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二十五章 杀
张维文再一次被圣武帝召见，他缓缓走在越发寒冷的宫城之中，看着冰冷的雪花飘落。·心中突然产生了一种经年隔世之感。 如今，他来到这个世界已经整整十年了。 本来想要改变这个世界，可是最终被改变的却是他自己。 “大人，请吧。” 张维文走进了这座异常冰冷的宫殿之中，圣武帝不知道吃了什么东西，如今已经寒暑不侵了，这等寒冷的日子里，宫殿中也不点炭火。 “爱卿，你可听闻过若谷这个人？” 张维文眉头一皱，抬起头看着眼前之人。 “我的一个侄儿倒是叫做若谷，只是不知道是不是陛下所说的那个人。” “朕倒是未曾听说过重言你居然还有一个侄儿。”圣武帝眼睛眯起眼睛，显然是不太相信张维文所说的话。 “是一个远方侄儿，前些时日前来帝京投靠，倒是没有想到竟然会引起陛下的主意。”张维文看着圣武帝，仔细观察着这位多疑者脸上的每一丝表情，可是张维文却没有从这张脸上发现任何其他的值得商榷的表情。 “朕还不至于关注重言到这种地步，只是朕曾经的一位故人也叫作若谷，听闻他最近在帝京活动，并且见过重言，所以才开口相问的。·” “原来如此，陛下的那位故人，此时应该和陛下同岁吧？” “比朕要年轻一些，只不过此时也是老人家了，当真是岁月不饶人啊。” 张维文看到圣武帝这般模样，便开口说道：“陛下眼前这幅容颜又会有多少人认为陛下年事已高呢？” 张维文的这句话，显然是取悦了圣武帝，这位坐在高位上的陛下，看着张维文笑着说道：“朕一直有一个问题想要和重言探讨一下。” 张维文眉头一皱，回答道：“陛下请讲。” “重言认为这世上是否有永恒的东西呢？” 圣武帝脸上带着一种无法用语言来形容的表情，似乎是沮丧又似乎是希望，总之十分复杂。 张维文沉思片刻，而后开口说道：“这世上大概没有什么事情是永恒的吧。” “原来重言是如此认为的，那么你认为世上真的存在长生不老之人吗？” 张维文心中一凌，他开口说道：“臣觉得凡是想要得到永恒的人，都困在一个无法拜托的困境之中。” 圣武帝显然没有想到赵恪会如此说，他饶有兴趣的看着张维文，开口问道：“重言所说的困境到底是什么？” “就算人本身的生命得到了延续了，可是周遭的一切都在变化着，而且随着时间的流逝，之前所赖以生存的依靠全部都是消失，人心是如此的脆弱，甚至等不到天荒地老，就会寂寞死去。·” “就会寂寞死去？”圣武帝喃喃道，他的眼睛里透露出几分沉思的意味，张维文暗自长舒了一口气。 “可是人死了之后，就什么都没有了，那种寂寞，那种失落，也是无法忍受的。” 张维文看着圣武帝，轻声说道：“陛下，人活在这是世上，如果是孤单一人，那么死亡必然是无比可怕的事情，可是每个人在这个世上，或多或少都会有牵绊，既然有牵绊，那么就算遗憾的死去，却也不会寂寞。” “那么如果有人非常决绝的将这份决绝斩断了，是不是就注定要存在永恒的寂寞之中了？”圣武帝难得用这种无比柔和的语气说道，张维文叹了口气，看着圣武帝。 “如果斩断这份牵绊，就可以长生不老，在这个世界上确实是会有很多人这样做，人性是自私的，得不到的东西，可望而不可即的长生，确实是拥有长久的吸引力的。” “那么重言你说，这样做是错还是对？”圣武帝轻声说道。 张维文一愣，他显然没有想到圣武帝会问出这样的话，今日这位圣武帝似乎格外的奇怪，从这位心机深沉的陛下脸上看到的更多的是迷茫，而不是如同以往一样的算计和戒备。 “陛下认为是对还是错呢？” 张维文反问道。 “朕，不知道，无论对错好像都不值得原谅。”圣武帝，轻声说道。 “臣认为，无论这件事情到底是对还是错，只有一点可以肯定，那就是一旦选择了，就无法回头了，既然您也说了不能原谅，那么就真的无法原谅了。” 圣武帝听完张维文的这番话，突然有些嘲讽的笑了起来，他对着张维文说道：“既然不值得原谅，那么犯错的人也没有必要在做那些没有用的事情了。” 张维文顿时一愣，他抬头看着圣武帝，圣武帝看着张维文轻声说道：“重言可知道，朕从内心中最为宠爱的皇子，正准备杀了他的父亲，你说朕该如何是好？” “陛下，您？” 张维文心中一惊，圣武帝冷冷的笑了笑，他从哪高高在上的御座走下来，看着张维文说道：“朕曾经做了很多事情，希望赵恪鞥能够原谅他的父亲，就算是漠视，我也会保他一世平安，可是他竟然准备杀了他的父亲，他的生身父亲，你说朕该如何？” “陛下，成王殿下怎么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情，一定是别人的诬陷！” 张维文说道，圣武帝冷笑。 “重言不必如此，朕所有的事情都知道，包括你的，只不过像重言这样的治世能臣，朕实在是不舍得杀，所以只能将你拘谨在宫中，才免得殃及池鱼。” “陛下，这其中一定是有什么误会，赵恪毕竟是您的儿子，您已经失去了一个儿子了，难道还想要在失去一个吗？“ “重言不必担心，我不会为难成王妃的，毕竟她是你的女儿，这个面子我还是会给的。” 圣武帝深深地看了张维文一眼。 “快把张大人带下去休息。” 话音未落，一个内侍就出来，带着张维文走了。 此时此刻，就只有圣武帝一个人站在这座寒冷的宫殿之中，他的脸上冰冷一片。 “韩肃！” “臣在。”韩肃如同幽灵一般出现在宫殿之中，他穿着一身铠甲，抬起头，那是一双无比阴冷的眼睛，圣武帝看着他这双眼睛十分满意的点了点头，他开口说道：“将成王带到我面前。” “如果成王殿下反抗呢？” “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