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回 风水与堪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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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孙皇后的这番话将秦英逼进了两难境地。 鱼与熊掌不可兼得,也是时候做出一个决断了。 ——到底是前朝的权势地位重要,还是和心仪之人互相厮守重要? 秦英闭了闭明亮若星的眼眸,沉默了半晌,才退而求其次地道:“秦某适从于何处均可,只是不知皇后娘娘,更想将我安排到哪里去?” 她暂时不想和一般娘子似的拘在宅子后院之中,整日用绣花打发时光。追名逐利虽非真正所愿,但是她觉得这种日子,起码比前者要有意义。于是她将机智地将话头掉了一个方向,转问长孙皇后,顺便试探一下她的心思。 “好个伶牙俐齿的辩白。”长孙皇后被气地笑起来,拂袖之后一把握住了秦英的手腕,道,“你肯听本宫的吗?”豆蔻指甲在对方纤细的腕侧,划出了道微红的痕迹。 “娘娘的吩咐,秦某莫敢不从。”秦英面不改色地镇静道,任由她握着自己的脉门。 长孙皇后淡淡哼了一声将手缓缓松开:“本宫给你宽限三年时间,将所拥有的权势,一点一点撤出朝堂,便允你三年之后入主东宫。若是做不到这个条件,你就再别想一边占着五品官衔儿,一边和太子暧昧不清。” 秦英闻言足足愣了半刻,没有反应过来长孙皇后的言下之意。直到她精神恍惚地离开太极宫,还不知被长孙皇后发现了身份,到底是福是祸。她还没有选好今后的道路,便有长孙皇后帮她选了一条妥帖又保险的。 起初秦英想着既然自己侥幸做了朝官,赚几年俸禄再离开好了。不料朝堂之中的浑水十分深沉,一旦涉足期间便是脱身不出来的。 长孙皇后让秦英在三年之内,将手里权势悉数放下,日后秦英如是实施起来,长孙皇后应该会帮她一帮。 这就不存在后顾之忧了。可秦英终究会不甘。 自己主动离开和被胁迫着放弃,个中感情是不一样的。 即使她嫁与李承乾是个好的归宿,然而将会牺牲她费力得到的东西……心里就如钝刀割rou似的疼得慌。 家业事业两者,本来就是不能守全的,秦英若不将话头抛给长孙皇后,让她替自己拿了主意,只怕这三天两夜都要仔仔细细、翻来覆去地琢磨此事。 最后长孙皇后一句道断,来个快刀斩乱麻未尝不好。 俗语有云:长痛不如短痛。 秦英难受了一会儿也就释然了起来:毕竟还有三年呢,也足够她过完一场官瘾了。 坐在摇摇晃晃的牛车车厢内,秦英目光追随着,那挂在门帘之侧的青绿穗子末梢儿,神思也渐渐摇曳着。 …… 回到了兴道里的宅子,秦英沐浴过后换了一身宽大常服,懒懒洋洋地靠坐在胡床上,让梅三娘帮着自己,擦背后的一络络青丝长发。 秦英面前是一张和巴掌差不多大小的铜镜。昏黄的灯火照在镜里,映出了秦英的颊上的桃花颜色。那是沐浴之时雾气蒸出来的,热意仍然没有消减,叫她苍洁的脸孔多了些鲜艳。 “……如果我以后不再做官了,而是进宫为人妻妾,将这座宅子送给你如何?”秦英眼眸缥缈地落在镜子上头,笑了一下问着梅三娘。 梅三娘持了木梳的手顿了顿,柔软发丝便卡在了整齐的木齿中:“你怎么忽然想起说这种事?” “今天长孙皇后看出来我的女装身份了。问我是选择做秦英还是裴澜。我不爱纠结这些麻烦事儿,便问皇后娘娘,是想要我呆在前朝还是后宫。结果她道,给我三年时间,撤走自己散于朝中的所有势力,专等着三年之后入宫。” 对方听罢大吃了一惊:“你答应了皇后娘娘?” “算是默许了。”