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翻云覆雨 第九节
“好一个黑头陀!来也无影无踪,去也无影无踪!”独孤胜也是大为惊讶,感慨一声道:“既然如此,柔嘉姑娘便先随我等回南去,等到你父亲到中都安定下来,咱们再来商议此事该当如何!”柔嘉此时当真是有些作难,她原本只想跟自己父亲这般孤苦一生,可如今这金国已然是要将他两人分开监管,若是不应,只怕到时候强行分离,也由不得自己,若是当真在此身死,只怕自己父亲心中悲痛,赵恒如今年纪老迈,未必能经得起这般重创,低头思量片刻,声若蚊嘤道:“既然如此,我得去禀知父亲知道……”说罢欠身一礼,低头出门去了,独孤胜看着他背影长叹一声道:“既然如此,咱们也该当分开行事,免得人多招疑,大和尚便带着秃驴一路,思玉姑娘同远哥儿一路,我带洪舵主一路,坤衣道长带着柔嘉一路,等到夜深之时,咱们各自行事便罢!”众人见他分派已定,便也都默自遵从,只宇文远一人坐在床边呆呆发愣! “远哥儿!”独孤胜瞧了宇文远半晌,忽然开声道:“你此次回去临安,不可轻举妄动,那秦府之事,事关重大,你须得等老夫将洪舵主安排妥当了,到时同你一齐去问个明白,切莫擅自独闯秦府,此人不管是不是你心中所想那人,一身武学都非同小可,你可明白?” 宇文远也是被独孤胜说的身上一颤,知道自己心中心事已被独孤胜看出,他自黑头陀说起挞懒派往宋国之人,便始终有个名字在心中盘旋来去,再将自己所经历之事一一对照,十分觉得那人就是如今的当朝丞相秦桧!若如此,只怕便是此人将蜡丸密信泄露出去!只是黑头陀临死也不曾说出那人性命来,自己也不敢贸然定论,只是在心中默然盘算,不料却被独孤胜看了出来!没奈何吞了一口唾沫道:“晚辈知道了…….” 几人至此再无闲话,只是在这房中枯坐,耳听外面人喊马嘶,不时一队队骑兵驰过,自然是前来监送赵恒前往中都的军队,一直等到午后,夜色将黒之时,柔嘉这才双眼红肿进来,背着一个小小包裹,自也是跟自己父亲分别痛哭一天,进门便望着几人跪下哽咽道:“我父亲命我多谢几位搭救之恩……”思玉也是连忙过去将柔嘉扶起道:“jiejie哪里话,记得到了临安,千万来武林门外庖丁楼相聚,到时候妹子为你接风洗尘!” 当下屋中也再不点灯,到了三更之时,宇文远同思玉先行而出,越过墙头之时,见城中果然与往日不同,巡哨军马多了数倍,及到回至客店中时,歇下不多时,就听城中有人呼喊,急忙出来看时,正是天水郡公府邸后院火起,那火势甚猛,看样子非止一处起火,不少人便端盆提桶前去救火,哪知城中又有一处火头蹿起,乃是在那县衙所在,登时城中更为忙乱,思玉看的眉棱一跳,瞧了宇文远一眼,正逢着他也回头瞧了过来,两人心中都知这必是独孤胜所为,只是要叫这城中顾此失彼罢了!,等到两处火息,天色渐明,那天水郡公府邸后院几处房子,已是烧做白地,这店中掌柜也也是灰头土脸提着水桶,带着几个伙计跑了回来,自也是前去救活,店中住客不免纷纷打问,那掌柜却是脸色诧异,连连摇头道:“好一个烈女子,只为不愿去金国宫中为奴,竟然在府中后院放火自焚,可惜他父亲在这世上,从此连个亲人也无了……”众人闻言都是跟着一阵叹息,宇文远同思玉两人却是将马匹悄悄牵了出来,买了些路上用的干粮酒水,带了打火之物,缓缓出城而去!
两人此番南回,比之前一次自是要艰难许多,连马匹在路上都冻死两匹,不过陆路之上,比之当日水路自是快捷许多,及到过了淮河,已是冬至之日,算来赵恒也是已至中都,淮河以南虽也是冬日寒冷之时,思玉却觉到比起北地那般朔风刺骨,这淮南之地有如初春一般,等到临安,竟然下起雪来,更是让思玉称赞不已,只是两人身上还有麦长风骨殖在,不便前往西湖别院,只在余南山墓前祭拜一番,见那坟边另有一坟,自是历亭寒之墓,两人也是唏嘘一阵,便往庖丁楼而来,一路之上见满街众人都是面带喜意,甚或有些村巷之中敲锣打鼓,颇为欢腾! “掌柜的!”宇文远到了庖丁楼中,自是道余南山房中坐下,见那掌柜的也是面带喜色,不觉有些诧异道:“如今冬至一过,春节未到,何以城中这般喜乐?”那掌柜的也是喜孜孜道:“也难怪少爷远回不知,这城中如今已然传遍了,那当朝丞相秦桧,病重不能理事,人人都说他必是出不去今年咯!” “秦桧病重?”宇文远闻言也是神色一震,瞧了一眼思玉,思玉却是挥手命那掌柜出去,看着宇文远道:“远哥,独孤先生曾吩咐过……”宇文远神色不免急躁道:“此一时彼一时,如今这秦桧病重,十有八九便是那黑头陀所留痈疽发作,若是不日便死,这蜡丸之事,再向谁人问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