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孤独的天才
王无忌心里忽然有种奇怪的想法，如果再多给李瑞一些时间，会不会他的功力就能超过自己这个师尊？ 毕竟他也才只有结丹六层而已，而且他光是从筑基到结丹就经历了二十三年的时间。 不过王无忌也知道，结丹可不是那么容易的，更何况李瑞的情况，即使结丹成功，想要快速的继续晋升也不太可能。 因为在造化宗，李瑞是一个比较特殊的人。 凡五大宗门，弟子的来源都不外几类。 一类是修士之后，即两位修士结成道侣后所生的孩子，这样的孩子由于父母体质已经强于常人很多，所以大多天生就具有修行的根骨，也最被准备收徒的修士们推崇。 再一类是想要收徒的修士在红尘俗世中行走时偶然发现的好苗子，比如水娆公主发现并收取的心志坚强的孙辅。 第三类是修士入道前所在家族半推荐半牵拖拜托族内修士带入道门修行而送入的亲属，比如刚才的王大河。 还有一类，则是因为参加凡俗间皇族角逐而产生的“指点江山”最后进入决赛的选手。 每十年，五大宗都会开山门收录指点江山的决赛选手，而他们这么做也并不是要招纳凡俗皇族，给其一个晋升道门的机会，而是有一个非常隐秘的原因。 可能凡人皇族永远都想不到，他们珍而重之从各个大小国家的皇族中选出的“指点江山”的决赛人选，其实只是为了五大宗门的一个自私目的。 李瑞就是这样一个从“指点江山”脱颖而出的人。 说到这里不得不说说造化宗的收徒。 造化宗的传承由来已久，是现在所知比较久远强大的传承之一，也是不多的真正的所谓道家门派，不同于其他宗门以家族、姻亲、血脉甚至丹药符咒控制等等为纽带的传承路数，而是历来以“缘”作为收徒的唯一条件。 缘之一字的奇妙，很难言说清楚，李瑞与王无忌的缘分便是如此。 那是二十多年前，其时王无忌才刚刚踏入结丹境界，那一年由他代表造化宗出来参加“指点江山”，事实上当时他并没有准备为自己收徒，只是负责为造化宗挑选“指点江山”弟子。 按照五大宗门历来的协定，每个宗门都会收取十位“指点江山”成员，王无忌在收取够十位弟子即将回山之际，在路上遇到了已经被淘汰的李瑞。 虽然此时的李瑞根骨一般，见识也普通，但他在李瑞的身上发现一种莫名其妙的召唤力量，而这种力量其他人完全没有感觉，秉承着造化宗的理念，王无忌将李瑞带上了山门，也算作是指点江山的一员。 不过按照造化宗的规定，“指点江山”选出的人是要被统一送到各宗门密地去集体修行的，李瑞尴尬的地方是名额已满，他无法和其他人一起进入那里，于是王无忌只好把他留在了自己的身边。 初始王无忌对其并不上心，只当是自己莫名其妙的犯了一回混，因为那时他已经有一个弟子了，而且是修士之后，所以只是将一段修炼的心法传给李瑞，而后就任其自生自灭去了。 很久之后，王无忌甚至已经忘了有李瑞这号人，李瑞却忽然出现在王无忌面前，要求王无忌提供后续的修炼法诀。 这时王无忌才发现这位居然已经不声不响的跨过感灵和凝气进入了筑基期。 王无忌发誓他从未指导过李瑞，而其他人更不会闲到去替他指导弟子，这小子就是凭着自己的摸索，居然就自己从凡人踏入了修途，甚至还一步一台阶的晋级了。 从那时起，王无忌开始认真的对待这位徒弟，当然，也只是认真而已，更多的修炼资源，他还是给了另外的三位徒弟。 因为王无忌自己也拿不准，会不会有一天李瑞被宗门以“指点江山”招徕来的名分被带走。 这些思绪正在搅扰着王无忌的时候，他忽然感知到石xue中的李瑞的眼睫毛轻轻抖了一下，然后就慢慢的睁开了眼睛。 “既然已经转醒，就出来吧。”眼看刚刚醒来的李瑞居然又闭上眼睛准备继续打坐，王无忌只好出声招呼了一下。 石xue中的李瑞顿了一下，明显是在猜测刚才说话的人是谁，不久之后他再次睁开眼睛，起身迈步走了出来。 “李瑞拜见师尊。”身上由于许久打坐积满尘埃及汗渍的衣衫显得破败不堪，甚至分不出颜色，李瑞见礼时他的两位师兄弟都不禁捂着鼻子退后了几步。 看着眼前的三位青年，王无忌不由的有点唏嘘，二十多年了，真是没有想到这险恶的修道路途上他会有这样的成就。 也没想到这三位“此处栽花花不发，无心插柳却成荫”，自己极为用心打造的大徒弟和三徒弟如今居然和李瑞越拉越远了。 收拾了一下心情，王无忌摆出自己认为最慈祥的表情问道：“老二啊，跟为师讲讲，你是什么时候踏入到筑基大圆满的啊？” 李瑞听说，愕然说道：“大圆满了？哦，我说怎么这么久了都不见有什么进步，还以为修炼上出了什么差错呢。” “什么难道你踏入大圆满已经很久了？”王无忌傻。 “大概年余吧。”李瑞点头，王无忌则无语。 怪不得师尊要我好好关心一下门下的弟子，看来师尊教训的极是啊，居然放任自己的徒弟在筑基大圆满停滞了一年多，我还真是糊涂。 正当王无忌准备说些什么冠冕堂皇的话时，李瑞再开口，“师尊，那我什么时候进阶结丹比较好？” “呃——，这个，结丹事大，不如待为师准备一番，然后亲自为你护法，助你一举成功，你看如何？” 王无忌看着这位澄澈的眼神，连谎话都不好意思说，只好拖延一下，给自己个台阶下。 “好，谢谢师尊。”李瑞倒是表现的很是开心，大约觉得师尊第一次对自己如此之好，已经超出了他的认知。 “那好，我现在就去准备，”王无忌说着看向另外两位，“你们好好和老二学着点，不然怎么对得起我这么多年的教诲。”责备之情溢于言表。 “是，师尊。”二人远远的行礼，目送王无忌回到自己的住处。 “哟，成香饽饽了。”见王无忌走了，大师兄王端迈着四方步走了过来。 “那是，筑基大圆满了！说不好什么时候就超过师尊了，师尊都不敢留着你了。好可怕啊！”刘小川跟了上来。 “大师兄，三师弟，不要取笑我了。”李瑞躬身行礼，无奈的笑道。 “我们哪敢取笑你啊，就是不知道你什么时候会被宗门指派出执行那个万劫不复的任务啊！”王端挤了挤眉毛，和刘小川对视一眼，阴阳怪气的笑着走了。 “指点江山”选出的人，都要去执行一个很可怕的任务，这在造化宗是个半公开的秘密，更何况王端和刘小川都是修士之后，对于这点早已清楚。 于是时不常的拿来恐吓下李瑞再正常不过，不过他们三摇两晃的走时，却没发现李瑞的眼里正有明亮的光芒一闪而过，“万劫不复的任务吗？我已经等了许久了。” 放眼四顾，这里已经空无一人，李瑞于是信步走向造化宗的药院，尽管不知道该准备什么，但是自己拿点储灵保命的丹药应该是没错的吧，像他这样入室弟子，宗内每人每月都有很不少的丹药和灵石等修炼资源提供的。 一路行来，总有人指指点点的说着什么，但是当李瑞刚想要上前攀谈时，人们却又总是匆匆散了。 李瑞见状，心知又是王端说的“指点江山”一系内唯一可以在宗门随意行走的弟子、恐怖的任务之类的话，于是干脆就不去搭理他们，这么多年来他也算是习惯了这种被指点、被孤立的孤独。 终于来到药院，还没等他开口，负责分发丹药的五六名弟子就窸窸窣窣的谈论了起来，最后众人中一个看似更加老成的弟子向着他招呼了一下。 待到他走到面前，这位才开口道：“你的份额已经没有了，请回吧。” 说完表情复杂的看着他，似乎在等他发问。 在他们看来，几乎没怎么领过丹药的李瑞听到这样的话是一定会跳着脚责问的，而他们的答案其实早就准备好了。 “哦，这样啊，”李瑞平静的点了点头，“那我的灵石份额大概也没有了吧？” “是的。”虽然没想到会是这一句，但是爆点还在这位弟子的手中。 “谢谢。”李瑞再次点点头，然后转身就走。 “哎哎哎，你难道不问问是谁领走了你的份额？”眼见李瑞居然混不在意的离去，另一位弟子急忙开口问道。 “难道不是我的几位师兄弟吗？”李瑞转身问。