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研究生jiejie请辞

    按照杨老板的工作安排，我们需要围绕“购房和投资”这一话题重新构思，说难听点，就是重写。

    在杨老板的倾心帮助下，我不仅住到了不用押一付三的六平米房子里，而且在他的强烈推荐下，我以280元的价格买到了一辆尚好的二手电动车，他说这样的话，上班时能节约不少时间。

    这一次重写文稿，我的脑洞几乎全部打开。上一次杨老板的抽烟论英雄，实际上已经在明面儿上把大家的座次排了一遍，大家也都心知肚明。但拿着这份工资，就得加倍努力工作，我没有想其他的任何事情，就是横下一颗心努力进步，为了自己的美好前途，也不辜负杨老板的一片苦心。

    重写的文稿很快到了晒战果的时候。结果并没有出乎我的预料，大高个儿得了第一名，我居第二位，唐爽和小萝莉其次，而研究生jiejie的文稿最不被杨老板看重，老板说jiejie的文章学术气氛太浓，没有可读性。

    这一仗虽然杨老板没有说什么，但大高个儿在办公室的地位座次似乎被结结实实的奠定了。这人虽然说话有些领导习气，但写的东西还是不错。他真的是把杨老板的“重点”和“卖点”体现的淋漓尽致。他说，有了钱就买房子的人实际上是对未来的懦弱和无知，是软弱的表现，是安于现状，是没有更高的理想和追求。而有了一桶金就应该拿去投资，以资本博取资本，赚取利益的最大化，实现金钱的最大价值。

    大高个儿的文章似乎跟他这个人说话的语气一样，看着确实有一种酣畅淋漓的感觉，但仔细一回味，就发现文辞中有一股怪怪的感觉。怎么说呢，我姑且只能把他理解为是一种耳提面命似的的训斥吧。总之，他的稿子得到了杨老板的青睐。

    以至于在后来的练习稿过程中，杨老板给了一个命题的时候，都要大高个儿来破题演绎一番。当然，大高个儿也不蠢，他是绝不会把他的核心思想倾囊相授的，那些都是他的核心竞争力，他需要呈现的对象是老板，而不是我们。

    人就是这样，有了标杆之后，就有了可对比的参照物，一对比有差距，人性中较劲和竞争的情绪就会滋生。就好比此时此刻的我一样，有了大高个儿在前边做榜样，我唯有更加努力、更加勤奋。正所谓，笨鸟先飞嘛，再怎么说，我的自尊心和自信心一直在鼓励着自己。

    也正因为有了羞耻感和后进意识，我才下了更大的力气。除了杨老板布置的作业以外，我还自己给自己加码，每天至少翻阅两本社科类图书，并在笔记本上记录着经典案例、可用的典故、名人名言、精彩段子、名人语录和犀利观点，而且我还写读后感，对每一本书的体例、结构和语言进行分析和解剖。

    有一天，我读了一本名叫《书都不会读，你还想成功？》的书，这本书对我启发很大，也开启了我疯狂阅读填充知识量的步伐，给了我很好的方法和努力的方向。

    就这样拼命阅读、拼命练习、拼命记笔记，两周后，我发现自己阅读书籍的速度和质量有了明显的提升。两周六十多本书籍的阅读量，让我自己都惊叹不已。

    终于在一个周三的下午，杨老板布置了一篇关于讨论“你的青春值多少钱”的命题作文。在最终晒成果的时候，我和大高个儿双双被表扬，杨老板特别表扬了我的进步速度，说我的文风渐趋老道、观点也比较犀利，体现了个人风格，让读者也有一种耳目一新的畅快感。

    这一次翻身仗打得那叫一个痛快，至少，我的努力没有白费，它得到了老板的认可，体现了我的价值。

    可是第二天上班的时候，发生了一件在杨老板看来无足轻重，对我而言却无比感伤的事情——读考古专业的硕士研究生jiejie提出了辞呈。她给老板的辞职理由是，马上要准备论文课题的开题报告了，一周六天的工作量确实太大，她要专心攻克毕业论文。这是老板告诉我们的。

    但我私下认为，那是杨老板对硕士研究生jiejie的屡次否定造成的，一次一次的被否定，自信心饱受打击的jiejie可能是因为这个而选择了离开。其实jiejie的文章我拜读过，严格来说，比我和大高个儿写的文章漂亮太多了，有思想、有文笔、有高度、有分析，让人阅之而信服。

    “她的文章只适合搞学术，不适合搞出版，专心搞研究倒是比较合适。”这是杨老板在我们面前对离职后的硕士研究生jiejie调侃的一句话。

    但打心眼里我有一种失落感，因为jiejie是一位很随和的人，每次从她的言谈举止中我都会学到不少的东西。不知为什么，她那么漂亮的文章就是得不到杨老板的认同，难道读者都喜欢我和大高个儿那种世俗性的调侃文章吗？

