央君临做尽羞人之事还叫人难以忍受。 “昨夜太子殿下睡得跟死猪一样,不过还好,现在还能醒来当真是万幸。” 风月久故作镇定,装作她与央君临之间什么都不曾发生过的模样,央君临确实断了片儿,但一片空白之前,自己和风月久之间的温情美事他又如何不记得。 “那还多谢太子妃照顾。”央君临故意顺应风月久的意思说道。 “知谢便好,举手之劳。” 风月久越发无法安定地坐在这张床上与央君临相对,总觉得下一刻他就会朝自己扑过来,像之前一样,甚至更加疯狂霸道地将自己占为己有。 风月久说罢想罢便一腿伸出被窝着地,着急匆忙便起身站下地去,这一站,风月久又贡献一番了绝美春色,敞露的香肩玉背,雪肌冰骨,在一缕缕阳光散落围绕之下,美不胜收,无与伦比。 风月久自然是没有意料到这般不忍直视的结果,她慌乱抓住下落的衣裳扶起,央君临却如一阵疾风,急速无声贴近风月久背后。央君临敞开双臂紧紧环住风月久,像搂抱最宝贵的珍物,而风月久也确实是他越珍爱之人。 “太子殿下!”风月久语气略显慌错。 “千瑜……” 央君临第一次呼唤真太子妃的名字,柔情似水,温暖胜似阳光,又如同一阵爽朗清风,也似婉转溪水,这一声飘进风月久的耳朵,融化了她的思想和坚硬。 只不过,一切的温情更让风月久明白,这些温柔都不该属于她,而是属于一个叫做凤千瑜的女人,她是身份尊贵的城主之女,嫁于央君临做他之妻。 央君临,从冰封自己到被风月久这阵暖风冷月融化,他对风月久的爱情从全然不存到一丝一丝滋生漫长,再到难以言喻,而后又清晰明白更加不加掩饰。 央君临第一次对女人动了情,起了欲,生了爱,这一切情绪都是风月久带给他的,让他感受爱情,让他饱享爱一个人的幸福与酸楚滋味。 如今的央君临更加确信,他与风月久之间的缘分和牵绊早已注定,他也信,风月久对自己也动了情心,他更愿,风月久做他此生的爱人,不弃不离。从今以后,无论何原因,他都不想再放开风月久,牢牢抓紧,紧紧抱住,此生的幸福。 而风月久,若说之前她还迷茫与去留和爱否,那在央君临喊出那一声“千瑜”之后,她便彻底被狠击从迷梦中打醒,所有的纠结心事都不重要,她不是凤千瑜,便不该有与央君临之间的一切。 风月久被央君临紧搂怀中许久,肌肤相亲的此刻,风月久竟能做到心如止水,甚至一如死水,她仿佛看了个透彻,想了个明白,一句话断了一切念想,她是风月久,而非凤千瑜,她永远都不会是太子妃。 风月久打破了与央君临之间的静态和无声,她扶住央君临手腕,将他的手从自己身上掰开,而央君临并没有强迫。 风月久扶好双侧落下的衣裳,凝目肃然,转过身面对央君临时却是强颜欢笑,笑容是美的,笑着的人儿亦是美的,可是隐藏的那颗心却怀意难测。 “太子殿下,我们刚回来,难道不需去跟父皇和母后请安吗?”风月久问。 “太子妃有心,那我们便准备准备去一趟坤宁宫吧。”央君临回。
风月久无心请安,也不愿在皇上和萧皇后面前装出贤妻善媳的模样,她只是找一个借口,从央君临这个不属于她的怀抱中离开,并且,不再进来。 风月久与央君临前往坤宁宫,一路,风月久尽量表现得自然,从言语到目光,无一不表现得极尽如常,可就是如此,央君临才察觉一丝丝的不对劲。 到了坤宁宫门口,央君临突然止步,他蓦地一手搭在风月久肩上,向她凑近过去。风月久的反应显然过于大了,她一步退后,死盯住央君临,问道:“光天化日的太子殿下想干嘛?” 可这才是风月久对央君临该有的正常反应,而且央君临也并非有在光天化日之下与风月久有什么亲密接触,只是想嘱咐一句。 央君临并不就此作罢,他一把拽住风月久的胳膊肘将她拉回自己身旁,轻语道:“有一事,在见到父皇母后之前,我想与太子妃先说,你我在皇陵以及归途中所遇之事,先不要让父皇和母后知道。” “为什么?” 风月久不假思索便问,她忍不住对央君临之事打抱不平,更何况此事非同小可,对央君临乃性命之忧,这种危机不及时解除,那以后,央君临仍然深处危险境地。 央君临紧蹙着眉头,心中似有万般难言之隐,眼中的思绪全然混乱,看得风月久都不由得心乱。 风月久静心一想,央君临不愿将自己遭遇危险之事说出,其一,大概是不希望皇帝和萧皇后为他担忧,再来,据风月久所探听得,那个藏在暗处的幕后主使是一个王爷身份,那他便极有可能是央君临的兄弟,如此他才心怀恻隐之心。 权位斗争向来胜者为王败者为寇,如风月久所知,央君临心怀天下,那便是有心帝位,只是她想不通,央君临如此纵容对他有威胁之人,又是为何? 风月久不再想,央君临的事,她想慢慢放下,从此刻开始践行,最终不管不顾。 “太子殿下说了算,我不会说的。”风月久笑道。 二人进到坤宁宫,跟着芷夕进到内堂给萧皇后请安。 “儿臣给母后请安。” “臣妾给母后请安。” 风月久的一句请安,敛去了所有野性厉气,像被驯服的野兽,变得温顺服从。 “太子和太子妃此趟去往皇陵,一路可好?”萧皇后正坐而问。 “回母后,此行一路顺利。”央君临回,风月久不做声。 “那太子妃呢?”萧皇后有意再问风月久。 风月久目光稍稍回神,她知道该如何作答,也以最恭谨的态度给出了最合适的答案。 “谢母后关心,承蒙父皇母后福泽荫庇,臣妾与太子一路顺利,此行收获颇多。” 萧皇后在意的不是风月久的答案,她问话罢,饮茶偷瞄风月久与央君临,他二人稍稍互望一眼,到底是夫妻同心,还是另有隐情。 “太子来了吗?”寝殿再内传出皇帝的声音,道:“让太子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