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面对面，就谈钱的事

    杨老板和杨女士的北京之旅，虽然不能说满载而归，但也可以说是收获颇丰。

    当杨老板和杨女士在办公室里乐呵呵的讨论北京之行的收获时，我却面红耳赤、异常激动的犹豫在我的格子间里，终究是没有足够的勇气走到杨老板的面前谈薪酬待遇的事。

    这可让坐在旁边的蒋哥急坏了，他不停的鼓励我，让我勇敢的走进去。

    可就在我准备起身时，怒气冲冲的谭总监直愣愣的闯了进来，问也没问的就推开了杨老板的门。

    很快，杨女士从杨老板的办公室里退了出来。我隐约听到了谭总监几声刺耳的训斥，却没听到杨老板的声音。不到十分钟，依然怒气冲冲的谭总监摔门而出，在恶狠狠的瞪了杨女士一眼后，随即离开。

    这一下，我真是犹豫了。在这样一个火药桶似的时刻，我还能进去找杨老板谈钱的事？想想，还是算了吧，明天再说。

    可蒋哥不同意了，这一次他直接站起身把我硬拉了起来，嗖嗖几下就把我推到了杨老板的办公室门前。

    因为杨老板办公室的门刚才被谭总监摔门而出，所以并没有关。赶鸭子上架的我，正好和一脸愁容的杨老板，四目相对。

    “兄弟，找我有事？”杨老板的心情虽然受到了谭总监的影响，却依然保持着和蔼可亲的态度。

    “呃……是，有点事儿想……想和杨哥你谈一谈。”我的紧张，八成是被杨老板发现了，他笑着招手让我进去，并示意将房门关上。

    “兄弟，有啥事找我，尽管说，不管是工作上，还是生活上，哥哥我能帮的，一定帮。”杨老板递给我一支香烟，并为我点上了火。

    我被杨老板的热情搞得不知所措，其实以前每次到他办公室，都是这般“待遇”。只是今天稍显不同的是，似乎很忙的杨老板招呼我坐下后，就埋头忙他的事去了。

    我犹豫不决的在沙发上坐了一分多钟后，杨老板这才抬起头，想起了要找谈谈事的我。

    在杨老板的追问下，我实在是无法再闪躲了。虽然我感觉自己的心跳明显加速、皮肤明显降温、额头明显冒汗、双脚明显颤抖，可我还是顶着压力，豁出去了！

    “杨……杨哥，我想和你谈谈合同和待遇的事，您……您要是没空，就下次再谈。但不管……时间……那什么，我……”我真想抽自个儿一个大嘴巴子，事情都到了这一步了，还这么支支吾吾的，“杨哥，我想今天把这几件事彻底说清楚。”

    我豁出去了，人生能有几回搏？就像蒋哥说的，亲兄弟明算账，我干脆把心一横，语气有些坚决的把话头说了出来。

    “没问题，兄弟，你说。”杨老板这时没有继续埋头做他的工作了，而是抬起头，认真的听我说话。

    “杨哥，虽然我赞同你之前说的，但我还是想把合同签了，毕竟这是正式的雇主和员工之间的工作凭证……”忽然之间，我发现自己的嘴巴还真挺利索的。

    “兄弟，你说的这个问题其实不难办，不就是一纸合同吗？说签就签。”我一听，心中一喜，没想到，他话锋一转继续说道，“可是兄弟，你想过没？就你我兄弟之间，还需要这种形式主义的一张纸么？即便真是签了合同，说实在的，现在的合同充其量就是约束员工而已，有几份合同能管得住公司和老板的？人与人之间要是没有诚信，签了合同不也还是约束不到任何人吗？你说对不对？再说……”

    虽然杨老板在我面前阐释过同样的理论，可今天再次听到他的这番话，我却觉得分外刺耳。

    “这是契约精神，必须签。”也不知哪来的勇气，我立即打断了杨老板的话，把我的观点直接表明。

    杨老板也是一愣，他可能确实没有想到，平日里一个如此听话的小兄弟，今天会这么斩钉截铁的打断他的话。

    忽然，他嘴角一笑，冲我说道：“兄弟，不是哥哥骗你，我前年回来办公司到现在，确实还没有弄用工合同。不过没有关系，既然兄弟你说要签，哥哥我一定配合，明天我就让公司起草一份合同，签了就是，小问题，小问题。来，下一个，谈谈你想要的待遇，其实这个问题，你不找我，我也要找你谈。”

