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严肃女人爱八卦

    不过，当我前脚跨出办公室的门走入那条很短的紧靠卫生间的阴暗走廊时，我才猛然想起眼前这个有些高冷的矮女人，不正是我第一次来的时候四处打听公司所在的那个女人吗？

    当时，她好像面无表情的说我找错地方了！一想到这里，我心里的不悦溢于言表，只是跟在矮女人的背后，她并没有察觉罢了。

    走过江山文化传播公司的办公场所，让我明显感觉这里的窗明几净和宽敞大气跟杨老板提供的办公场所相去甚远。不过这些对我来说都没有意义，我跟着矮女人进了一间装修豪华的办公室。

    这一次，矮女人竟然主动请我坐下，并给我倒了一杯水，让我受宠若惊。但我心头对她的“记恨”仍在，所以赶忙找些理由想尽快离开，至少表明我很忙，“那个……这……jiejie，杨老板给我布置了不少工作，我可能得尽快回到办公室，所以……”

    “现在才8:10分，他不会来这么早，放心坐这里。”矮女人的语气不容置疑，骨子里说话的语气却依然冷冰冰的，让人感觉不出半丝的诚意，“来公司这么久了，知道我是谁吗？”

    她这语气，传达出一种公司上下都必须认识她的霸气。不过，她的霸气侧漏，并没有“波及”到我，我摇了摇头，表示不认识。

    “哦！”矮女人意味深长，话也不接，只是用她裹着职业装的手臂拍了拍面前的座位卡，我定睛一瞧，上边赫然写着“谭光瑞江山文化传播有限公司总裁助理、财务总监”。

    我对她的职位不感兴趣，所以也没能表现出她期待我呈现的唯唯诺诺的样子。

    可能是她担心我不不够了解她职位的重要性，矮女人冷冷一笑，说道：“我是公司的财务总监，你们办公室的财务账单都要经过我的手，包括你们的工资。”

    这么一说，我才隐约感觉到这是矮女人对我的旁敲侧击，原来，她才是掌握我们每个月“粮草命脉”的幕后大咖？怎么感觉两个公司有些乱套了呢？不过话又说回来，这些又跟我有什么关系？我的老板是老杨，其他的，包括眼前这个矮女人对我说再多，又有什么实质意义？

    “你知道金海岸公司是我们公司旗下的小公司吧？”矮女人直接问道。

    我装着懂了似的点了点头。

    她嘴角微动，悄然一笑，“听说，你们办公室昨天干了一架？结果如何？”

    我鄙夷之心骤然而起，没想到这个女人不仅不具备乐于助人的自觉品格，而且还喜欢八卦！这种人究竟是怎么当上财务总监的？

    “没什么，这个……老板训员工而已，没打架。”我回答的有些心不在焉。

    “呵呵，原来如此。”矮女人嘴角一撇，满不在乎的继续说道，“我打听个事儿，你们伟大的杨老板是如何招聘到你的？”

    这又是唱的哪一出？她究竟找我来干什么，难道纯粹就是为了办公室八卦好玩儿？我哪有这功夫！

    “谭总监，我是自己来应聘的。”这是事实。

    “哦，看来他****运还不错。他招聘得力之人时，都会大谈特谈几个小时，你也未能幸免吧？”

    见我表情怪异，她表情也显得有些奇怪。矮女人突然话锋一转，问了一个让我惊讶到无从回答的问题，她问我道：“杨老板是不是又大谈特谈他关于文化产业伟大发展的信心？多半是这样，他会给你谈他在北京辛苦十几年的出版生涯，而且做得还不错。随后，他还会给你畅谈公司宏大的发展蓝图，让你静下心来跟他好好干，一心一意谋发展，是不是？”

    不知所云的连珠炮似的问话，让我无从作答。我猛然站起身，表示要起身告辞，我还有很多工作要做。

    “不急，你坐！”矮女人继续冷冰冰的说道，“他……就是你们杨老板，是不是跟你说过，他的老婆在十年前就已经死了？”

    我复杂的心情瞬间转换成凶狠的目光，毫无保留的投向呆坐原地的矮女人，这人贵为公司领导，怎么如此口无遮拦的议论别人的私事？何况，她背后议论的是杨老板已经入土多年的知心爱人！这确实让人感到一阵厌恶。

    “谭总监，实在是不好意思，我得回去工作了。”至始至终，我都没有参与到矮女人谭总监的八卦议论中去，她的人品和作风，和我初次见到她时一样，无法让人心生敬意——即便她贵为大老板的助理和公司的财务总监。

