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封灵
渝州西南，丛林山地居多，很多山体之间，布满了坟头。 根据勾陈风水地理一说，此地山川走势成“蝎”形，蝎头向东，蝎尾朝南，避过了西域之阴气，北域之寒流，为典型的风水宝地。正因为此，方可见满山坟墓盗洞。像这等宝地，自然有修士埋葬于此，只不过南域不比东域，古墓相对较少。 就算如此，行走在此山地间，也不免阴气沉沉。 纵观这些坟头，凡是完好无损者，皆是凡人之墓。 由于凡人体内不具备灵力，难以形成怨灵，自然不会有修士光顾。但有些坟头运气不佳，所葬位置刚好覆盖了修士墓xue，以至于被盗墓人刨了一大半，导致那未曾腐烂的尸骨，散落一地。经过数年，甚至更长时间的风吹雨打，尸骨颜色已经泛黑，轻轻一踩，即可粉碎。 若是夜晚，此地必是禁地，就算常被修士光顾，也说不准会有凶悍的怨灵出现。 想要从车迟镇到达颅河，这里是必经之路，当然也可以绕道，只不过需要多花三个月时间。翻过这片山地，即是颅河。再往西行一日，便能到达车迟袁所指的鬼山。 此时的顾子陵，肩上扛着一尊足有一百公斤的石棺。迈着艰难的步伐，前行着…… 他满脸黑线，心里早已将女怨灵萧殷的祖宗，通通问候了一遍。 萧殷教导顾子陵，要想成为修士，必须要有强健的体魄。因此，她特意找了一尊石棺。 只是锻炼体质的方法如此之多，她却偏偏让顾子陵靠背棺材来锻炼，后者自然无语。 作为一个凡人，且年仅十二岁，能扛动如此重物，令人诧异。 不仅仅是女怨灵觉得不可思议，连顾子陵自己也甚是惊疑。以往的他，可不知自己有着这等力量。石棺长达两米，压在顾子陵身上时，整个画面很不协调。石棺之内，还有阵阵臭味逸散，可以清晰感觉到棺材内晃动的尸骨。 “殷仙子，能否将棺材换成其他物体，这味道太难闻了。”顾子陵两只鼻孔塞着纸团，可还是能闻到臭味。 “不行，之所以让你背棺材，一是为了锻炼你的体质，更重要的是让你习惯这尸骨之味。勾陈缺乏灵气，每一位修士都免不了这一关。” 由于是白天，作为怨灵的萧殷，只能躲藏在那契约卷轴之中。好在顾子陵尚且能与之沟通，不然独自一人穿梭在这片墓地丛林间，甚是空虚寂寞！不过萧殷作为怨灵，外表恐怖，一想到这，顾子陵便毛骨悚然，什么兴致都会顷刻消失。 但话又说回来，既然萧殷决定教导顾子陵修炼之道，那么它所述之语必有其道理。 “也不知我何时才能成为修士！” “只要你按照本宫所授方法去做，只需三月即可！第一步，感应怨灵，这一步对你而言可以省去，毕竟你的灵魂等级，万年难得一见。所以你可直接从第二步开始修炼，封印怨灵。待你学会那古卷封印之法后，进入第三步，吸纳灵力！只要能做到这一点，便意味着你正式进入入土境。” 顾子陵明白，这成为修士的三大步骤，乃是基础，必须学会。 所谓封印怨灵，通俗地讲，既是刻画符文。只有将怨灵封印，才能cao控怨灵，或者是从中提取灵力。每一个宗门封印之法皆有不同，而顾子陵所学，源自于契约内的古卷功法。其中之奥妙，深奥难懂，非天资卓越者，难以理解其意。这数日以来，顾子陵都在深入研究，仅略懂皮毛。 临、兵、斗、者、列、阵、皆、在、前，封印诛邪！ 这句九字箴言，便源自于古卷功法封印之道。顾子陵再次细读之，又有新的领悟。 “黑夜即将到来，这片丛林低级怨灵足有数十只，你大可尝试。” “那我试试？殷仙子，若我有生命危险，你可一定得在第一时间相救，不然就完了……” “放心，本宫会替你收尸！” 顾子陵听之，直翻白眼。这是他第一次尝试封印怨灵，可不敢有丝毫大意。只研究了数日，他完全没底。不过顾子陵相信，萧殷仅是说说而已。它费劲心机与自己签下契约，怎会见死不救。 夕阳西下，本是阴森的丛林，遮上了一张黑纱。秋风吹拂，树木晃动，叶片相互摩擦，发出沙沙声响。坟墓聚集之地，阴气过重，以至于虫鸣声少之又少。月光照耀，隐约间可以看到一层层气体从地面散发而出。