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 葬花

    众人都颇感吃惊。永明和尚叫道：“何哥，小心，那花有毒！”

    “老师弟啊，你是不是把他的花弄坏了，他才哭得这么伤心。小何施主，快把那花扔掉，我这里有更漂亮的。”空心大师说着，便在身旁采摘了几朵小野花，递给永明和尚，说道：“永明，你把这些花给你何哥吧。”

    永明和尚接过空心大师的一束小花，正要起身去给何有我，空怀大师轻声说道：“且慢！他现在处在幻觉中，就像梦游，不要惊醒他。”

    “他现在手里又拿着那两朵小花，岂不是又会中毒昏迷，又要等很久才会醒过来？”空心大师也轻声说道，“永明，你悄悄过去，把他手上的小花拿掉。记住，不要用手去碰它，免得你也中毒昏迷，那就真真不好办了！”

    永明和尚也学空怀大师，从地上捡两根枯枝当做筷子，正要起身悄悄去夹走何有我手中的小花，空怀大师轻声制止道：“不必！那花的毒性只有一次。现在已经没有任何毒性了。我们都别动，免得惊醒他。”

    “如果惊醒他会怎样？”永明和尚轻声问道。

    “他现在就像一个梦游的人，若被突然惊醒，轻则口吐白沫晕倒，重则变癫狂危及性命。”空怀大师轻声道。

    “啊！”永明和尚轻声惊叫，舌桥不下，连呼吸也不敢太用力。

    “那我们就都不要说话了。轻轻吃东西等他从幻觉中醒来吧，看他到底会干些什么。我听说梦游的人，最喜欢拿刀或石头攻击别人，非常危险！幸好他旁边没有刀，也没有大石头，不过我们最好还是提防些，最怕他忽然扑过来咬！”空心大师边咬着鸡腿边轻声说道。

    永明和尚向空心大师做了个“嘘”手势，示意他别再说话。空心大师便不再说话，轻轻地咬着两只手中的鸡腿。

    只见何有我忽然跪下，将两朵紫色小花小心翼翼、恭恭敬敬地摆放在地上，徒手在地面上刨着坑。虽然地面泥土松软，但颇多小石子，何有我满不在乎，边刨坑边吟唱道：

    “花谢花飞花满天，红消香断有谁怜？

    游丝软系飘春榭，落絮轻沾扑绣帘。

    闺中女儿惜春暮，愁绪满怀无释处。

    手把花锄出绣帘，忍踏落花来复去..”

    声音婉转凄切，柔肠百结，泪流满面。

    “唱得还挺好听的！”空心大师轻声道，“若能闭上眼睛细听，也算是一种享受啊。可是若闭上眼睛，又怕出个什么意外。这样看着他唱，心里有些发毛，感觉怪怪的。老师弟，徒儿，你们感觉如何？”

    空怀大师和永明和尚并不答话。

    “我的亲娘啊！他这是要干什么？学林黛玉葬花吗？这是着了什么魔？”空心大师喃喃道。

    何有我口中不停地吟唱，徒手挖了一个深坑，将两朵紫色小花又小心翼翼、毕恭毕敬地拾起，放入坑里，轻轻地掩上土。

    “..

    未若锦囊收艳骨，一抔净土掩风流。

    质本洁来还洁去，强于污淖陷渠沟。

    尔今死去侬收葬，未卜侬身何日丧？

    侬今葬花人笑痴，他年葬侬知是谁？

    试看春残花渐落，便是红颜老死时；

    一朝春尽红颜老，花落人亡两不知！”

    吟唱完最后一句“花落人亡两不知”，葬花的深坑已被堆成一个小土丘。吟唱停止，何有我跪在土丘旁，默默垂泪。

    “哎呀，好听好听！可惜就唱完了，真想叫他再来一曲！”空心大师轻声道。

    忽见何有我一个激灵，站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