    没想到，矮女人的目光显得有些呆滞，没有继续挽留我，也没有继续八卦，她就那么呆呆的坐在座位上。

    带着一丝鄙夷的情绪，我匆匆离开。好在，两家公司的员工基本上都还没到公司，我也免于去跟别人解释。

    让我不甚明白的是，谭总监其人，为什么对杨老板的事情掌握的这么清楚？我仿佛记得，在我初次和杨老板交谈中时他的确谈到，在去北京发展的十几年前，他的老婆的确是因病去世了。其实每次想到这里，我都会对杨老板抱以深深的同情，自己的老婆去世后，只身一人闯荡北京、抚养女儿，着实有太多的不易。

    但让人愤慨的是，杨老板这一段让人伤感的过往，居然成了谭总监这个矮女人口中的八卦谈资！万万想不到啊，知人知面不知心，原来办公室里真有如此污浊之人，真让人难以理解。

    当我回到自家办公室里时，大家都还没到。我朝杨老板的办公室打望了一眼，忽然有一股悲凉油然而生。

    悲凉，倒没有这个冬天般寒冷。我只有将杨老板对我的器重和信任化作不穷的工作动力，以切实的成绩来报答他的知遇之恩。

    在空荡荡的办公室早晨，我打开电脑，开始了我下一步本书的思考。不过，脑海里反复萦绕着矮女人谭总监的话语和身影，我的专注度竟被这个爱扒人八卦的女人搅乱，想想真让人心情不畅快。

    实话实说，谭总监虽然性情孤傲、冷面死板、身形矮小，但仔细一想，其实到了她这个年纪的女人，她已经算是保养的相当不错的了，该凹的凹、该凸的凸，身材也不臃肿，脸也长得有模有样，可就这样一位面容看似和善的女人，却这么热衷嚼人舌根，实在是让人叹息。

    她是不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算了，我才不想去猜，做好我的本职工作吧。

    《我把你看穿》的销售情况还算不错，杨老板的分销渠道反馈回来的战况也着实不错。按照杨老板的战略规划，本书的网络电子版权也得以顺利出让，网络和移动客户端也可以进行阅读了。

    虽然战绩不错，但杨老板说，现在亚马逊、京东、当当和各大网络销售平台把传统的书店逼得已经无路可走了，传统书籍分销商和小型书店，几乎每年呈15%—25%的比例在减少。据2006年相关数据分析，全国各地的实体书店，较之2002年，同比减少了18.7%，达到了三万家，而这其中，大名鼎鼎的新华文轩也未能幸免。每次提到这里，杨老板都恨得牙痒痒，他巴不得这些网络平台全部一夜消失。

    可世事的发展好像并没有往杨老板所设想的方向发展。就他在全国常年积累的200多个分销商来看，2006年的数量也减至188家。杨老板时常叹息，要是照这个速度下去，这个生意就越来越不好做了。

    但我却没有那么悲观，电商时代毕竟已经崛起，与其自怨自艾，倒不如与时俱进。我们是有自主创作能力和版权的文化公司，同样可以走电商之路嘛。较之杨老板，我的心态更加积极一些，可能我毕竟不是老板，无法理解他宏观决策之下的隐忧吧。

    转眼间，快到中国传统佳节春节了。我的第二部书稿，在和杨老板的多次商讨中终于定了下来，写一本幽默心理学方面的社科读物。书籍方向已定，我恨不得抓紧每一天的时间开始布局书稿，春节似乎已经对我没有吸引力了。

    我本打算这个春节不回家，就在公司加班写作第二本书稿，因为虽然这是一本幽默心理学社科读物，但毕竟要用到很多心理学方面的专业知识，我得加紧补课才行。

    可杨老板一声“呵斥”，让我立刻放下手中的所有工作回家过年！他甚至没收了我的办公室钥匙，在冬月二十八这天，把我“赶”出了办公室。

    临走前，杨老板给我封了一个600元的大红包，我高兴的接受，并祝他和杨女士节日快乐。

    就这样，我简单收拾行李，带着一万四千多元的存款和出版的书籍，辗转四趟车，终于在夜晚来临之前，赶到了农村老家。当我把这大半年的工作汇报给爸爸mama的时候，二老的心情激动不已，mama捧着我写的书，泪眼滚动。

    第二天，霖家小子当了作家、出了书的消息就在整个村子里炸开了锅。前来道喜和观摩学习的叔叔阿姨伯伯奶奶们络绎不绝，那一刻，我自豪的看到脸上沟壑纵横的老父亲，透着一股不太张扬的骄傲。

    终于在家熬到了大年初七，我赶忙收拾行李奔赴省城，计划开展我第二本书稿的准备工作。临行前，我悄悄把二老死活不要的一万元钱放在了枕头下。

    不过，当看着年事已高的爸爸mama在车窗后渐行渐远的那一刻，我的心情，竟有一种说不出的酸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