    是吗？尽管杨老板这么说，我却不是怎么相信。

    “按照法律规定，杨哥你得……给我买‘五险一金’。还有，依据我现在的劳动强度和价值，我想要的工资是……”这时，我仿佛记得蒋哥让我直接往高了谈，往3500上谈，可我一咬牙，说道，“我要3800，和‘五险一金’。”

    此刻，杨老板脸上的表情没有出乎我的预料，但也有些让我没想到。从他圆脸之上的那双眼洞里，似乎射出了一股X光要把我照透一般，看得我浑身guntang、坐立不安。可是我并没有避开他的目光，而是异常坚挺的坐在沙发上。

    沉默良久，杨老板表情有些僵硬的笑了笑，然后开口对我说道：“兄弟，我不知道我此次去北京期间，你听到什么或是想到了什么，但我希望不要影响你对文化产业和写作的热爱。至于‘五险一金’，公司肯定会考虑……”

    “杨哥，这不是考虑不考虑的事，这是法律规定的啊，这个……”我有些急了。

    “对，对，法律规定，法律规定，这么，兄弟，这事我等会儿立即向老大报告，走完程序就给你办，你看，妥否？”杨老板见我点了点头，表情一下子凝重起来，“至于工资嘛，兄弟，我这么给你说，你要的，确实不算多。但是，公司现在刚刚起步，用钱的地方很多，你得理解。退一万步讲，你知道老大给我开的工资是多少？也才刚刚3800，你说我一个经理才3800，你一个办公室主任也3800，这个，合理吗？”

    这一声掷地有声的质问，让我无言以对。尽管我知道他这句话说得漏洞百出，可我就是找不出任何破绽。

    不过，从小到大，我都是那种遇强则强的人，杨老板既然如此质问般的问我，我也懒得揉棉花糖了。我心里一定，竟义不容辞的回敬道：“杨哥，这些跟我没有关系。大老板给你多少钱，是你们之间的事。我现在说我和你之间的事，我要的工资是3800，对，就是3800元，还有‘五险一金’。”

    杨老板当真是没想到他的小兄弟今天会如此“针尖对麦芒”的和他杠上了，可是我已经豁出去了，他怎么想都无所谓，我必须得把我这几天埋在心头的不快，和着对他的种种不满一起倒出来才行。如果是真兄弟，他必然能够理解我的。

    僵持半天的办公室，终于有了动静。杨老板猛的一拍办公桌，“嘭”的一声巨响，把我惊得从沙发上坐了起来。而门外的蒋哥，则赶紧推开门一探究竟。

    如此这般，尴尬的三个人，再加上随后而来的杨女士，四个人面面相觑，好生尴尬！

    蒋哥和杨女士见没什么事，不好意思的关上了门。而此时，杨老板面带微笑的再次拍了一次桌子说道：“兄弟，你有权利表达你的要求，这没有问题，兄弟之间，就是要开诚布公的交流，要深入交流，才能不出问题嘛。这样，办公室员工的待遇和工资，我一个人确实做不了主，你给我点时间，我和老大商量之后，再给你答复，你觉得如何？”

    看杨老板如此真诚，我只好点了点头。

    当我走出他办公室的那一刻，我感觉背后尽是杨老板“俗气”的感叹，他可能真觉得原来我也是一个俗人吧。

    我深深的吐了一口气，感觉浑身的紧张瞬间释放，有一种无与伦比的快感。

    第二天下班后，杨老板告诉了我关于公司高层的决定。公司将为我购买“五险一金”，工资加职位津贴一共涨到了3200元。杨老板一脸无奈的求我理解他的难处，说这已经是他求大老板所能达到的最好结果了。

    虽然没有达到预想，可我心中一喜，因为这战功不得不归于蒋哥，要不是他让我往“高处”去谈，恐怕现在我连3200元的工资也争取不到。

    虽然蒋哥说我“小富即安”，但我真心知足了。从今往后，我也是月工资跨过3000元人民币的小白领了吧？想想都让人干劲儿十足呀。

    然而，人算不如天算。杨老板许给我的承诺，在第二天却遇到了“不可抗力”因素。谭总监和杨女士的办公室大战第二回合，刚好在这个时候——不合时宜的上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