秦英偏了偏头,让后背的那些打结青丝不再勾住木齿。 “长孙皇后可能看你在朝中有些影响,便设法削弱你的羽翼,不过一旦你没有了自保的能力,岂不是任由他人搓扁揉圆?三年时间太过久远了,谁也说不准你们的约定是否还能够作数。我觉得你先不用急着远离朝政。” 秦英无奈地透过镜子的幽影看着梅三娘道:“我又不傻,是不会任由皇后娘娘诓的。谈条件必须两方都有诚意,等太子妃人选有了个靠谱的决定,再考虑是否听长孙皇后的。今天和你聊只是打个预告,防止我睡了一觉便再想不起来。” 梅三娘知道秦英的心思向来缜密,点点头应了一声:“你若是进了宫,便把这宅子卖了租了吧,我回益州成都府去。” “你也想要离开长安了吗?”秦英忍不住偏过脸来,琉璃一般晶莹的眸子,此时湿漉漉地沁着丝水意。在翰林院做医待诏时,秦英有交往过几个友人。后来苏桓陪着堂妹回南方本家,而了缘师则带着堇色去城外隐居。 梅三娘被她语气弄地也有些伤感:“没有了大人的庇护,我在长安是生存不下去的,还是到家乡谋个出路比较好。你也别怕孤独,我若是走了,长安还有李大人李夫人陪着你。” 秦英嫌弃地撇了撇嘴道:“我可不要被他们俩秀一脸的恩爱。” “到时候你是也嫁了人的。真被他们俩秀恩爱的话,便可以再让太子殿下帮你秀回来啊。”梅三娘拍了拍秦英的肩,故作轻松地安慰道。 只见秦英摸了摸自己的下巴陷入深思,似乎在想这法子的可行性。 端午宫宴之后,河东裴家小娘子的名声,在贵女圈中陡然变大了些,简直和万众瞩目的太子殿下,有着齐头并进的趋势。 一是因为她在宴上坐在皇后身侧,二是因为她能答上皇后问题,三是因为她敢给皇后布菜,最后最重要的是因为——皇后竟然将她布的菜都用了。 诸贵女纷纷猜测,两者私下有着什么样的好交情。但是只有秦英知道真相:她和皇后娘娘实在不熟。 那天宫宴结束之前,郑如终于向秦英要到了她的住宅地址,几天之后就趁着自己没有被阿耶抓着念书,给秦英写了一封长信。发了一通可有可无的牢sao,顺便道出贵女圈中,已然流传着秦英和皇后关系匪浅的消息。 秦英看完郑如满篇的簪花小楷,心中有些哭笑不得。感觉似乎自己跳进黄河,也洗不脱这层莫名其妙的干系了。 也不知长孙皇后是否算到,她的所作所为给了秦英多少困扰。 那天苏芷嫣在宫宴上,本想着攀附一下秦英,哪怕和她搭讪一句也是好的,然而顾忌着秦英过去几次参加贵女宴都不待见自己,面上的神色无比冷淡,苏芷嫣便有些迟疑了。好容易鼓足勇气起身举杯准备拜见,却发现郑如拉着秦英尿遁了。 羞耻和恼怒混在一处,呼啸着冲上了灵台,她咬了牙关,含恨重新坐了下来。 最近苏芷嫣留意着贵女圈的风评,看到河东裴家的小娘子不出意外,牢牢地占据话题榜首,嫉妒之心便腾然而生了。可惜苏芷嫣和秦英连相识都算不得,见状什么招数也使不出来,仅仅是闷在厢房生气。 长孙皇后问的那四个词,苏芷嫣知道其出处、也知道其词意。 但是长孙皇后明明白白地醉翁之意不在酒,明面儿打着考校贵女的旗号,实际只考校秦英一人,让其他人无一丝出彩的时刻。 苏芷嫣手指捏着一根绣花针,狠狠地插在了绣盘素帛中。那副牡丹花的花蕊处,便添上了多余的一线。 世家大族的适龄贵女们,都对东宫的空闲位置虎视眈眈。坊间传闻太子不亲近女色,那么太子娶妻纳妾的数目,也不会太过丰盛。她们需经过一番角逐,才能在最后如愿以偿。 苏芷嫣已经隐隐地发觉长孙皇后是偏向于秦英的。 只要秦英稍微花点儿心思讨好长孙皇后,可谓是唾手可得太子妃位。 竞争并不是公平的,然而苏芷嫣无法表示愤懑之情。如今只是在心底暗暗发誓道,事情没有一锤定音之前,自己一定要把秦英的名额怼下去。 是了。苏芷嫣不可免俗地倾慕着李承乾。 去年在七夕夜宴之中,隔着一张轻缓吹拂的浅金帘幕,诸位娘子向着太子的身影指指点点,交头接耳地夸赞着他的声音沉稳悦耳,还说他的一手飞白书有市无价,长得也是毫不逊色于他人的。
