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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八章第一道锦囊

    只要心中有海,走到哪儿都是马尔代夫;只要心中有床,走到哪儿都是睡席梦思。

    萧樯拍了拍睡得极熟的程梓的小脸,把她唤醒,小丫头还惺忪着睡眼,意识尚未全然复苏。她迷迷糊糊地开口,语气娇憨而粘稠:“大哥哥,再帮橙子拿只鸡腿,橙子有点饿了......”

    “......橙子,我们在人民医院的会场呢,马上就要开始比赛了,你再不醒的话可就要被淘汰喽。”萧樯以为自己的心态就足够好了,没想到真是人外有人天外天有天,跟这个小丫头一比,自己的那点心态可实在是不足为道。

    “呀!不行,橙子不能被淘汰!”程梓一擦嘴角的口水,急忙挺直了自己的小身板,大眼睛对着前方扫来扫去。等发现还没说比赛的内容后,又栽回了萧樯的怀里。“奇怪,我还以为我们在吃东西呢,还闻到了一股鸡腿味。”

    萧樯无奈地指了指自己的衣领,那上面的手印全是程梓的杰作:“那是因为你睡着的时候鼻子挨着这里了吧。”

    “咯咯,有可能哦。”程梓凑上前去闻了闻,小脑袋瓜捣蒜般地点了点:“就是这个味儿!”

    “......”

    朱晋当众拆开锦囊,里面是一张折叠在一起的纸,将其摊开,他大声宣布道:“第一题,中医四诊之望诊。考核规则,随机抽取患者,由在场的所有人对患者进行望诊,要求准确概括出患者的病状。”

    扁鹊在总结前人经验的基础上,提出了四诊法,即:望、闻、问、切。这四种诊法至今依然普遍使用,是中医辨证施治的重要依据。

    所谓望诊,就是观察病人的神、色、形、态的变化。神是精神、神气状态;色是五脏气血的外在荣枯色泽的表现;形是形体丰实虚弱的征象;态是动态的灵活呆滞的表现。这就是对病人面目、口、鼻、齿、舌和苔、四肢、皮肤进行观察,以了解病人的“神”。

    “中医四诊的望诊?这题目也太简单了吧,只要是一名合格的中医,谁不会这个?师傅他们研究来研究去,就想出这么个问题来?”凌子轩很是诧异地问道。他坐在萧樯几人的后方,周围都是凌家的人。

    闻言,欧阳皓冷笑了一声,却不屑于回答凌子轩的话。刚才但凡是对考题表达过异议的人,都已经被他从竞争对手的名单中给划掉了,连这么浅显的道理都不懂,又能走到哪一步呢?

    黄延哼笑着转过头,对还没转过弯的凌子轩一扬下巴:“哎,你喊这么大声,是生怕别人不知道你笨吗?我问问你,学习中医,第一步先学习的是什么?”

    “背汤头歌诀,熟药名、记药方。”同是生在燕京,一个凌家出身的凌子轩对着华医研出身的黄延完全是没有任何脾气,听他问,也只能苦着脸答道。

    《汤头歌》书中选录中医常用方剂300余方,分为补益、发表、攻里、涌吐等20类,是一部流传较广的方剂学著作。那霉涩拗口的药名和长长的药方显然让凌子轩吃了不少苦头,所以现在一旦想起,仍然心有余悸。

    “然后呢?”黄延又问道。

    “学习中医四诊。”凌子轩说道。

    黄延点头道:“不错,四诊就是中医一切的基础,所以再怎么强调它的重要性都不为过。就像是对于一只木桶,你认为哪块板最重要?”

    “最短的那块最重要。”凌子轩想都不想地答道。他听说过这则故事,一只木桶能装多少水,取决于最短的那块木板有多长。

    “哎呀,你怎么这么笨呐?难怪瑶瑶jiejie不喜欢你。”程梓从萧樯怀里扭头看了过来,撅了撅小嘴道:“黄哥哥一直在跟你说基础基础的,你怎么还想不明白呀?”

    程倩雪双瞳剪水,睚眦之忿地瞪了小丫头一眼,似乎在责怪她的多嘴。而后也是偏头,对着凌子轩歉然一笑:“对不起,凌大哥,橙子她太多嘴了,就由我来跟你说吧。其实对于木桶而言,底和箍才是最重要的。其他板再短,木桶总还能盛水,只是多和少的问题。而底和箍如果掉了散了,所有的水将一滴也不剩。”

    最基础的就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也就是最困难的。

    程倩雪继续说道:“四诊是中医一切知识的本源,就像是建立一座高楼的地基。楼盘稳不稳,全然取决于地基打得好坏。中医讲究个一叶知秋,考这类基础的知识可以因小见大,评估我们每个人整体能力的高低,而且参加这次选拔的选手都精通这四诊,想分个高下,也就更需要格外的小心谨慎了。”

    “笨蛋!”程梓拉下眼皮,吐出粉色的小舌头,对着凌子轩扮了个鬼脸。

    话被程倩雪和程梓姐妹两人都给抢了,黄延也是失去了说话的兴致,有些郁闷地撇了撇嘴,把身体转了回去。

    望着这几道真正明白第一轮比赛含义的背影,凌子轩在惊愕之余,也只得狠狠地咬紧了牙关。没想到这几个以前从没上场比赛过的家伙,对中医的理解远远超过自己,看来,今年的这场选拔赛,要想拿到冠军可有些麻烦了......