夜晚气温骤然下降，大地温度较高，用科学自然现象加以解释，可以理解为雾。 只是这里并非地球，这些雾乃阴气。 深夜是怨灵活动高峰期，月亮阴气十足，这时的低级怨灵，通常会出现，吸取其能。所谓吸食日月之精华，便是这个道理。低级怨灵没有灵智，它们依靠嗅觉而感知万物，行动迟缓，目光呆滞。当然，被修士控制的怨灵除外，两者不可等同而语。 顾子陵灵魂罕见，稍作感应，便可探知怨灵位置。 前些时日他在车迟镇，多么恶心恐怖的画面都见过。所以如今，就算身处墓地群，顾子陵与诸般怨灵打交道，也不像当初那般心惊胆战。 随着时间的推移，顾子陵锁定一只怨灵，开始依样画葫芦，咬破手指，刻画符文。 待其一指点向怨灵眉心时，怨灵没有任何反应，依旧晃动着它们那虚无缥缈的躯体。 “摒弃一切杂念，将心神锁定在你双手十指之间，这些只是低级怨灵，别有太多顾虑。” 见顾子陵第一次尝试未能成功，萧殷淡然而道，同为怨灵的它，却指导顾子陵封印怨灵，可见怨灵的无情之处。 紧接着，顾子陵开始第二次尝试，按照古卷功法上的步骤与手势，再次攻击另一只怨灵。这一次，顾子陵额间满头大汗，他是凡人，这等心神消耗，极其巨大。如此封印之术，顾子陵可动用不了几次。然而，第二次依旧失败，不过相比于第一次，明显好很多。 因为这只怨灵略有短暂停留，时间虽段，也是种进步！ 今夜我必须学会封印之术，以我的速度，明日便可抵达颅河，到时候想要找到这样的尝试机会，少之又少。颅河以西，说不定更为凶险，若连此基本法门都无法掌控，那还不如真让殷仙子帮忙收尸得了。他人成为修士轻易而举，我可不信有这么困难！ “封印！” “封印！” “临兵斗者……封印！” 顾子陵接连尝试，一一失败。 若他知道，寻常凡人想要达到这等地步，至少需要三个月，估计会好受很多。萧殷也没有再做指导，因为它可不认为顾子陵在今夜便可学会封印之术。 周围丛林茂密，地面铺着一层厚厚的枯叶。时不时有怨灵飘过，速度虽然迟缓，但稍有不注意，顾子陵也只能扑个空。他多次尝试之后，无论是手势，还是其他方面，都熟练起来。由于其灵魂等级高，学习能力远超他人，每一个细微的动作，在他的感知下，都能完美掌控。 终于，时至下半夜，顾子陵刻画符文，一指点出，终是将一只怨灵彻底封印。 “你大爷的，浪费了这么多血，得吃多少东西才补得上。” 由于顾子陵乃凡人，所以刻画符文需要以鲜血为引。不像修士，动用灵力即可。话语刚落，顾子陵瘫软在地，背靠墓碑，大口喘息。 萧殷在得知顾子陵封印之术已成之后，顿感惊异，赞叹道：“不错，没让本宫失望！” “不成功，便成仁。若再试几次，我顾子陵恐怕会因失血过多而一命呜呼。” 学会第二个步骤，顾子陵脸上洋溢喜意。 只要成为修士，加上顾子陵的天赋，假以时日，超过那车迟阔自然不是问题。一想到车迟阔，顾子陵又一次陷入沉思之中。几日虽过，他内心深处的担忧，丝毫未减。车迟袁父女，乃是顾子陵至亲之人，失去任何一位，都是一种悲痛。 另外，顾子陵对那些怨灵留下的“契约”二字，依旧疑惑不解。 他基本确定车迟镇内的一切事故，与那冒牌车迟阔有关，只是其中还有部分疑点。 想要知道原因，估计只有车迟阔才有答案。 就在顾子陵思绪万千之际，突然小腿处有所动静。他立即回过神来，诧然一看。惊有一只怨灵，伸出那苍白的手，用他那十多公分长的黑指甲，不停比划。由于此怨灵灵智也不高，顾子陵尚且无法明白它想要表述的含义。 只听萧殷笑道： “小家伙，你坐到它头上了！” 本还是无精打采的顾子陵，直接其身，接连蹦跳了好几步。 “吓死大爷了！” 此怨灵头发花白，面容狰狞，空洞的双眼眺望四周。在这一刻，朝阳初升，一缕阳光照耀在它那苍白的手背上，瞬间青烟直冒。周围怨灵探知到白昼的到来，口发斯鸣声，后又纷纷消失在丛林之中。 若非怨灵怕阳光，不然整个勾陈人类早已被它们所取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