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彷徨

    石头正在发呆之际，忽然听到一阵悉索之声从远处传来，凝神去听时，那动静忽然大了起来，踢踢踏踏似乎有小兽在奔跑一般，待要仔细去听时却又有些不像。.。

    那声响越来越近，石头看到一个小小身影移动的甚是快速，正向他这边奔来，石头心中一动，暗忖道：“这小家伙来做什么”？

    虽然是在黑暗之中，石头已经把来人看看清清楚楚，正是他日间的所见的小虎子。还不待石头问话，小虎子已经轻声呼道：“哥哥，大哥哥，你还在吗”？

    石头猜他定是在喊自己，小声回应道：“是小虎子吗，你怎么来了”？小虎子听到石头应答，口中“呀”的一声，透出一股惊喜之意，只听他急切说道：“大哥哥，你还没吃饭罢，我给你送饭来了”，船头紧接着一‘荡’，小虎子的小小声影已经蹿上了船头。

    小虎子踏上船头，昏暗中找到了石头的所在，他从怀中匆匆‘摸’出一个大饼来，递到了石头面前，说道：“哥哥，你饿坏了吧，快些吃吧”此时正是子夜时分，天光十分昏暗，石头看到虎子的眼睛里却闪烁着亮光，像是极为兴奋。

    石头心中一动，‘胸’口似乎被一股暖流划过，张了张嘴巴想要说声不饿，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他把那张大饼接到手中，大饼失了水分有些坚硬，在虎子体温的作用下并不冰凉，入口虽有些难以下咽，但石头吃得依然十分香甜。

    石头一边细细品尝大饼的滋味，一边看向了虎子，此刻的小虎子只穿着一件‘肥’大上衫，衣服的长度一直遮盖到了他的脚背上，从上面布满的泥土来看，在泥地里打个滚也不过如此。

    虎子看到石头在看自己，扭捏着有些不好意思起来，说道：“父亲说这两天不打鱼了，还让jiejie看好我，不许我出‘门’，我怕你肚子饿，于是给你带了吃的过来”。

    石头听到这里，心神微微一‘荡’，他‘摸’了‘摸’虎子的小脑袋说道：“你这么晚跑来父母不担心么”小虎子接口说道：“本来我应该早就来了，母亲直到看我睡着了方才走开”，口中嘻嘻一笑，又有些不好意思的看了石头一眼说道：“本来我是装睡的，结果真的睡着了”。

    石头抬眼看到虎子衣服不甚合身，他笑道：“这是穿的你爹的衣服罢，怎么‘弄’成这样了”，虎子面‘色’微微一红说道：“我一觉醒来，便找不到了自己衣服，想是母亲拿去洗了”，“黑暗中我‘摸’了一件披在了身上，幸好鞋子还在，否则真要光着脚跑来了，只是今天这鞋子有些不甚合脚，路上又走得匆忙，摔了个狗啃泥”,说罢恨恨跺了跺脚，嘿嘿干笑了两声。

    石头看着虎子的小脸，目光向下一直移到了他的脚上，微微错愕间泪水已夺眶而出，石头想要附和他笑一声却怎么也笑不出来。

    虎子看到石头有些不对劲，轻声问道：“哥哥，你怎么了”？石头强自遏制住心中‘激’动，捏了捏虎子冰凉的小脸，颤声说道：“你这小傻瓜，鞋子穿反了都不知道，跌了不止一跤罢”，虎子低头看了看自己脚上，像是发现了什么新奇物事一般，哈哈大笑道：“怪不得今天怎么也跑不快呢，原来是它在作怪”语声一顿，“都怪那声狼吼，吓了我一跳”。

    石头脑中嗡的一声，小小身影在荒山野地里连滚带爬的镜头闪过，石头轻轻抚‘摸’着虎子的头顶，轻声说道：“小虎子，晚上不准偷偷跑出‘门’了，被恶狼咬到了怎么办”，他虽然尽量把声调放的平和，却还是掩盖不住语音中的颤抖。