    “这是我们院今天早上7点到刚才为止前来挂号的患者,为了确保比赛的真实性和公平性,请老师和各位长辈随机抽取一个号码,我们会将被点到的患者请到这里,由你们为其诊断。”朱晋吩咐又一个护士将病历本承了上去。

    没有人会在这个问题上纠缠,选谁还不都是一样?夏姨看也不看,随手指了一个名字便将本子递了回去。

    病历本重新传回朱晋手中,他大声喊道:“17号,张宇。去,把患者请进来。”

    护士很快地跑出,在她去找病患的时候,朱晋又派人挨个分发了一张题板。由于首排的座位极其有限,所以采用每一排的选手轮流替换的方式,依次到首排进行诊断。

    等护士再回来,将一个精神萎靡不振的年轻男人也一同带进了会场。张宇的头发有些蓬乱、脸色发赤,呈现一种病态的蔫红、薄薄的嘴唇干裂而开、通红的双眼满是血丝。

    见到这么大的阵仗,张宇先是一怔,旋即差点一个趔趄跌坐在地上。望向护士的目光有些恐慌,就连语气也是跟着颤抖起来:“不......不是说有特邀专家坐诊给我治病吗?怎么会这么多的人在?是不是......是不是我得了什么绝症,将要不久于人世了?大夫,求求你,救救我!我不想死!我真的不想死啊!”

    “这位患者,请不要这么激动,事情是这样的......”朱晋表明了自己一院之长的身份,和张宇沟通了一番,张宇这才敢往前多走两步,任那些年轻男女的眼睛在自己脸上身上瞄来瞄去。

    很快,就有人拔开自己的笔帽,开始唰唰唰地在题板上写了起来。

    几秒钟后,有一位泉溪宗的白袍男子便站起了身,他的题板上已经写上了自己的诊断结果和潇洒的签名。傲然地撇了一眼同一排那些还在埋头苦写的人,男子唇角弯起一道讥讽的笑容,大步流星地来到十余位长辈的面前,将自己的题板承了上去。

    人类还是喜欢排资论辈的生物,明明比赛内容的中心在于诊断结果,可总人有非得去争一个速度上的第一,好像先写完就有一种优越感似的。

    又有三排人写完上交了自己的答案,再过一排就该轮到萧樯他们了。

    欧阳皓、黄延、程倩雪、程梓、唐思瑶、萧樯。

    这个六个人从来都没参加过医学交流会的选拔,可是他们每个人都不容小觑。三大中医派别的嫡传弟子,医王唐德尧的孙女,无一不是大有来头。要说众人最感到神秘的,非萧樯莫属,只听闻他有一个名不见经传的老师,可谁也不知道他真正的能力究竟有几何。也正因为如此,大家对他的关注格外的高。

    无视于那一道道向他们投来的艳羡目光,欧阳皓开口道:“我有句话想跟你们几个说。”

    “就算你求我,我也不会把第一的位置让给你的。”黄延笑道。

    欧阳皓面无表情地道:“我想说的是,一会上了台,谁也不是哪家哪派的传人,也不是谁谁谁的孙子和孙女,只是六个喜欢着中医,想要拯救中医的男人和女人,没问题吧?”

    爹妈给的那叫背景,自己闯的才叫江山。

    我们只靠医术说话,不以背景论道。

    “不用你说,我们也会这么做的。”众人齐应道。

    当这一排的人退下来,程梓也是挣脱开了萧樯的怀抱,拿着自己的题板颠颠跑到了首排的座位上落座。这小丫头,也就在这种时候会稍稍认真一些吧?

    萧樯的感官在觉醒了宿灵以后得到了很大程度的提升,方才隔着老远他就已经断定了张宇的毛病——无神,精损气亏,体内有疾。他不疾不徐地绕了过去,坐下来刚要提笔,余光中瞥到一抹模糊的动作,萧樯的身形却猛然一震。

    他蹙起眉头,随着刚才那道没看清的动作,好像有什么念头在他的脑海中一闪即逝,可却并没有抓住。萧樯急忙收笔,开始一而再再而三地细细打量起张宇来。

    “咦?好像有点不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