苏芷嫣听完不过是一笑置之。世上哪有如此完美的人? 然而宴中诸娘子在殿旁的花园结伴乞巧,苏芷嫣恰好与李承乾短短对视了一眼。 对方着了一身月白色的圆领常服,上面用纷纷金丝银线,绣着复杂的龙行云纹,苏芷嫣何其聪明,瞬间便猜到了他的身份。 或许一见钟情是很荒唐的,但苏芷嫣从那时起便开始搜集着各种,关于太子的传闻。 默默拼凑着别人口中的叙述碎片,幻想着他在平时何等模样。 卑微地暗恋破土发芽,转变为了一种不可压制的感觉。努力想方设法地接近他,只是为了告诉那人:我喜欢你。 至于李承乾心里是否有别人,倒不是太重要了。 …… 三天以后秦英换了茜红色襦裙,独自去拜见长孙皇后,再次道自己做好了决定。 如果男装女装两个身份必然要舍弃一个,秦英会退居于朝堂幕后。 先行修身齐家,而后是治国平天下。 本末倒置不会有什么好结果的。阴阳颠倒原来就是个错误,秦英被长孙皇后识破身份也是改变的契机。 长孙皇后摇着软扇嗯了一声,缓缓问道:“你的两个名字,何为真何为假?” “娘娘以为呢?”秦英避开了机锋,垂着眼帘,做出一副乖巧的样子,心底却是隐约害怕的。她若老老实实回答自己秦英的名字才是真实,只怕皇后娘娘刚答应下来的事情就要黄了。 只见她握着扇柄的手指用着力气,将指节的颜色攥成了苍白,好像极力隐没自己的情绪:“……不管你是用什么名字生存于是,本宫信任你不会加害于太子。日/后你莫要辜负本宫还有太子。” 秦英听出了她的莫名忍耐,也知道自己讲话实在有些得寸进尺了,俯身施礼道了声:“多谢娘娘。”和她随意寒暄一下便离开了皇宫。 乘着牛车准备回自家时,秦英想起自己这三天来,不曾为裴寂诊脉,便让车夫挥着鞭子,转到去了李淳风的住处。 宅子里并不见李淳风和簪花娘子的人影,秦英刚迈进了后院儿,便看袁老道坐在后院的天井处,拿树枝儿在地上比划,研究着宅子风水。 “师傅。”秦英没有眼力价儿地叫了他一声,打断他的一阵思绪。 袁老道没有好气地哼了哼,之后一个白眼翻过去:“咋了?” “师兄师嫂去哪里了?”秦英隔着三五步便施了一礼道。 “你又不是不晓得,你师兄他爱妻如命,如今正陪着你师嫂逛西市去呢。”袁老道提到形影不离的两者,就感到无比的牙疼。他们小俩口在宅子里,双入双出地秀恩爱,老是虐他这个活了大半辈子的单身狗。 秦英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嘿然一笑道:“听上去师傅的话里有话,这是在吃师嫂的醋么?” “我年纪老了,可是吃不起这玩意儿。”袁老道连连摆手道,赶紧岔开了话头道,“你大老远过来一趟,不是要找裴寂的吗?他还在里屋睡着,你稍微等会叫他起来诊脉。” “他老人家身子骨可还好吗?” “你又不是不晓得,你师兄他爱妻如命,如今正陪着你师嫂逛西市去呢。”袁老道提到形影不离的两者,就感到无比的牙疼。他们小俩口在宅子里,双入双出地秀恩爱,老是虐他这个活了大半辈子的单身狗。 秦英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嘿然一笑道:“听上去师傅的话里有话,这是在吃师嫂的醋么?” “我年纪老了,可是吃不起这玩意儿。”袁老道连连摆手道,赶紧岔开了话头道,“你大老远过来一趟,不是要找裴寂的吗?他还在里屋睡着,你稍微等会叫他起来诊脉。” “他老人家身子骨可还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