    团队成员的离开，让我的心情有些失落。我始终认为，jiejie的离开，是杨老板的一种损失，只是这句话我不敢在老板面前提及。毕竟，我还要在这里继续工作。

    当天下午，不知何故，杨老板有一股无名之火燃烧了起来。而未能幸免的唐爽，被老板训了一顿，尽管隔着一面高级木门，我们还是听到了老板的大声呵斥。大概意思，似乎是说唐爽来了这么久，东西写的越来越差了，而且速度也越来越慢，简直就是一种倒退。当时我一听，我就知道真实的原因在哪里，可老板不知道。

    被训斥出来的唐爽一言不发，只是坐在电脑面前发呆。尽管活泼可爱的小萝莉百般安慰，他还是简单的微微一笑，说没事。

    见到这一幕，我当然也知道，老板看重的是产出的数量和质量，要是我不继续努力，不让他看到我的进步和潜力，下一个挨骂的人，他必定就会是我吧。

    所以，我战战兢兢、如履薄冰的努力着，毫不懈怠的练习和阅读着。

    很快，正式的工作任务派下来了。这一次，可不是简单的练习，而是真刀真枪的要写出好的成品。

    杨老板接到电话后，兴奋的冲出他的办公司，说合作的出版社向他约稿，一本社科题材的《你的青春一文不值》，一本是关于青春伤感文学的小说题材。

    出版社主动约稿的机会不多，杨老板当然会牢牢把握住这个难得的机会。在他的安排下，我和大高个儿自然而然的接手了社科题材的《你的青春一文不值》的写作任务，而唐爽和小萝莉则接手了青春伤感文学的小说题材写作任务。

    杨老板没有提明确的要求，他让我和大高个儿自行罗列大纲和全书梗概，两天后讨论。安排完任务后，经验丰富，有着在上海传媒行业工作经历的大高个儿被老板请进了办公室，从断断续续、隐隐约约的交谈中，我听出了杨老板的大意，说他很看重大高个儿，希望他这次一定要拿出最高水平挑起这个大梁。

    一听这一番谈话，我的心凉了半截。大高个儿如果来挑大梁的话，那我写的东西岂不是还是练习稿吗？

    很快，大高个儿拿着一张草稿纸趾高气扬的出来了。我笑了笑请教他关于和老板的思维碰撞火花，结果大高个儿嘴角不屑的一笑说道：“哎呀，没有你想的那么不得了，这些东西没啥太大难度。兄弟，你也别多想，按照你的方式写就是，没事。”

    说完，大高个儿一脸微笑的坐在他的格子间里噼里啪啦的敲打起了键盘。

    我虽然心知肚明这一次自己是准备“垫背”了，但心里就是不会服气。尽管老板说了要让大高个儿“挑大梁”，可我仍有我的机会，既然有机会，不拼一拼怎么可以？

    面对真刀真枪的写作任务，我的情绪依然难以自控，我仍然兴奋不已的开始了我的构思和大纲设计。

    几乎，我利用上班时间、吃饭时间，甚至是蹲厕所的时间，来构思我的第一部准作品，我丝毫不敢懈怠，前有标兵、后有追兵的感觉，会激发我更加强劲的爆发力，我是个不会认输的人。

    第二天，原本两天的任务，我一天就完成了大纲罗列和梗概撰写，老板所说的梗概，除了要概括出全书的重点和卖点，还要委婉的解释出读者为什么要掏腰包买这本书，这是老板格外关注的。因为按照他的说法，大纲和梗概设计好了，这本书就成功了一大半。

    下班前半小时，我前后核定了四五次后，拿着打印稿起身，准备向杨老板汇报。

    这时，一向在办公室不怎么开腔的大高个儿打了个手势让我过去。我顿了顿，来到了他的格子间，一瞅，这家伙居然肆无忌惮的在上班时间玩斗地主！

    “兄弟，你准备交作业了？”大高个儿似乎很惊讶，因为他夸张的表情，让我自己都怀疑这么早交出自己的东西会不会让老板觉得我太草率了。

    “嗯，我差不多有思路了。”

    “老杨说的明天才交的嘛！你这……”大高个儿一边漫不经心的斗着地主，一边和我说话。

    他这么一说，我才恍然领悟了他的意图。因为大高个儿这个人贼精，老板布置的任务，他从来都会在时间快到之前交作业，几乎不会提前交。

    “呵呵，我这水平跟您没法儿比啊，等着被老板枪毙呗，早死早超生嘛，要不然，再写下去我也写不出什么样子了。”这倒是我的实话，并没有全然恭维他的意思。

    “哦，你也不必这么悲观，凡事都有不一定嘛，你要有足够的信心。”大高个儿像个领导一样的激励我，“其实我就问问而已，我也差不多写好了，祝你好运。”

    大高个儿说完转过头，继续着他的斗地主。转过身，我心里却是一阵鄙视，天底下居然有拿着老板的钱在办公室玩游戏的人，这种人，纵然本领再高，也无法赢得我的尊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