    石头自幼没什么玩伴，如今和这小小孩童在一起，两人你一言我一语，‘交’谈得居然甚是欢畅，石头一边嚼着大饼，一边听着虎子的小嘴吧唧吧唧在说话，把这里的情况也听了个大概，虎子家属于一个被唤做洛山的村落，由于这里地势平缓，几处村落相连在了一起，而这些村子里又属洛山村人口最为众多，便有了洛山镇的称呼，说起来离上京皇城不足千里之遥。

    虎子终还是个小小孩童，在黑夜里奔跑了十余里路程，本已经是十分疲累，见到石头起初尚是兴奋异常，一会便困倦起来，石头看他哈欠一个连着一个，便不再犹豫，把他往肩上轻轻一放，说道：“我送你回家去罢”，说音未落便已经腾空而起。

    虎子尚在‘迷’糊之中，被冷风一灌便即清醒，当他看到自己伏在石头背上，脚下几丈处便是那自家的小船，当即兴奋的“哇哇”大叫起来，他大叫道：“哥哥原来会飞，不知道能飞多远”，石头起初还有些担心虎子害怕，如今见他如此兴奋，当即触动了自己的孩童心‘性’，又上升了几丈之后，身子陡然一沉径直往水面上落去

    虎子吓得心都悬到了嗓子眼上，紧紧闭上双目只待落水，在良久之后不见什么动静，他大着胆子睁开眼睛向下一瞧，口中“啊”的发出一声大叫，他看到石头的双足俨然停在水面之上。

    石头内息鼓‘荡’，灵力在周身经络中来回穿梭，身躯轻灵的宛如一片落叶般浮在水面上，石头也是故意逗那虎子，看他睁开了眼睛，口中轻喝一声，便奔了下去，石头背着虎子顺着河面流水一直向下奔出十里有余，直到看到前方有了别的渔船才折了回来。

    石头边在水面上急速奔跑，心中一边暗忖道：“自己的轻功何时到了这种地步，自己却完全没有了印象”，虎子则一直伏在他的背上，大气也不敢喘上一口，待石头身形一顿，虎子的双脚也踏上了实地。

    虎子双脚落地之后兀自有些不放心，他紧紧抓着石头的衣衫，试探着跳跃了两下才松开手来，口中“嗬嗬”有声，似乎兴奋的笑都笑不出了。

    虎子向那河面抬手一指，大叫道：“哥哥，你教教我罢，以后抓鱼就不用小船了”，石头闻言刚要回话，却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兀自呆在了那里，石头的思绪陡然来到了一片冰天雪地之中，手中还拿了一个不知名的鸟儿孤零零的站在一片荒原之上，他待要再去寻找时，却没有了一丝痕迹。

    虎子吆喝半天，看到石头仍站在那里发愣，他小手轻轻一推便把石头推回了现实之中，石头口中“啊”的一声便即惊醒，他向虎子不好意思的笑了一笑，说道：“玩够了罢，玩够了我便送你回家罢”。

    虎子看了看天‘色’，有些恋恋不舍的对石头说道：“哥哥，明天你还在这里罢，晚上我还要来找你”石头一愣举目四顾之下，登时一股悲苦之意弥漫上心头，他暗自思索道：“离开了这里又能去向哪里，还是等虎子的父亲来了问一问罢”。

    石头心下担心虎子晚上会遇到什么危险，当即呵呵笑道：“你要来找我，只管白天来就是，晚上你来了我也不会见你”。

    虎子人虽然年幼，却仍看出了石头的郁郁之‘色’，说道：“明天我还是带你回家去罢，如果父亲不答应，我以后也不回家了，咱哥两个就住在船上罢”。

    石头看他说的认真，心中登时升起一股暖意，口中却说道：“你还是听家里大人的话罢，如果你不听，我现在便走了”

    虎子神‘色’一黯，脑袋登时耷拉下来，低头不知在想了些什么之后，小小面庞流‘露’出决绝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